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雖然進來的時候被莫名其妙的換上了一身婚紗,讓白洛格外不適應,但是,這并不會影響到什么。 他迅速而冷靜的回憶著剛才閃電掠過而看到的畫面。 長到腳跟的頭發,沒有喉結,可以判斷出是一個女人。 眼眶空洞,沒有眼珠,皮膚腫脹且膚色呈現烏紫狀態,面部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驚恐,嘴巴大張著,但是卻并沒有張完全,也就是說,女人維持的樣子,應該是受到驚嚇想要大聲尖叫,卻還沒有徹底叫出來的那一刻。 可以粗略判斷,女人是被嚇死的,且嚇死以后,尸體在水里浸泡過很長時間。 白洛剛到這里的時候,還沒有感受到女人的存在,女人是突然出現的,也就是說,女人極有可能是一只鬼。 但是既然他能觸碰到對方,那對方是不是鬼影響就不是很大了。 白洛輕輕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活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原本直勾勾的與白洛對視的女鬼立刻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猛然張嘴朝著白洛咬了過來。 白洛輕輕勾唇,單手撐著木桶邊緣,就從里面跳了出來,然后迅速扯住了女鬼的頭發,把其中一截塞進了女鬼的嘴巴里,剩下的全都纏在了女鬼身上,把女鬼的手腳死死的綁了起來。 女鬼費力的張著嘴巴,錯愕的睜大了黑洞洞的眼眶。 仿佛在疑惑,到底誰才是鬼? 白洛按著女鬼的頭,就想把女鬼給按進木桶里。 啊 外面卻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啪嗒一聲,整個屋子里的鎢絲燈泡卻忽然全都亮了起來。 不等白洛做什么,女鬼忽然就像是煙霧一般散了開來,再也找尋不到半點蹤跡,仿佛一切都只是白洛的幻覺。 只有滿地的濕漬在提醒著白洛,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外面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隨后聽到敲門聲和店老板的詢問聲。 客人,請問您發生什么事了? 然后就是一道輕微的開門聲和女人驚惶的回答。 老板,剛才好像有什么東西跑到我的屋子里來了 店老板站在門口詢問著女人詳情,兩人的交談聲變得有些模糊。 但白洛并沒有出去了解情況,而是留在屋子里,觀察他所處的這間屋子的情況。 屋里沒有任何的開關和插座,剛才的燈光,也不是白洛控制的。 房間的角落擺放著一張簡陋的木板床,木板床對面的墻上掛著一面半身鏡,正對著床的位置,床邊有一個簡易小茶幾,小茶幾上放了一個臟灰色的背包。 而他的身邊,就是那個裝滿了冰水的木桶,一束新娘的捧花孤零零的掉落在地上。 白洛彎腰把捧花撿了起來,正準備去看看茶幾上的小背包里穿了什么,走廊上的腳步聲就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叩叩叩 外面傳來清脆的敲門聲,聽動靜,是店老板過來了。 白洛只能暫時先放棄背包,一手提著沾濕的裙擺,一手握著捧花,輕輕朝著門口走了過去,他并沒有給對方開門,也沒有透過貓眼去看對方,而是不動聲色站到了門邊,仔細的聽著對方的動靜。 客人,您在嗎?對方問道。 白洛沒有答話。 初來乍到,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況下,給陌生人開門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站在外面的,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呢。 白洛握緊了手里的捧花,如果對方要強行開門的話,那就不能怪他不客氣了。 好在,對方并沒有堅持,敲了一陣,見沒人理會,就自己離開了,然后去敲了隔壁的門。 叩叩叩 客人,您在嗎? 咔噠隔壁的門被人猛然打開,傳來一道不耐煩的男聲。 有事就說,有屁快放! 客人,您有看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嗎?店老板好脾氣的問道。 沒有,別來煩我!男人暴躁的回了一句,然后就把門給甩上了! 店老板繼續去敲下一扇門,了解情況。 只是后面,似乎都沒有人再開過門了。 趁著屋里有燈光,白洛也沒有浪費時間,他拔下了一根頭發,卡在了門縫里之后,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婚紗裙擺很長,又沾濕了水,非常礙事。 白洛抓著裙擺的一部分,就想撕掉一截,可奇怪的是,也不知道這婚紗到底是用什么材質做的,堅韌的很,無論白洛怎么撕,都撕不破。 他走到小茶幾旁邊,拿起背包打開,翻找了一陣,沒找到剪刀、刀子之類的工具,只翻出來一張身份證和一份粗略的行程表。 白洛拿婚紗沒辦法,只能暫且把裙擺挽了起來,綁在了腰后,然后開始看剛翻出來的行程表。 從行程表上,白洛得知,他是來旅游的,這個地方叫做珊瑚村,而他住的這個地方,叫做江邊民宿。 