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揪著靈芝打，大爺惱了上前拉住她的手一扯，沒想到她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爺見狀眼神一閃，畢竟劉嬤嬤是他的奶娘，再怎么說都不該動手。

    機靈的小丫頭忙過去攙扶，怎知劉嬤嬤竟撒潑打滾的不起來，一邊捶胸頓足的哭一邊大喊著：“大爺如今大了，早就忘了是吃老奴的奶長大。如今不僅把奶妹子打個半死攆了出去，竟連我這個奶娘都打上了。大爺干脆打死老奴算了，省得活著讓人笑話！大太太，您九泉之下等著老奴，讓老奴去地下侍候您。老奴不過是賤命一條，早就該替太太死了。若是太太還活著，也不能看著大爺是非不明親疏不分！太太啊……太太……”這劉嬤嬤想當(dāng)初是大太太身邊最信任的人，大太太活著的時候誰不是趕著叫聲mama？

    如今眼見女兒被這樣欺負，自己在大爺跟前連個好臉都沒有，一下子就像瘋了似的！反正事情已經(jīng)很糟糕，還能糟到哪里去？大爺是不敢真得動自己一根毫毛，先出口惡氣再說！

    劉嬤嬤就在庭春院的院子里撒潑打滾哭天搶地的喊著死去的大太太，大爺吩咐丫頭、婆子去拉扯她反而越發(fā)的作得厲害。

    大奶奶見狀有些頭痛的揉著太陽xue，抱怨著說道：“昨個兒我就說大爺還是別管，素紅雖說是丫頭可是能輕易動得？反正我也沒怎么樣，何苦去捅馬蜂窩！這大正月的鬧鬧哄哄，真真讓人笑話?！?/br>
    “你說得是什么話？爺為你出頭還錯了？”大爺頓時惱了，拿劉嬤嬤沒辦法就把氣撒在她身上，“素紅再特別也還是個丫頭，爺怎么就不能動？別說她只是個丫頭，就是姨娘作出迫害主母的事情也要被攆出去。太太已經(jīng)是顧及奶娘的臉面，還想怎么樣？都是你平日太過疏忽、軟弱，才在庭春院出了這等丑事。連個丫頭都管不住，還把不是編排到爺身上了！”

    “大爺不敢說旁人的不是，倒拿我扎筏子！素紅一直在爺身邊侍候，打我進來就看出爺對她看重，自然是不敢說一句重話。若不是爺看中靈芝弄了去，我身邊沒有順手的人使喚，怎么會把她放在身邊？更不會招來她的忿恨！我這是為誰遭了罪？”大奶奶抽噎起來，滿臉的委屈，“出了事我又不敢火上澆油，怕的就是今個兒這場面，畢竟要顧及奶娘的情分。我就說輕輕放下，日后找個好人家把素紅嫁出去就算了。大爺偏要回稟太太，如今收不了場受氣的又是我！”說到這里臉色發(fā)白，若不是身邊的丫頭扶住只怕要暈倒在地上。

    “快扶奶奶進去躺著，這么久只有昨夜能安睡身子該多虛弱！”靈芝出來打圓場，和香草一起把大奶奶扶了進去。

    大爺看著院子里亂哄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這功夫大太太帶著丫頭、婆子來了。她大老遠就聽見劉嬤嬤哭喊的聲音，進了院子面沉似水。

    劉嬤嬤見到大太太來了不敢再胡亂喊，只是扯開嗓子喊冤痛哭起來。

    “這是干什么？你們一大群人就看著個婆子撒潑，都是死人不成？”大太太破天荒第一次怒了，她犀利的眼神掃過院子里矗在旁邊看熱鬧的丫頭、婆子，讓她們脊背發(fā)涼。

    她身后的陪房李mama兩步過去，拎著劉嬤嬤的脖領(lǐng)子就扇了一個嘴巴，“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你自己要作死下地獄盡管去，別一口一個大太太。正經(jīng)八百的太太就在你眼前，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瞧瞧！”

