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侯爺很規(guī)矩，他只是摟著侯夫人輕聲的說話，不知道是誰先睡過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侯夫人醒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善喜進(jìn)來侍候，說是侯爺一大早就出去了，沒說去哪里也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她心下疑惑，這連早飯都沒吃也沒個交待，到底去做什么了？洗漱完畢，侯夫人剛想要打發(fā)人去二門問問，就見侯爺拎著食盒進(jìn)來了。

    “你……老爺一大清早干什么去了，也不帶個人跟著。”她瞧了一眼旁邊的丫頭、婆子，過去把食盒接過來。

    侯爺朝著她眨了一下眼睛，板著臉回道：“南大街的鳥市熱鬧，爺睡不著就去瞧瞧。剛好碰到一個同僚從福記出來，非要伙計裝一份豆腐花給爺。你說說爺拎著它像什么話，扔了還不妥當(dāng)，這才拎了回來。”

    侯夫人聽了真心想笑，明明是特意出去給自己買，還要費(fèi)勁心思編個由頭，想不到侯爺還有這樣有趣的一面。

    看著她眼中含笑的嬌俏模樣，侯爺心里頓時像裝了小火爐暖呼呼的。這個慌沒白扯，這一趟走得值！

    “咳，爺走了一趟餓了，傳飯吧。”他輕咳了一聲，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食盒。這豆腐花涼了可就不好吃了，他大老遠(yuǎn)拎回來要趁熱才好。

    侯夫人見了瞥了他一眼，這一眼含春帶羞，看得他有些發(fā)呆。侯夫人又瞪了他一眼，扭頭吩咐丫頭傳飯。

    這一頓飯吃得曖昧極了，兩個人趁著丫頭不注意便眉目傳情。侯爺有心給夫人夾菜，卻又礙于丫頭在一旁怕夫人氣惱。

    吃罷飯漱了口，丫頭上了茶。

    “你們先下去，爺有話對夫人說。”侯爺把屋子里的下人全都遣了下去，這才湊過來笑著問道，“方才你吃的不多，可飽了？明個用飯別讓她們侍候，省得還要裝假，想給你夾個菜都不能。”

    “別太過分讓人說閑話，也不瞧瞧咱們什么年紀(jì)？宜宣小夫妻用飯從不用丫頭侍候，大伙早就習(xí)以為常。咱們半輩子都這樣過來，再折騰未免過于顯眼。”侯夫人到底是在乎旁人的看法，撇不開自個這張老臉。

    小夫妻親親我我讓人羨慕，她這半老徐娘可不敢太過輕狂。侯爺見了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他總覺得人生錯過了太多，蹉跎了太多，眼下要抓緊時間享受跟夫人在一起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可有些事不能不顧及，眼下他怎么會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不過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尤其是跟自己的媳婦偷偷摸摸，這感覺真是舒服！

    屋子里只有二人，他抓緊機(jī)會跟侯夫人親熱。看見他猴上來，侯夫人臉一紅。她實(shí)在是沒想到，侯爺還有這般孟浪的一面。隨即又想到這些年他對自己的冷漠，想到他在姨娘房里是不是也這般調(diào)笑？頓時心里吃味，臉上稍微變了顏色。

    “怎么了？”侯爺納悶的問著，剛剛還歡喜的不得了，眼下怎么就變了臉色？他也沒說錯什么話，方才在丫頭、婆子跟前也沒敢放肆。

    她咬了一下嘴唇，垂著頭問道：“你在趙姨娘她們房里也是這樣？”

    “雨凝，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他聞言笑著摟住她的腰，伏在她耳邊輕語著，“我說從來沒有，你相信嗎？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以后更不會有！”

    “我信！你說得話我都信！”侯夫人靠在他懷里回著，“夫妻多年，我了解你的為人，不說是不說，說了就一定是真的！震寰，我會要的越來越多，你若是厭煩了就說出來，我會讓自己回到侯夫人的位置上。”

    “再叫一聲！”侯爺摟著她的手越發(fā)用力起來，眼中有火苗在閃爍。

    “叫什么？”侯夫人臉一紅，輕輕推了他一下，“眼下快到上朝的時辰了，我去給你拿衣服。”

    “不行！你不叫我就不穿衣裳！”侯爺賭氣的說著，隨后叼住她耳朵耳垂輕輕噬咬起來。

    酥麻的感覺讓侯夫人渾身不自在，她急忙躲閃著，卻怎么樣都掙脫不開侯爺?shù)慕d。她只好低低的喊了起來，“震寰，震寰。”

    “雨凝，雨凝！”他低沉的呼應(yīng)起來，嘴唇滑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唇上。先是溫柔的吮吸，隨即變成熾烈的占有。

