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遲之接過來，遞給她。

    鐘漾說了兩句，臉色微變，她忙不迭道：“茶茶，你先別哭，我現在就訂機票回去。”

    鐘漾掛了電話，便掀開被子，溫遲之握住她的手臂，說：“怎么了？”

    “我姑父進醫院了。”

    話音落下，她便下了床，拿起地上的衣服換上。等她收拾齊整后 ，溫遲之也穿好了衣服，他拎著車鑰匙，說：“我送你去機場。”

    鐘漾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這會夜里兩點，溫度偏低，鐘漾一出了酒店大樓，便打了個寒顫。她站在酒店門口，等溫遲之把車開來，兩人上了車。

    在去機場的路上，姑姑蘇云給鐘漾打來了電話，鐘漾握著手機，說：“姑姑。”

    蘇云道：“羅茶給你打了電話了吧？你也別著急，現在醫生在檢查呢，明天再回來，聽姑姑的話，大晚上的坐車也不安全。”

    兩人說了幾句，也就掛了電話。

    鐘漾忽然想起了肖沁來，她看了眼溫遲之，說：“肖沁去世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溫遲之偏頭看她，不知她怎么突然提起這事兒來，他點了兩下頭。

    鐘漾笑了下，說：“肖沁抽那玩意，還是楊慎帶的。這事兒，和楊慎脫不了關系，哎，你說我要是去警察局，說楊慎碰這東西了，怎么樣？”

    溫遲之摸了摸她的手，說：“別胡鬧，漾漾。”

    鐘漾忽然覺得有點沒勁，她冷笑道：“哎，你說楊慎知不知道肖沁去世的事，哎，不對，你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挺好奇，女人在你們眼中算什么？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

    紅燈轉綠，車子又開了出去。

    鐘漾覺得甚是無趣，兩人都沒再說話。

    直到車子到了機場，鐘漾推開車門，溫遲之握住了她的手，貼心道：“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

    鐘漾抽回手，語氣生硬：“不用。”

    溫遲之看著她下了車，莫名騰起一股子煩躁，他皺著眉，掏出煙盒，點了根煙。

    ......

    鐘漾回到櫟市，是夜里五點，冬天的夜晚，格外的漫長，此刻外頭還是一片黑。她在凜冽夜風中，攔了車前往醫院。

    期間，溫遲之給她打了一通電話。鐘漾沒接，前頭的司機聽到了，提醒她：“小姐，你的手機響了。”

    鐘漾微怔，那司機又好心的提醒了句。鐘漾低頭，從包里掏出手機，剛拿到手，手機屏幕又暗了下來。

    鐘漾看了眼暗下的屏幕，想起幾個鐘頭前，溫遲之說的話：“我如果想找一個聽話的姑娘打發時間，何必找你呢？漾漾，你這么聰明，不該不明白啊？”

    這兩個月來，兩人不明不白的在一起。鐘漾心里一直豎著一道警戒線。她努力讓自己表現的漫不經心，對他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她不需要再花心思去維持兩人之間的關系，時刻暗示自己兩人哪天就有鬧掰了的可能，鐘漾覺得這樣挺好的。

    然而他今晚的那一番話，確實打亂了鐘漾心里的平靜。她覺得有點煩，也有點無所適從。這些日子來，溫遲之不可能看不出她的這些小心思，但他樂于維持表面的平和，鐘漾也心安理得，她覺得自己有點壞，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變得也有點像他了。

    “到了。”

    前方司機開口，打斷了鐘漾的思緒。

    她付錢，下了車。

    姑父已經做完手術，鐘漾提著行李箱出現在病房時，蘇云見到她，說：“怎么這么快，明天回來也是可以的，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你啊，就是太有主意了。”

    鐘漾笑笑道：“我這不是擔心嘛，姑姑，你就別說我了。”

    蘇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驚呼道：“哎呀，手怎么這么冷？你怎么就穿這么點。”

    蘇云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拿在手里，渥渥手。”

    鐘漾哎了聲，看了眼病床上的姑父，問：“怎么樣了？”

    蘇云道：“老毛病了，哎，我真怕你姑父堅持不下去，好在挺過來了，哎，剛才在救護車上，我可真怕......”

    蘇云說著，又要落淚的樣子。

    鐘漾抬手抱了抱她，問：“羅茶呢？”

    “在家里呢 ，我沒讓她跟來，你等會先回去睡會，這有我就行了。”

    鐘漾說：“沒事，我陪你，早上再回去。”

    蘇云也沒再勸，兩人在沙發里坐了會兒，期間溫遲之又打來幾通電話，鐘漾心煩意亂，干脆關了機。

    姑侄兩說著話，鐘漾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就看見了羅茶。

    羅茶坐在她旁邊，眼睛紅通通，見她醒來，啞著聲音道：“姐。”

    鐘漾起來，到洗手間洗漱后，又跟羅茶一塊回去。

    兩人上了車，羅茶扭頭看她，忽然道：“姐，你說我現在好好學習，還來不來得及呀？”

    鐘漾笑了：“你才高二呢，怎么會來不及。”

    羅茶捏捏拳頭，說：“我昨天看我媽著急成那樣，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成天惹她生氣，就覺得自己好沒用，成績還亂七八糟的。我媽看著我，該有多糟心啊，怎么生出了這么一個混蛋玩意兒。”