    劉嬤嬤一下子被打蒙，又有丫頭、婆子上去把她拉扯起來。不等她有反應(yīng)，一個丫頭上前把紙扎的小人扔在地上。

    “你養(yǎng)的好閨女，竟然用這些下作的東西害大奶奶。要不是太太看在你是大爺奶娘的份上，一定要把她打死拖出去喂狗！你不知道謝恩，還跑進來哭鬧，這么多年的體面算是全都沒了?！崩頼ama厲聲罵著，“今個兒你還別作，太太要是氣惱索性就丟開情面，直接把素紅送官！”

    劉嬤嬤見了地上的紙人，心中忽悠一下。這丫頭太大膽，怎么能做這樣的事，還讓人拿到證據(jù)？以她對自個閨女的了解，她沒有膽量這般害人！昨晚上素紅還一直嚷著冤枉，昏迷時還時斷時續(xù)的呢喃。

    “太太明鑒，素紅怎么敢做這樣的事？這里面應(yīng)該是有誤會，應(yīng)該是有人故意陷害！”劉嬤嬤臉色發(fā)白的辯解著，眼下也顧不上被人打了嘴巴的事情。

    大太太臉上的怒氣早已經(jīng)不見，她坐在小丫頭搬出來的太師椅上不言語。身旁的李mama冷笑著回道：“她是你閨女，你自然以為她是好的！昨個兒晚上馬神婆帶著丫頭、婆子在她房里翻出這個，眾人都看見了還狡辯什么？素紅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丫頭，誰陷害她做什么？大奶奶病得差點死掉，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出了事半句重話都不曾說還為素紅求情。你老人家倒是非不分，一大早就鬧得庭春院不安寧。

    你頂撞了大奶奶，打了大爺?shù)囊棠?，編排大爺?shù)牟皇强拗ナ赖拇筇Ｄ阕约郝犅牐@是做了一輩子奶娘該做的事嗎？虧得主子還想著你的功勞，顧著你的情面！我若是你可沒臉站在這里，找個地縫鉆進去還嫌害臊呢。還不快出府去，別在這里丟人了！”說著朝著旁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夾住劉嬤嬤的胳膊就往外面拖。劉嬤嬤掙脫不開就喊著“冤枉”，另有婆子跟上去捂住她的嘴巴，“你真是老糊涂，還當(dāng)自己是副太太不成？別嚎了，小心惹怒了太太可就不像現(xiàn)在這般處置素紅了?！?/br>
    看著劉嬤嬤被拽走，大太太瞧了大爺一眼，說道：“我知道大爺是個念舊重情之人，不過主仆有別，再怎么顧及情面也不該任由一個奶娘把內(nèi)院鬧得不像話。”

    “太太教訓(xùn)的是?！贝鬆斆σ?guī)矩的回著。他這個繼母總是淡淡的，不過剛剛發(fā)火卻讓他有些心驚。

    這會子靈芝扶著大奶奶從里面出來了。她臉色難看眼睛紅腫病歪歪的樣子，靈芝也好不到哪里去，臉頰上面留著五個手指印眼眶泛紅。一看這對主仆就是受了冤枉氣，旁邊的大爺見到嬌妻美妾如此越發(fā)的氣惱素紅和奶娘。

    繁星一邊喝茶，一邊聽青玉說著庭春院發(fā)生的事。她聽見靈芝挨打，大奶奶被大爺斥責(zé)的話不由得笑了。好個大奶奶，竟然把自己和靈芝生生的變成了受害者，這下即便是有人懷疑她們也張不開嘴了！真是高明的手法，吃得下虧才能享受勝利的果實。

    “大太太難得的好性都生氣了，劉嬤嬤一口一個下去陪去世的大太太，任誰聽了都會氣得冒煙。她還說若是大太太活著，一定不會讓大爺是非不明親疏不分。姑娘聽聽，這不是分明說現(xiàn)在的大太太沒好好教養(yǎng)大爺嗎？分明是說大太太排擠她這個老人，連帶著把去年出府的不快都宣泄出來了?！鼻嘤窕顫?、健談，在內(nèi)院人緣極好，各房各院的小道消息都能打聽的著。她在繁星面前連說再比劃，偏生還學(xué)著每個人的聲音和神態(tài)，倒讓繁星像身臨其境般真切。