    良久，他才不舍的抬起頭，輕撫著她的后背輕語道：“雨凝，以后無人的時候就喊我的名字，我喜歡聽！以后想要什么就說出來，我愿意為你做！我們要幸福的走下去，看著我們的孫子、孫女長大成人，看著他們成家立業(yè)，還要一起抱曾孫子。”

    “震寰！”侯夫人聞言眼圈一紅，心顫了起來。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感覺像在做夢，侯爺突如其來的寵愛讓她心里不踏實(shí)。她喜歡這種被重視，被放在心坎上的感覺，喜歡侯爺用溫柔的樣子跟她說話，喜歡侯爺體貼入微的關(guān)懷。不過是一天而已，她便貪戀上了這種感覺，生怕一眨眼侯爺就回到原來冷漠的樣子。

    “雨凝！”侯爺攥住她的手，盯著她溫柔地笑著，“今天我告病假，咱們就這樣相互喊對方的名字，好不好？”

    “撲哧~”侯夫人聽了笑起來，掙脫來他的懷抱扭身去取侯爺?shù)某?/br>
    她親自服侍侯爺穿戴上，“伸胳膊。”她輕聲說著，低下頭系他腋下的扣子。

    扣子系好，侯爺卻把她圈在懷里，在她額上輕輕吻了一下說道：“我這就走了，晚上會早些回來，想吃什么我給你買。你身子才好別累著，內(nèi)院的事一天不管亂不了套。柳姨娘那邊你就打發(fā)了吧，留著是禍害！”

    “嗯。”她輕輕答應(yīng)下，又伸手正正他頭上的帽子，“府里什么都有，我不要什么吃食，省得你又挖空心思找由子扯謊。我的身子已經(jīng)好了，你不用惦記。”

    “我……”侯爺似乎不愿意走，還想要說些什么，就聽見外面有丫頭回稟，說是晚暇來了。

    侯爺這才放手出去，走到廊下見到女兒，停住囑咐了幾句出去了。

    晚暇進(jìn)了上房，不等給侯夫人見禮就被她扶住，“別亂動了，眼下你可是雙身子的人。一大早就進(jìn)來，姑爺怎么舍得？”

    “聽說母親身子欠安，我自然惦記。建業(yè)去衙門，我便跟著一塊兒出了門，他送我到府門口才走了。”晚暇笑呵呵的回著，說完不安地瞧了一眼侯夫人。建業(yè)是孟闊的表字，平常二人在家里都是直呼其名，這冷不丁改不了口。她怕侯夫人聽了責(zé)罵，沒想到侯夫人竟然沒有反應(yīng)，或許是沒聽清吧。

    “姑爺對你極好，這是你的福氣。眼下你有了身孕，若是能為孟家誕下男嬰便是福上加福。”侯夫人聽見她對孟闊的昵稱，想到方才跟侯爺?shù)挠H昵情形，臉有些發(fā)燒忙換了個話題。

    若是以前她聽見晚瑕如此，必然會教訓(xùn)她不懂規(guī)矩說話輕狂，可如今卻覺得不過是小夫妻之間的情趣罷了。原來，兩個人相互喜歡，哪怕是簡單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能讓對方感覺到甜蜜和心跳。

    晚瑕聽了這話有些害羞，同時心里又有些忐忑。上次孟闊特意請了宮里有名的婦科圣手給她診脈，卻只說一切都好。眼下她已經(jīng)有了快三個月的身孕，應(yīng)該能診斷出是男孩還是女孩，可御醫(yī)偏生避而不談。她私下里追問孟闊，他卻說不生出來誰都不敢下定論。男孩女孩他都喜歡，讓她只管好心養(yǎng)胎等著做母親就成。

    雖說孟闊是這般說，可晚瑕心里到底是有了懷疑，覺得自己這一胎是女孩的可能性比較大。她郁郁寡歡了一陣子，孟闊變著法的哄，再三發(fā)誓說只要是她生的就喜歡，況且御醫(yī)現(xiàn)在也不敢確定，是男是女真是不一定，她這才丟開手不去想了。

    眼下聽了侯夫人的話，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臉色不自在起來。侯夫人見了拉住她的手，笑著說道：“怎么？害怕生出的是女孩子？女孩有女孩的好處，就像你大jiejie，抵多少個男孩子！你才幾歲，你和孟姑爺感情好，這孩子還不是連成串的往出蹦？不愁沒有兒子！”