    鐘漾哭笑不得。

    羅茶說：“姐，我要好好學習了。”

    “好。”

    兩人回到家，鐘漾到洗手間洗了澡，又換了身衣服。

    她從浴室出來，羅茶捧著手機過來，說：“姐，這個人打了好多次電話，我接了，給你。”

    鐘漾接過來，就聽溫遲之道：“剛才那是你meimei？”

    鐘漾看了眼杵在跟前的羅茶，羅茶用氣聲問這是男朋友，鐘漾抬手推了下她的額頭，轉身回了臥室，戒備道：“你沒跟她亂說什么吧？”

    溫遲之笑了，但聲音透著幾分冷意，他說：“我能亂說什么，漾漾？”

    鐘漾沒作聲。

    溫遲之不太是滋味，說：“我就這么見不得人？”

    鐘漾輕嘆一口氣，眼前的玻璃起了一層霧蒙蒙的水汽，鐘漾手指在上頭胡亂畫了兩下，莫名心煩，她說：“溫遲之，要不我們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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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昨晚食言了。

    本來想碼的，但是沒什么感覺，就沒碼了。

    還剩二到三章，大概就能完結了。

    第65章

    姑父情況好了許多, 鐘漾隔天去醫院時，沒想到會碰見一個熟人。她的手還按在門把上，蘇云看了過來，神色幾分尷尬：“漾漾, 你來了。”

    那女人穿著一件紅色的大衣，妝容精致, 眉眼間依稀還可以看出歲月的痕跡。

    鐘漾只當做沒看見那人，看了眼病床上的姑父, 若無其事道：“姑父, 你今兒好點了嗎？”

    姑父穿著病號服，笑了笑，說：“好多了。”

    鐘母此時出了聲，她看了眼鐘漾, 笑了下, 道：“那我先走了。”

    蘇云趕忙道：“我送你出去。”

    等兩人走了，姑父嘆了口氣, 道：“你媽她知道我生病了, 這才來看看。其實這幾年來, 她也打過幾次電話，也想來看你，不過她嫁的那人，不怎么喜歡她和你聯系, 這才沒來見你。”

    鐘漾似沒聽見, 她眉眼彎彎 , 拿過茶幾上的葡萄，轉移話題道：“姑父，我給你洗點葡萄吃吧。”

    姑父寬容的笑了下：“哎，你這孩子。”

    鐘漾洗完葡萄出來，蘇云也回來了。

    蘇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鐘漾兩眼，見她神色自若，倒也放下了心。

    鐘漾陪著姑姑坐了會，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出了病房。

    她剛走出住院部的電梯，就看見等了她許久的女人，女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漾漾，mama想和你說幾句話。”

    羅茶曾經問過鐘漾還恨鐘母嗎？鐘漾那時說不知道，如今想想，大概也恨過，但那也只是在她還小的時候。如今面對鐘母，鐘漾心里沒有任何波瀾，十幾年沒見，再深的血緣關系也該被時間沖淡了，現在，鐘母對她而言，與陌生人無異。

    兩人到了住院部附近的一處石椅坐下，還是鐘母先開的口，她柔聲問：“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鐘漾說：“挺好的，姑姑他們對我也挺好的。”

    鐘母點點頭：“你姑姑確實待你挺好的。”

    鐘漾似想起了什么，問：“上回姑父生病了，你是不是給姑姑錢了？”

    鐘母怕鐘漾心里有罅隙，解釋道：“你別生氣，你姑姑那會湊不齊手術費，我這才給拿了點。”

    鐘漾問：“多少？”

    “二十萬。”

    鐘漾嗯了聲，說：“你把卡號發給我，我把錢轉給你，這事兒，你也別跟姑姑提，就當我不知道。”

    鐘母神色頗為不自在，她猶豫了片刻，道：“漾漾，我知道你還恨mama，mama以前也想帶你走......”

    鐘漾搖搖頭：“沒有，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當初也有苦衷，談不上恨。”

    ......

    溫遲之這幾天，一直跟楊慎待在一起。

    楊慎大概也看出他心情不好，笑著道：“你這兩天成天往我這兒跑做什么，不用陪鐘漾？”

    溫遲之抽著煙，微瞇著眼，道：“她哪里需要我陪。”

    楊慎失笑：“不會又吵架了吧？也就鐘漾敢給你甩臉色看？”

    溫遲之說了前兩天，鐘漾說分手的事兒。

    楊慎聽完后，說：“大概人跟你，覺得沒什么安全感吧？”

    話音落下，楊慎饒有興致地瞧了溫遲之一眼，說：“我說，你不會是真栽在鐘漾身上了吧，我瞧著，她也沒什么特別的？”

    溫遲之沒說話，他彈了彈煙灰，自個也在琢磨，這姑娘到底哪里好？兩年前分手那會，鬧得也算是難看了。他這半輩子，還真沒讓哪個姑娘這樣打過臉。那兩個月，他消沉好了一陣子。后來，楊慎找過他出來玩過一次。

    溫遲之那兩個月一直做二十四孝好爸爸，接到楊慎電話時，剛哄了汩汩睡著。想著無事，便也開車出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