    “你這丫頭沒去說大鼓書真是白瞎了?！狈毙且姞钊滩蛔⌒ζ饋?，“明明是一件鬧心事，讓你生生說成趣聞。”

    一旁的綠萼聞言淡笑著說道：“有些人覺得鬧心，有些人卻從中得到樂趣，幾家歡喜幾家愁啊！”

    繁星聽了暗自點頭，這丫頭看問題越來越深刻，看來用不了多久便能獨當(dāng)一面了。眼下大老爺入仕，老太太對大太太的態(tài)度親近了不少，二太太又上趕著巴結(jié)大房那邊。三太太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眼下庭春院出了這樣的事，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她了。

    果然，吃過晚飯繁星去給三太太請安，見到她面帶春風(fēng)心情似乎很好。鮑姨娘母女過來，她破天荒沒給她們臉色看，還和顏悅色的跟若靈聊了兩句。

    韓晹過來，三太太笑著問他最近都在讀什么書，身邊的丫頭侍候的可還精心。

    “昨個兒夫子讓我看《論語》，可有些看不太明白。”韓晹趕忙回著，“小蘭侍候的很用心，太太不用掛心?！?/br>
    三太太聞言點點頭，又囑咐了兩句方讓他下去念書。繁星瞥了韓晹一眼，這小子越來越精明，每一句話中都透著心機。這小蘭是太太身邊的人，夸她就是給太太面子。五少爺打前年就開始讀《論語》，陰天下雨刮風(fēng)下雪太太都不讓他去學(xué)里，所以一本書讀了將近兩年還沒完全讀通透。眼下他說自己看不明白，三太太心里自然會舒服些。如此藏拙隱忍，他日必能一飛沖天！

    “明個就出了正月，八丫頭也該動手繡嫁妝。雖說大部分都是在繡坊訂制，不過夫君和婆婆的衣物還是親自動手有誠意。二十天估計差不多，邊邊角角再找府里的繡娘上手?！比χ愿缹O姨娘。

    孫姨娘忙答應(yīng)著，奉承著說道：“她正在找樣子，一會兒就過來請?zhí)弥饕?。說到繡工，府里沒誰能越過太太去，還得太太給她把關(guān)才是。”

    “多少年不動針線，都生疏了?！比那楸揪秃?，聽了這話就越發(fā)的樂呵起來。想當(dāng)年她嫁到林府，給老太太、三老爺從里到外做了全新的衣物，誰見了不夸贊她手藝精湛？孫姨娘這個馬屁是拍對了地方！

    不一會兒若影拿著一大堆花樣進來，三太太幫著挑選又讓繁星和若靈兩姐妹過去看。

    “你們都跟著聽聽，往后都是用得著的！”她笑著說道。

    繁星和若靈頓時紅著臉坐立不安，站起來告退下去了。她看看若靈臉上掩飾不住的羨慕和哀愁，說道：“六jiejie可聽過一句老話？”

    “不知是哪句？”若靈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看著比自己還小的八meimei有了人家馬上就要出嫁，自己的婚事卻沒有人幫著張羅，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眼下三老爺根本就不去鮑姨娘房里，更別說指望鮑姨娘央求老爺給她說門好親事了。過了年若靈就十六了，也難怪她會著急。

    繁星既然已經(jīng)把鮑姨娘拉攏過來，自然要提點一下若靈，況且她是個軟弱心善沒有壞心腸的人。

    “一如侯門深似海！做侯府的正經(jīng)媳婦兒已經(jīng)是不容易，更何況是妾室呢？”繁星淡淡的說著，想到了林家二太太瞧著若影鄙夷的眼神，“八jiejie在府里深得老太太、太太歡心，卻只落得給人做妾的下場。若是現(xiàn)在太太放風(fēng)要把jiejie嫁出去，你認為自己能找個什么樣的婆家呢？”