    “母親~”晚瑕滿臉通紅，聲音里多了些嬌羞和撒嬌的味道。她在侯夫人跟前一向寡言少語，更別提做出這般小女兒狀。如今侯夫人比往日慈愛不用規(guī)矩禮教教訓(xùn)人，又略帶寵愛的打趣晚瑕，讓她心里不由得生出想要親近的念頭。

    見到她破天荒第一次跟自己親近，侯夫人看著她的眼中不禁又多了幾分憐愛的味道。她知道晚瑕在府中過的一直壓抑，只因?yàn)樯谝棠锒亲永铮瑢χ@個嫡母多是敬畏，對于生母是又愛又怨又不敢親近。

    直到遇見孟闊，晚瑕才一改唯唯諾諾的性子勇敢了一回。事實(shí)證明，她這一次賭對了。孟闊不僅把她裝在心上，還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她嫁了過去不用侍候公婆，不用照顧小姑子、小叔子，小夫妻整日里蜜里調(diào)油一般，著實(shí)讓所有人都羨慕。

    愛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被愛滋潤的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侯夫人感覺自己從里往外都變了，看事情的角度，對人的態(tài)度，整個人有一種枯木逢春的感覺，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生機(jī)勃勃。

    “馬上就要做母親了，還在我跟前撒嬌，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侯夫人笑著說道，“我總共就生養(yǎng)了你大jiejie一個姑娘，可她偏生去了那深宮之中不能常見。你在我跟前倒是能寬慰，只是你不愿意跟我親近。”

    “母親..”晚瑕惶恐的輕呼一聲，似乎想要解釋什么。

    侯夫人笑著擺擺手，打斷她的話接著說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在責(zé)怪你！其實(shí)你是個聰明孩子，所以想得就多。我們的關(guān)系是夠?qū)擂危f是母女卻隔了一層肚皮，別說是你不能真心親近，就是我也不能打心眼里寵愛你。

    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感覺，我沒能給你母親的感覺，你自然就不能把自己當(dāng)成是我的女兒。我從來都不曾責(zé)怪過你，而且也不討厭你。我們從現(xiàn)在開始試著相處，就像方才一樣。

    我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你是個善良聰明的孩子，我想我們會相處的很愉快。你是侯爺?shù)呐畠海沂呛顮數(shù)姆蛉耍覀冎g是切不斷的關(guān)系。既然如此，我們就該試著找到一種方式，讓我們相處的更自在些。你說好嗎？”

    晚瑕聞言登時怔住，她做夢都想不到侯夫人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看著眼前滿臉誠意笑得慈祥的侯夫人，她突然有種想要哭的感覺。她破天荒第一次在娘家得到尊重，而這個人還是她的嫡母。一時之間，她心潮洶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傻丫頭，懷孕的時候可不能掉眼淚。”侯夫人見到她眼淚汪汪趕忙說著，“等到回去眼睛紅腫，姑爺還以為你在娘家被人欺負(fù)了呢。他見了以為咱們家的姑娘沒人撐腰，心里會看輕了你！”

    “他敢！”晚瑕立即回著，隨即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過兇悍趕緊停住。

    侯夫人卻笑起來，“你這樣兇，姑爺是不敢！不過你要記住，姑爺對你好寵著你是因?yàn)閻郏瑳Q不是因?yàn)榕隆Ｄ悴灰率孪胫忌巷L(fēng)，把他的愛磨沒了就回不到當(dāng)初了。”

    晚瑕明白這個理，在孟闊跟前并不驕縱蠻橫，可從侯夫人嘴里聽到這懇切的話讓她心生感動。她一直覺得侯夫人不茍言笑難接近，每每到了跟前也是加著一萬個小心，唯恐做錯，說錯什么被教訓(xùn)。就像侯夫人所言，她對嫡母除了敬畏還是敬畏。可眼下她心中生出一絲溫暖，對侯夫人動了親近的念頭。

    “去看看你姨娘，她知道你進(jìn)來肯定盼著呢。”侯夫人并未多留晚瑕，體恤她們母女到底是骨rou相連，一定有不少話要說。

    晚瑕聽了起身告退，趙姨娘果然正在房門口張望，見到女兒未說話先紅了眼圈。

    “姑奶奶有了身孕，連府里擺滿月酒都沒能回來。這兩三個月沒見，姑奶奶可好？”趙姨娘忍住眼淚笑著問道。

    母女連心，晚瑕見她如此心里不好受，忙攥住她的手回道：“我很好，倒是姨娘有些清減了。”