行程表上還提醒,明天上午十一點四十分,他需要到樓下集合,跟隨導游一起出發前往景點。 白洛正準備看接下來的行程,結果屋子里的燈泡閃爍了兩下,然后就又熄滅了。 屋子里重新恢復成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了。 白洛只有普通的夜視能力,也沒有辦法在這樣黑暗的情況下繼續看行程表,屋子里也沒有任何可以用于照亮的工具,于是白洛只能放棄繼續看行程表。 但他并沒有將行程表放下,而是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又在椅子上坐了好久,確認沒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出現,這才摸索著走到了旁邊的木板床上躺下。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微亮,白洛就立刻起了床,然后開始翻看自己的行程表。 行程表上內容不多,白洛很快就把所有的行程都記在了心里。 隨后,他走到了窗戶邊,透過窗戶觀察外面的環境。 這里的確就是一處臨江的民宿,他的屋子的窗戶也是面向江面的,下面已經開始有村民在江邊活動了,有散步的,有擺攤的。 村民們的一言一行,看起來都跟常人無異,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每個人的膚色都很白,白得都不太像他們五官輪廓所表現出來的人種類型。 走廊上陸陸續續的傳來開門的聲音。 白洛走到木板床面前的半身鏡面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他臉上的紅泥土并沒有洗掉,但是顏色已經淡了很多,看起來就像是臉上的一大塊胎記一樣。 乍一看,還有點嚇人。 白洛挺滿意這個形象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開了門往樓下走。 店里住宿的客人不多,除了白洛,其他人都已經在樓下大廳用餐了。 因為客人們都呈現正常的膚色,而店老板以及店里的員工,膚色都跟江邊那些村民一樣,呈現白得過分的狀態,所以分辨客人和村民也很簡單。 坐在大廳中間的,是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長發中年女人,眼角有著非常明顯的法令紋。 而中年女人旁邊的桌位上,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穿著校服的初中生。 最后坐在靠窗位置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一頭臟辮造型,男的剪了個寸頭,耳邊還剃了個閃電紋路,看起來脾氣就很暴躁。 白洛本人挺低調的,奈何他身上這套婚紗實在是太扎眼了。 他剛出現在樓梯口,大廳里的幾位客人就朝著他看了過來。 中年女人眼中有些訝異,似乎是想不明白,白洛怎么會穿這么麻煩的衣服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初中生似乎對此沒什么感覺,只是看了白洛一眼,就又低頭繼續吃飯了。 而臟辮女人,就直接多了,轉頭就朝著坐在身旁的寸頭男吐槽了一句。 完了,來了個傻紅咸,我賭他開局就會送人頭。 臟辮女人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剛好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說完以后,臟辮女人還特別理直氣壯的看著白洛,一副我就要這樣說,你能拿我怎么樣的架勢。 實話實說,白洛自己都對身上這套穿著有些一言難盡,因此,他也就沒有去計較臟辮女人的話語,只是去拿了一份早餐,然后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行程表上顯示了他們中午出發后,要一直到晚上九點三十分鐘才能回到這里,上面并沒有標注有餐食。 所以早上的這一餐至關重要。 白洛檢查了一下餐食,沒發現什么問題,這才開始進食。 于此同時,他也暗中觀察了一下其他人的穿著,他發現出現在這里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穿的女裝。 例如寸頭男和那個初中生,他們穿的都是男款衣服。 可他們也成功的進入到了海市蜃樓。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當初白洛被卡在光幕那里,并不是因為服裝不對。 光幕也不是非要穿女裝才能通過。 可他卻因此而莫名其妙的綁定了一個女裝APP 白洛有心想換衣服,可見鬼的是,他身上這套婚紗根本就脫不下來,不僅婚紗脫不下來,頭紗、手套、甚至連腳上的高跟鞋都脫不下來! 吃完飯后,距離集合還有一段時間,白洛便離開了民宿,在周邊逛了逛。 白洛清楚的記得,進來的時候,他見到了八個名字。 可現在他們這里,只有五個人而已。 也就是說,還有三個客人沒有出現,康堯也是其中之一。 進入過海市蜃樓的人,是沒有辦法對沒有進來過的人交流這里面的情況的,哪怕那個人已經注冊了海市蜃樓的身份證。 