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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快二十七年,母親又已經離世,即使將日記中的草圖呈交給組委會,也絕不可能被采納,非得要有更加有分量的證據才行。 姜僑安正為此煩惱著,時拓進推門而入,他身后的時墨馳一臉倦容。 姜僑安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將mama的日記本交到時拓進手里,親自去廚房倒茶拿點心。 時墨馳也跟了過去,順手接過她手中的托盤,低聲說:“我媽她的確很不對,我知道你如今正在氣頭上,可是能不能答應我,念在她照顧過你又撫養了我多年的份上,只要她誠心悔過誠心道歉,就別太……” “不可能”姜僑安冷臉打斷他的話“照顧過我的話不提還好,想到我就更加不能原諒她,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荒唐的事就是沖害死我母親的賤.人叫mama,如果不是楊瑞琪,我媽和我爸絕不會鬧成那樣,我mama也不會在去找你爸爸的途中遭遇車禍,我又怎么會經歷那樣的童年。” 其實沒開口之前時墨馳就已經知道姜僑安會如此回答,只是楊瑞琪再罪大惡極,也是照顧了他二十年的人,眼看著好好的家庭即將四分五裂,他不能不做最后的爭取。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將托盤放回姜僑安的手中,并沒有跟著她一同去客廳,轉身去書房找煙。 時拓進只看姜僑安用鉛筆打了鉤的段子,因此她坐回沙發上時,已經看到了倒數第二頁。 待讀完一整本,時拓進深深地埋下頭,緩了近半個鐘頭才用手捂住心臟,有氣無力地對一旁的姜僑安說:“給楊瑞琪打電話,現在就打。” 姜僑安擔心他出事,便問:“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叫醫生。” “立刻打電話給她。” 楊瑞琪已經睡下了,電話一接通時拓進就搶了過去:“你聽著,現在就出門連夜過來,明天一早我就要見到你,你等在爸媽的門外別進去,先把婚離了我再和你算賬!” 楊瑞琪許是沒有聽明白,立刻打了回來,時拓進先是不接,后來想到別的,又對她說:“來之前先把你的東西全部收拾走,時家的地方容不下你。” 與楊瑞琪結婚二十年,兩人即使沒有感情也有恩情,因此知道當年的真相,時拓進比姜僑安的反應要大許多。何況他與meimei從小一起長大,親歷過日記中的往事,又親口責怪過meimei,震驚、內疚、悔恨、憤慨的感受更是強烈。 雖然是母女,姜僑安卻到底沒有見過時郁潔,因此并沒有想到時拓進會不假思索地說出“離婚”二字,聽到時拓進說頭痛頭暈,她趕緊讓人替他量了血壓,看著他吃下藥后,她去書房找了時墨馳。 “您明天真的要和我媽離婚?這事兒張揚出去肯定會惹閑話。”時墨馳更是沒有想到。 “你還敢叫她媽!她是你哪門子媽,這種女人和你親媽連半點也不像!”盛怒之下,時拓進本想用日記本砸他,想起是meimei的遺物,又頓住了手,抄起案上的茶壺扔了過去“以后別再讓我聽到你叫她媽!” 饒是經常挨罵,時墨馳也沒見過父親如此生氣,他嘆了一口氣,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您還在病中,不能動怒,讓僑安收拾個房間出來給您休息,我打電話讓醫生過來。” “不用,你們睡吧,我回去。”時拓進起身就走。 時墨馳自然要送他,走了一半,時拓進又轉身回來,對姜僑安說:“你跟我們一塊走,帶上你mama的日記本,去和你們爺爺奶奶說。” “您不怕爺爺奶奶生氣?” “經過了上次,還能再怎么生氣,讓他們知道錯怪了郁潔,對她也是一個安慰。” 聽到這一句,時墨馳知道再無轉機,一時頭疼難忍,不住地用手指按太陽xue。 這一夜,時家上下都沒有睡,時拓先和時墨馳同在這座城市的三姑媽也被叫了回來,時郁敏離得太遠,時衛民也讓人打了個電話給她。時家家風嚴謹低調,從未出過離婚的事情,這一次卻沒有人勸和。 唯有時郁春嘀咕了句:“楊瑞琪可恨歸可恨,但真鬧到離婚的地步,必定人盡皆知,多丟人呀。” 時奶奶白了她一眼:“再丟人也不能讓她繼續在咱們家當兒媳,你去跟小熊的公公打個招呼,你大哥那么大的人,不好自己過去。讓小熊公公安排個可靠的人在辦公室等著,明天就盡快把婚離掉。” 時郁春撇了撇嘴,低聲自言自語:“還不如讓大哥自己悄悄去呢,親家肯定要問原因的,讓我怎么說?我那時就說郁潔再不濟也不至于敢舉報不敢承認,你們都不信。” 爺爺耳朵再不好,也聽到了最后一句,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誰知道楊瑞琪能那么壞,我就不明白她想干什么,你meimei那么相信她,以她的模樣條件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能干破壞好朋友婚姻的事兒。” 時郁春接著說:“我從來都不喜歡她,我們小熊也偷偷說過不喜歡大伯母這樣成天一臉假笑的人,所以那時我不贊成大哥和她結婚,以大哥的條件什么樣的娶不著?結果你們都說我不對,說只要能對小馳好!我好像還記得,那時候郁潔和爸媽鬧別扭,聽說她戀愛,爸媽好像偷偷去學校找她同學了解過,找的是不是楊瑞琪呀?” 奶奶想了一刻:“記不太清了,找過她的老師也找過她的同學,好像是楊瑞琪吧。” “姜震花心、和好多女學生交過朋友的事兒要真是楊瑞琪說的,那可就真熱鬧了!姜震要真那么不好,她后來干嗎和他結婚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