    趙姨娘聽了干巴巴的笑了笑，“不過二三個月未見，哪里就瘦的一眼就能看出來？”說罷拉著晚瑕進(jìn)去。

    晚瑕有了身孕不敢亂吃東西，趙姨娘便讓丫頭端了一杯熱**進(jìn)來。

    “常喝這個孩子生出來又白又嫩，二奶奶懷孕的時候可是每天都喝。現(xiàn)在你看看那對雙胞胎，長得可愛又喜人，誰見了都夸贊！”趙姨娘瞧著她的肚子，滿眼的期待，她可是奢望著晚瑕也能生下龍鳳胎，她也跟著洋氣。

    如今侯爺對她越發(fā)不耐煩，幾次因?yàn)橐恍╇u毛蒜皮的小事訓(xùn)斥。后院又多了一個年輕貌美的柳姨娘，她這心里越發(fā)的不安。好在她還有個女兒撐腰，眼下晚瑕就是她的護(hù)身符！

    晚瑕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露出柔柔的笑容。正如孟闊所言，不管這個孩子是男還是女，都是他們二人的骨血。一想到這個，晚瑕心里便歡喜起來。

    “姑奶奶，我偷偷找黃婆子替算了一回。她說你這一胎八成是男孩，即使不是也能變過來。喏，這道符你放在床下壓著，到時候保管生男孩！”趙姨娘貼身拿出個小巧的符咒，疊成方形上面系了紅線。

    晚瑕接過去，懷疑地問道：“這小玩意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嗎？把它壓在床底下就能保管生男孩，那豈不是人人都順心滿意了！”

    “大仙莫怪，大仙莫怪！”趙姨娘聽了趕忙念叨起來，她可是信得不得了，為了這個小符咒生生花去了五十兩銀子。不過為了晚瑕能一舉得男，就算是五百兩她都認(rèn)了！

    “姑奶奶可別得罪神靈，以免壞了符咒的法力。常言道，心誠則靈，姑奶奶只管照做，生兒子的事就交給神靈。”侯夫人讓晚瑕把符咒收好，再三囑咐她回去就放好，還要每日誠心誠意在心里祈禱，“那個黃婆子是有名的神婆，多少人找她求神問卜都很靈驗(yàn)。去年街頭的王府大奶奶找了她，年尾就得了大胖小子。還有南街的李家，東城的陳家..但凡富貴一點(diǎn)的人家，都聽說過黃神婆的名號。”

    晚瑕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一個小小的紙片上面畫了些看不懂的圖，就能得到心里希望的東西？不過趙姨娘如此費(fèi)盡心力，她只好收下了。

    “姨娘，這一胎或許是女孩。”晚瑕心里就是這樣想的，她見御醫(yī)和孟闊的反應(yīng)奇怪，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只是怕孟闊擔(dān)心假裝不知道罷了。

    方才聽了侯夫人的勸慰，她想開了不少。反正她又不只生養(yǎng)一個，想要個男孩應(yīng)該不難。

    只是她心中的猜測憋了很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傾訴對象。她和趙姨娘畢竟是母女，又見趙姨娘為了她費(fèi)心費(fèi)力，這才說了心里話。

    趙姨娘聽了臉色一變，急忙追問道：“怎么，上次御醫(yī)去診脈看出來了？”

    “沒有，御醫(yī)說月份小不能確定。”晚瑕回著，“只是我心里隱隱這樣以為，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血脈相連，我能感覺到。”

    “姑奶奶不過是胡思亂想罷了。這一胎一定是男孩，錯不了！”趙姨娘篤定地說著，不像是給晚瑕打氣，更像是給自己鼓勁。

    她瞧出侯爺對她的冷淡，若是這樣下去，她在后院早晚沒有一席之地。如今她一年比一年老去，每每看著自己眼角的細(xì)紋都免不了哀嘆悲切。

    晚瑕這一胎必須生男孩，她這個親生母親才更有倚仗。她不能再等幾年之后，那個時候她早已經(jīng)人老珠黃，即便有了倚仗又能如何？侯爺?shù)膶檺墼缇鸵呀?jīng)被旁人搶走，她逃脫不了每晚高枕獨(dú)眠的命運(yùn)。

    這輩子她是沒有做正室的命了，身為姨娘，她想要的不過是侯爺多一些的寵愛。有了這些寵愛，她才能在奴才跟前揚(yáng)眉吐氣，才能在內(nèi)院過好舒心的日子。

    雖說侯夫人不針對姨娘，只要她們守規(guī)矩知道進(jìn)退，從來都是高抬貴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閻王好見，小鬼難扛！趙姨娘知道，只要自己徹底失寵，那些攀高踩低的奴才就會興風(fēng)作浪。她的日子必然不會再愜意舒坦，她可不想下半輩子委曲求全看人家臉色活。

    想到這里，她拉住晚瑕的手，堅(jiān)定地說道：“姑奶奶這一胎肯定是男孩，一定是！”