康堯本來是打算帶著白洛進來以后,就跟白洛講講這里面的情況的,結果卻沒想到,兩人在入口那里出了點意外,進來就直接分開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見上面。 眼看著,就要到集合的時間了,白洛把周邊都轉遍了,也沒找到康堯和另外兩個客人,無奈之下,只能放棄繼續尋找,先回到了集合點。 導游的小巴車已經停在了民宿門口,中年女人和初中生都已經到了,站在小巴車旁邊。 臟辮女人和寸頭男慢吞吞的走過來,看著破破爛爛的小巴車,滿眼嫌棄。 人已經到齊了,導游招呼了一聲,大家就上了車。 初中生第一個上車,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中年女人坐在了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臟辮女和寸頭男則是坐在了中部的兩人座位上。 白洛最后一個上車,他看了眼位置,選擇了臟辮女和寸頭男后面兩排的位置。 在經過臟辮女的時候,臟辮女叫住了白洛。 喂,傻紅咸 臟辮女一邊無意識的咬著指甲,一邊對著白洛道。 恨嫁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在這里穿婚紗可沒男人會憐惜你,女人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懂嗎? 臟辮女說話直接,話也經常性的不怎么好聽,但也聽得出來,并沒有什么惡意,甚至,可能是善意的提醒。 白洛目光落在臟辮女已經被啃得有點禿的指甲上,頓了頓,回了一句。 啃指甲也不是什么好習慣,容易感染幽門螺旋桿菌。 臟辮女聞言,愣了一下,隨后低頭看向自己的指甲,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眉心緊緊皺了起來,等她再抬起頭來,想向白洛問個究竟時,白洛已經到后面的座位坐下了。 難道白洛不是她以為的傻紅咸? 還是,白洛只是誤打誤撞,單純告訴她啃指甲的危害 所有人坐好,小巴車便發動了,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小巴車在一處民宿樓邊停下,車門打開,又上來了三位游客。 第一個上來的,便是一個穿著亮片抹胸短裙的高大女人。 白洛立即就認了出來,康堯! 而康堯身后的兩位,就是剩下的兩位客人了。 一位穿得像暴發戶一樣,另一位的腳有點殘疾。 康堯趁著上車還沒入座這會兒時間,已經把整輛車的情況都觀察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了白洛的身上,頓了一下。 眼睛里帶著猛男的疑惑。 那個穿著婚紗的人是誰?臉上的紅印怎么看著有點眼熟,感覺有點像 想到這里,康堯趕緊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猜測。 不可能的,他們家小洛連女裝都不愿意穿,怎么可能會穿這么夸張的婚紗,整得就跟一傻白甜似的。 不,是傻紅蠢。 可,如果穿婚紗的人不是白洛,那誰才是白洛呢? 寸頭男? 康堯的目光從寸頭男大塊突出的手臂肌rou上掃過,否決了。 白洛身上的肌rou沒這么夸張可怕。 那是副駕駛位置上那個初中生? 也不對啊,白洛雖然年紀不大,可也沒那么幼齒啊。 還是說,是站在自己身后的暴發戶? 康堯懷疑的轉過頭,然后看到了暴發戶脖子上戴著的大金鏈子,頓時被辣了眼睛,趕緊回過了頭。 總不能是暴發戶旁邊那個跛子吧? 那跛子可是真的斷了半截腿的啊,白洛總不至于偽裝得這么拼,直接把自己腿都削掉半截吧? 康堯開始懷疑人生,目光驚疑不定從臟辮女身上掃過,然后又從中年女人身上掃過,最后還是鎖定在了傻紅蠢身上。 白洛一看康堯這狀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沒為難他,借著抬手整理頭紗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朝著康堯打了個只有兩人才看得懂的手勢。 康堯立即就領會到了,心中狂喜,面上卻不動聲色,朝著白洛走了過去,然后假裝生疏的問道:不介意我坐這里吧? 隨意。白洛冷淡的回了一句,康堯就坐下了。 康堯看著坐在身旁盛裝出席的白洛,目光復雜,心中有諸多的疑問,但是現在顯然不是開口問的時候,于是只能硬生生的憋著。 直把康堯的臉都被憋紅了,小巴車終于又再次發動,趁著大家都靠在座椅上休息,康堯這才借著座椅的遮擋,朝著白洛比劃手語。 [小洛,你這婚紗哪兒弄的啊?] 康堯是真的沒想到,白洛不穿女裝則已,一穿女裝就要上天啊。 白洛沒想隱瞞,準備把自己在光幕那里遇到的事情跟康堯說一下。 結果手都抬起了,他才發現,他根本比劃不出來手勢。 APP不讓他說。 白洛目光微斂,只能轉移了話題。 [你昨晚有遇到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沒遇見啊,倒是隔壁一女的,大半夜的突然尖叫了一下,說是屋里有什么東西,然后店老板挨個敲門詢問了情況,這事就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