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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放緩了語速,溫柔不已地沖他笑:“我認錯好不好?我累了一天,真的不想再說這些。那時候我剛回來,你用那種態度對我,我和同事間相處得也不好,還有……還有些別的煩惱,因為他的幫助我才沒有再次離開,所以我才感激,除了感激,完全沒有別的感情。” 聽到那句“你用那種態度對我”,時墨馳原本柔和下來的神情再度冷硬了起來:“這么說來,還是我對不住你?知道你回來,我一次次地找理由找過去,即使態度不好,你也該清楚地知道我是因為放不下才去糾纏。而你呢,除了把我往外推和冷臉相對,還做過什么?后來我低聲下氣、放棄尊嚴地討好,你仍是不理。和藍懿、周婉悅吃飯那次,如果我沒有追過來,大概我們這輩子也不再會有交集。‘無情’這兩個字,在認識你之前,我還以為應該專屬于男人。我不求你像我對你這樣對我,可也至少得說得過去。” 姜僑安無言以對,她知道從時墨馳的角度看,自己對這段關系簡直算是毫不在意,她既深知有愧于他,又覺得十分委屈,幾乎就要將前因后果說出口,卻到底生生忍下。盡管這些總是要坦白,但絕不能在這種情況下,至少要選個兩人都心平氣和的時候,她擔心自己毫無準備、全無條理的敘述只會火上澆油、讓他更加生氣。 前一刻的時墨馳還十分不平,后一刻的他見到姜僑安那一臉掩不住的委屈又只覺得心疼,暗罵了自己一句不該和女人計較后,正要伸手攬過她安慰,卻又聽到她說:“對不起。菜要涼了你快吃飯吧,我想起周婉悅吩咐的一件事還沒處理,先回公司了,要是太晚,你就不用等了,自己早點睡。” 她向來不善為自己辯解,從小聽多了父親和周穎柔的爭吵,遇到這種情況更是只覺得頭痛,寧愿轉身離開,等時墨馳氣消了再回來。 定定地看了姜僑安三秒后,時墨馳冷著臉說:“隨便你。” 并不是第一天在一起,時墨馳豈會不清楚她一貫的作風,只是這樣的掉頭就走比大吵一架更令人憤懣,吵出來或許可以解決問題,一走了之、回來后再絕口不提地加倍待他好只會令他加倍不安,認識得越久他就越猜不出她的想法,他是個男人,總不能像女人一樣時時刻刻抱怨自己沒有安全感,可是,即使說不出口,他也的確是缺乏安全感。 姜僑安離開不到五分鐘,時墨馳又開始后悔,正要下去追,卻聽到廚房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 姜僑安剛將車子開出小區,就接到了時墨馳的電話:“受傷了?你別鬧了好不好,我正開車呢,雍戈他們后天才回來,你明天也不上班吧,我現在回公司把事情做完,明天就可以請假陪你。” 念書那會兒,只要做了錯事兒,時墨馳總會裝病,以為這樣一來,她不但不會再計較還可以趁機作威作福,其實姜僑安都知道,不過讓著他而已。 “燙著了就拿水沖沖,不用去醫院,到綠燈了,后面的車在按喇叭,就這樣吧。” 28云端的深海 接到時墨馳助理的電話后,姜僑安只用了二十分鐘就趕到了醫院。時墨馳正冷著臉打點滴,見到她進來,馬上十分不滿地訓斥助理:“誰讓你給她打電話的?人家的工作多重要呀,你這不是影響人家日理萬機么。” 助理有苦難言,她跟了時墨馳快三年,從未猜錯過他的意思,剛剛明明是他暗示她把姜僑安叫來。 “……”姜僑安并不理他,只俯身檢查他傷到的右腳,腳面上涂滿了綠色的藥膏,卻還依稀看得到皮膚的紅腫,她沒見過燙傷的傷口,自然被嚇了一跳“怎么嚴重成這樣?” 時墨馳并不答話,只用眼神示意助理,助理立刻違心地說:“因為沒有及時處理,醫生說早一刻來醫院或許就不會那么嚴重。” 時墨馳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一面感嘆此人實屬可造之材,一面觀察姜僑安的反應。 姜僑安果然滿臉都是愧疚和疼惜:“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沒想到是真的,你被什么燙到的?” “誰會拿這個開玩笑!當然是你煮的黃豆芽湯,你沒關火,我正想關結果鍋翻了。” 姜僑安自然不會翻病人的舊賬,轉而問助理:“你送他來的?” 助理不敢說是時墨馳自己開車來的醫院,更不敢說醫生并不主張他打點滴,不過開了支燙傷膏和一盒消炎藥,便只模棱兩可地笑了笑。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下次再有什么事兒,記得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我。” 聽到不用繼續在這兒受夾板氣,時墨馳的助理如蒙大赦,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開了。 姜僑安為他理了理靠在身后的枕頭,又找了一個干凈的海綿墊墊在他的腳下 :“疼得厲害嗎?” “嗯。”他答得不咸不淡。 她低下頭輕輕地替他吹了好一陣兒:“這樣會不會好點兒?” 時墨馳十分欠揍地哼了一聲:“湊合。” 姜僑安恨得直想笑:“還沒吃飯吧,餓不餓?” “當然了,午餐就是隨便湊合的,晚飯一口都沒吃。” “關個火都能打翻鍋,簡直就是四肢不勤,我回去熱了飯拿來給你。” “不打了”時墨馳一邊按鈴叫護士拔針,一邊拖住姜僑安的手:“我跟你一起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