    她聽了輕嘆一口氣，“這話姨娘也曾暗地里說過，我不是著急要嫁好人家，只是到底意難平！大房的三jiejie我比不起，可八meimei本跟我是一樣的人。我的性子內(nèi)向從來不喜歡爭搶什么，到頭來卻落個好欺負的名聲。府里的下人表面喊我一聲‘姑娘’，心里卻不拿我的話當(dāng)一回事，眼下就連血脈相連的祖母、父親也當(dāng)我不存在了?！?/br>
    繁星聞言想起了若影說過的話，看來她竟比若靈看得透，這韓府里的血脈骨rou之情都抵不過面子重要。老太太膝下兒孫滿堂，誰會奉承會表現(xiàn)，自然就會多讓老太太多看幾眼。老太太高看，府里上下人等就會隨風(fēng)倒。若影早就看明白，努力在為自己爭取。而若靈卻始終不知道在大家庭里該怎么樣生存下去，總是想著若是自個乖巧聽話，祖母、太太必定不會虧待了自己。眼下她才隱隱明白，想要讓祖母喜歡應(yīng)該要多表現(xiàn)才行。

    不過她終是沒想透徹，喜歡若影不過是表面上的事，在老太太心里嫡庶可是分得很明白。在繁星冷眼旁觀看來，老太太對幾個嫡出的少爺特別看重，尤其是三太太生養(yǎng)的五少爺韓暐，更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其次便是大房的大少爺，，二房的兩位少爺?shù)故强苛诉?，可能是因為二老爺不是老太太生養(yǎng)的緣故。

    平日里吃穿用度上從不短了二房，老太太對二房的孫子、孫女也是和顏悅色。不過繁星到底是兩世為人，對人情世故看得通透，從老太太的眼神和細微反應(yīng)中摸著些端倪。唉，嫡庶之差竟能擺布一個人的一生！

    鮑姨娘暗暗叮囑若靈多親近繁星，她又聽見繁星說的話跟姨娘說得差不多，知道她是真心為自己好，所以在繁星面前便袒露了真心。

    繁星見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繼續(xù)說道：“眼下六jiejie要做的是做個透明人，祖母、太太把你忽略才是幸事！”

    “姨娘也這樣說，讓我等到她在父親跟前能說上話，然后給我求一份體面的婚事?！比綮`聞言回道，“可是父親怎么會聽姨娘的話？眼下想要父親到西廂來都是難事，就靠姨娘每日熬湯送到太太和孫姨娘，什么時候才能感動太太善待我們母女？”

    “誰說姨娘是為了感動太太？”繁星聽了淡淡的笑著，“等著吧，用不了幾個月父親就會明白姨娘的好！”

    若靈聞言頓時一怔，瞧著她胸有成竹的笑容心中疑惑。姨娘嫁給父親十八載，若是父親能明白她的好處哪里至于等到現(xiàn)在？

    不過聽了繁星的話，她心里多了些安慰，剛剛的郁悶消散了不少。她瞧見書架上放了不少書，走過去翻看，驚訝地說道：“想不到meimei看的書五花八門，從茶道到地理人文，竟然連棋譜和兵法都有?！?/br>
    “都是我還沒住進來之前就放在這里的，估計是父親的書居多，當(dāng)年他常過來這邊?！狈毙堑恼Z氣淡淡的，眼中有不明的情愫在閃爍。

    “九meimei可是想起了傷心事？”若靈見了忙安慰她，想著自己好歹還有姨娘在身邊，她可是在田莊遭了五年的罪還沒了最親的人。想著她受過的苦，進府之后的無依無靠，再瞥見她手心里的硬繭，若靈的心里滿是同情。

    繁星抬起頭，笑著對她說道：“做人最重要的是往前看，總是活在過去的痛苦中自哀自憐只會讓自己越發(fā)的痛苦。過去誰都無力去改變，可是未來卻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們可以掌握自己的未來嗎？”她聽了神色黯淡的輕語著，眼中充滿了迷茫還有一絲希翼。

    繁星明白她的感受，自打出生到現(xiàn)在從未逛過街，從未單獨見過生人，從未自己真正拿過一回主意，這樣的她對未來自然是充滿了恐懼，更別說能掌控自己的未來！

    穿越到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繁星的世界觀、人生觀被整個顛覆。尤其是回到韓府，她不敢多說一句多行一步，走到哪里都有丫頭、婆子在一旁。這個清風(fēng)堂有多少雙眼睛藏在暗處瞧著，若不是身邊的丫頭還值得信任，恐怕她連睡覺都不敢睡踏實，免得說夢話被人聽見！