    見到她比自己還要緊張，晚瑕笑了一下回道：“姨娘不用這般，建業(yè)喜歡姑娘，他不會因?yàn)槲翌^胎是姑娘就生了嫌隙。”

    “侯爺可是盼外孫子呢！”趙姨娘脫口而出。

    晚瑕聽了一怔，隨即明白了幾分，眼神暗淡了下去。

    “額，我的意思是頭胎生兒子心里才有底。侯爺喜歡男孩眾所周知，若是有了外孫子，就越發(fā)的看重姑老爺。姑老爺孤身一個人，除了侯府還能依靠誰？可千萬不能讓侯爺失望才是。”趙姨娘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忙解釋起來。

    晚瑕喝了一口***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說道：“姨娘在母親跟前侍候了二十幾年，知道母親的性子，不是不能容人。如今我長大嫁了人，建業(yè)又是個有能耐好脾氣的主。前個兒晚上他還跟我說起姨娘，說是等再過幾年，就跟父親說說，讓姨娘出來跟著我們過。

    這些話本來是八字沒一撇，我不想告訴姨娘。可眼下姨娘似乎有些想法，我不得不說出來。姨娘還是安生過日子，以后會享福的。”

    “姑老爺竟然有這個打算？”趙姨娘聽了先是一怔，隨即有些激動起來。

    她知道，侯爺?shù)男乃家呀?jīng)不在她身上，即便是她再耍手段，也不過是一二年的好日子。可出府到晚瑕跟前就不一樣了，孟府沒有長輩，孟闊又拿晚瑕當(dāng)成眼珠子，她去了自然是享清福。

    “姨娘別嚷嚷，這話不能傳出去！我們是有這個打算，只是還要等幾年才成。”晚瑕畢竟才成親幾個月，趙姨娘年紀(jì)又不太大，這個時候確實(shí)沒法把她接過去照顧，“找機(jī)會我讓建業(yè)透透父親的口風(fēng)，就怕父親舍不得姨娘出去。”

    趙姨娘聞言登時歡喜起來，她這個女兒是沒白生，竟然想著給自己養(yǎng)老送終。這輩子誰能依靠，說到底還得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

    “晚瑕！”她第一次喊自己女兒的名字，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我..我這輩子做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拼死生下了你！”

    想當(dāng)年她生晚瑕的時候是難產(chǎn)，她拽著穩(wěn)婆拼命喊著保孩子。最后她大出血暈過去，好懸見了閻王，之后恢復(fù)了小半年再也無法生育了。

    晚瑕聽過這件事，如今快要做母親再想起來，心里別有一番感觸。她曾怨恨自己托生在姨娘肚子里，怨恨姨娘只會在父親跟前獻(xiàn)媚爭寵，怨恨這內(nèi)院里的一切一切。

    等到她慢慢長大開始懂事，又覺得姨娘日子過的并不如意，小心翼翼在侯夫人跟前立規(guī)矩，見了她不敢說話只是用別樣的眼神盯著自己，里面有疼愛、凄涼和隱忍。

    出嫁那日，趙姨娘偷偷過來相送，哭成淚人快暈死過去，那一刻她終是相信血脈騙不了人。也就是那一瞬間，她萌生了要照顧姨娘的想法。

    方才聽見趙姨娘為了自己，竟然不在乎她的感受，連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想利用。她的心變得失望、刺痛起來。可僅僅是趙姨娘一句“這輩子做對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拼死生下了你”，就讓她的心再次軟起來，親情真是不講道理的東西。

    細(xì)細(xì)想來，她不怪趙姨娘會有這種想法。趙姨娘在內(nèi)院斗了十幾年，爭了十幾年，眼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別哭了，我見了心里也不好受。”她見姨娘哭成淚人，也紅了眼圈。

    趙姨娘見狀趕忙擦干眼淚，“姑奶奶可別傷心，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今個兒聽見姑奶奶那番話，我就是立時死了也心滿意足。你放心，以后我會安分守己過日子，光是守著姑奶奶的話就夠了！”

    “你也知道我眼下懷著孩子，不許說不吉利的話。”晚瑕聽了她的話笑了，她喜歡趙姨娘淡泊安詳?shù)臉幼印?/br>
    趙姨娘忙點(diǎn)點(diǎn)頭，自己洗了洗臉上了些粉，幸好看不出多少哭過的痕跡。

    母女二人正在坐著，突然外面?zhèn)鱽沓臭[的聲音。趙姨娘聽著這動靜陌生，當(dāng)即怔住。她想不出后院有誰膽子這樣大，敢如此喧嘩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