    她越來越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太微弱，想要真正挺直腰板說話還需要太多的人脈和權(quán)利。眼下她身邊可用、能用的人就只有桂園等人，別說是上位，就連出了事在老太太、太太跟前替她美言的人都找不到。她需要拉攏上得了臺面的奴婢，尤其是在老太太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人。

    若靈是中規(guī)中距的大家閨秀，打出生就接受封建禮教的荼毒，繁星想的做得是她做夢都沒有想象過的事！

    “九meimei不要費心勸慰我了，打從姨娘肚子里出來的那刻起我的命運就注定了?！彼幕乙饫涞恼f著，“若是我有八meimei一半活潑，有九meimei一半睿智沉穩(wěn)，或許祖母和太太也不至于當(dāng)我不存在了。旁人不待見，有時候也怪自己。”

    其實在她心里一直有件事很后悔，就是當(dāng)日在劉府若影出事她沒挺身而出。雖然她想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她能感覺到祖母和太太對九meimei的態(tài)度就是打那以后改變的。如果跟進正房的人是她，或許一切都將不一樣。可是，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的！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六jiejie性子文靜溫順是個有福氣的?！狈毙沁@話倒不全是安慰，古言常說貴人語遲，應(yīng)該還是有道理的。再觀若靈的長相，鼻頭圓潤耳垂豐厚，一副旺夫的模樣。

    若靈只當(dāng)她是在撫慰自己，不過敞開心扉聊了一會兒心情確實好了很多。

    “還有半個多月就是八meimei出閣的好日子，咱們姐妹一場又是同一個父親自然要另外送禮物。這幾****正在發(fā)愁，不知道九meimei準備了什么？”

    繁星笑著說道：“既是為了姐妹之間留個念想，自然是不必貴重。原想著做雙繡花鞋，可是我的手藝實在是太差。繡個絲帕似乎又顯得太小氣，所以就決定親手裁制一件肚兜，在上面繡上百合花。”

    “那繡花鞋就讓我來做。”若靈聽了笑著說道。

    姐妹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若靈見天色已晚就起身告辭。繁星親自送到門口，見到若靈進了西廂剛想要扭身回去，卻見鮑姨娘從上房出來。二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并未說話點頭便各自回房了。

    這功夫三老爺進了后院直奔孫姨娘的房間，他瞧見小丫頭端著砂鍋要出去，問道：“什么東西這樣香？”

    小丫頭支吾起來，孫姨娘裊裊的過來笑著說道：“這丫頭一見老爺便口齒不利索，真是個上不去臺面的。奴婢親手燉了滋補湯，唯恐涼了吩咐丫頭下去熱熱?！?/br>
    “爺身子硬梆梆喝什么滋補湯？”三老爺畢竟上了年紀，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他在女色上又沒有自制力，身子慢慢被掏空。壯年時睡一晚上便能很快恢復(fù)，如今卻有些力不從心。

    初一、十五在前院，三太太雖然死板無趣，可是蓮蓉那丫頭卻有些韻味。到了孫姨娘這邊，更是花樣百出令他停不下來。不進內(nèi)院的日子就全部在外面應(yīng)酬，喝得酩酊大醉玩妓女，更加的傷身子。他有心想要補補，卻又害怕旁人誤會他雄風(fēng)不在，所以聽了孫姨娘的話面露不快。

    孫姨娘聞言忙說道：“前個兒大夫過來給五少爺診平安脈，說起保養(yǎng)之道。人只要過了三十便要開始滋補，這樣才能長命百歲。老爺整日為朝事忙碌，勞心費力，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奴婢不能為老爺分憂，只盼著老爺身體安康，這就是老天爺對奴婢的憐憫！”

    “難為你這樣為爺著想，真真惹人疼。”三老爺聽了笑著攬住她的腰肢，小丫頭見狀忙下去了。

    當(dāng)晚，三老爺喝了滋補湯，晚上倒沒覺出什么功效，不過第二天早上卻一反往日的倦怠之色，只覺得神清氣爽。打這起，他來了孫姨娘這里便要滋補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