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春酒(美食) 第6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在大佬身邊吃很飽、天作不合(GL)、向野、退隱后我成了影衛(wèi)的小嬌妻、新婚重生,大叔超寵我、他總不肯離婚、朕的悍妃誰敢欺、在生存直播當錦鯉[星際]、重生團寵,大佬馬甲又掉了、極品善人
學生自然愿意,只是看先生的臉色。 如此風雅場合,林繡本意只是客氣兩句,沒想到榮先生一笑,“那便多謝了。” 周鴻伸手接過,目光灼灼地盯著這圓圓的東西。 “這也是爐餅嗎?” 這撐圓捏住口的披薩該如何同他解釋? 嗯林繡想了想,很肯定地點頭。就是說成烤包子或烤馕也無傷大雅。 手中餅子從燙轉(zhuǎn)變成熱,才慢慢溫下來。 周鴻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 料重,汁濃,極燙。 險些滋人一臉。 餡料并不緊緊抱做一團,可茶色菜丁中,熱氣卻完全無處躲藏。 rou汁浸潤了柔嫩的餅皮,滿是西域妖冶的香料味。 他那天吃過的素爐餅,先烤熟餅再切開夾菜,餅脆菜香,相得益彰。而現(xiàn)在這個大約是填了餡進爐子烘烤的,面皮有種蓬松的淡甜。 寒風中他不覺眉眼都舒展了。再嚼幾下,輕叩舌尖的是滑軟的“生面團”或是“嫩豆腐”。 并不能一擊及斷,而是在齒關留戀。 可絲毫沒有面粉與豆渣的顆粒感,反而柔得叫人捉不住、嚼不爛。 周鴻將怪味爐餅一端抵在牙關,輕輕一扯還能拉開好長。唇齒間濃郁的牛乳香突然彈出來。 這又是何物?周鴻驚詫地睜大眼,發(fā)現(xiàn)先生也是從未見過的樣子。 林繡撓頭,只能化繁為簡,笑著同他們解釋,“是牛乳里分離出的乳酪。” 榮清本來已經(jīng)用過糕點,沒想到現(xiàn)在胃口大開。 “竟很有中正甘和之感。” “不是有位老饕說油多則太酥,蜜多則太甜。這不甜也不酥,平平無奇。” 周鴻機械進食的動作突然被按了暫停,這話耳熟得就像剛見過似的。 他突然被狠狠嗆了下,從懷里掏出份手稿。 “嘩啦啦”翻到扉頁,周鴻的目光在她與書頁間穿梭,“這、這莫非是林掌柜?” 收起尾屏的孔雀笑得愈發(fā)燦爛了。 ---- 赴宴回來已是精疲力竭。 晚間桃枝自告奮勇掌勺,吃了頓怪味粥竟也暖和熨貼。 柴火噼里啪啦的溫暖中,林繡嚼著干香胡豆窩在軟榻上,幾乎昏昏欲睡。 一時間手停在空中,連放至嘴里的動作都停住了。 鼻尖突然多了縷若有若無的梅香。 廚子的鼻子自然異于常人,林繡抓起披風跳起來 窗邊有枝綠萼梅的影子一閃而過。 來不及多問,林繡撐著窗沿翻身,牢牢抓住他的手臂,以及那被藏在身后的梅花。 “大人不是去滁州了嗎?!” 晚風吹動他發(fā)間絲絳,江霽容的玉冠竟難得地歪了些許,襯得眉眼在月光下更柔和了。 “一刻前剛至揚州。聽聞姑娘的好消息,特來慶祝。”江霽容悄悄將手藏回背后。 還沒進門,聽方叔笑說小寒插梅冬天不受凍的習俗。天色已晚,江霽容也顧不得許多,只剪了要開不開的一枝匆匆趕來。 “怎么拿走了!”林繡把梅花搶回來,很是歡喜,“開得比盛京的還要好看。” 林繡翻來覆去地研究,把它插到凈瓶里帶回盛京,應當還能再活很久。她不由想起盛京時窗沿夾著的一朵玉蘭,被仔細烘成了干花,與那枚玉章和那方甘松香好好地放在一起。 小小的花粒,淺白幾米,含著苞待開。不僅顏色,連香味也是羞澀的。 江霽容搖頭,“來時覺得極美,可現(xiàn)在” 正對上灼灼目光,他幾乎是一字一句道,“我眼里再無其他顏色。” 雪籽敲窗,錚錚如落棋。尾音咬得很輕,散入冬風不見。 不知什么時候下雪了。 林繡默了瞬,“大人還記得教我臨的第一句詩嗎?” 江霽容靜靜地看著她,溫聲道,“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林繡忽然笑了,揚起薄薄飛霰,“這是我的回禮。” 時空的鴻溝也不過一場綿綿飛雪,用掌心接著,沒一會就捂化了。 林繡伸手,一朵朵六角小花融化,是甜的。 第54章 前世的風波 下頭是顫悠悠的粉紅的瘦rou 小寒一走, 新年就一天天更近了。新客熟客照例扎堆往如意館走,梁新暫接替了林掌柜的事務,奔走于前廳后院, 忙得腳不沾地。 林掌柜剛退居二線, 也自得其樂。 面包窯經(jīng)她幾次加固,足夠烘烤各種點心。配料時間與火候已清晰地各列方子,不必再事事親力親為。 外面已經(jīng)顯出冷意, 還需把窗戶縫抹得更嚴密些。林繡癱回軟墊上, 裹著小毯。 她只把頭伸出來,嘬著紅糖姜湯。有財趴在自己身邊, 也是一副懶洋洋樣。 只是百無聊賴中, 總覺得有什么待辦事項林繡一拍腦袋,怎差點忘了, 今天是自己和江大人約好插畫的日子。 那晚的情景已回味過好幾遍。臨走前,林繡一本正經(jīng)地同他說,“他日正式出版,大人來為我重做插畫吧。” 他欣然應允。 江學士一字千金, 畫更不必說。 林繡很無恥地想,正同把你寫在進論文致謝里,何等的浪漫。 只是此刻筆墨還未置辦齊全。林繡收拾停當, 扯過斗篷上街。 出門前還沒忘了招呼梁新,若榮先生等人來, 一定將灶上煲的湯勻他們一份。 ---- 如意館人流如織,年輕的郎君小娘子們每日必是卡著點似的光顧,今天還難得見著榮先生的身影。 梁新把幾人招呼進里間,照例是三海碗芝麻糊和一人一個的軟包。 作為資深vip客戶,周鴻總能享受點特殊待遇。比如林掌柜特意為他們做的一道時鮮菜肴, 再如長相歪瓜裂棗但味道妙極的新品們。 他嚼著剛出爐的軟包,莫名的幸福感直上心頭。雖說剛才功課答得不佳,但看先生現(xiàn)在吃得專注,應該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鄰桌有人認出榮先生,欣喜拉著他長談。 幾個學子難得活絡起來。 店里女客不少,各色大氅頗為鮮亮,紅橙黃綠的釵花無風也招搖。 吃了會茶,周鴻的目光在大廳間穿梭,最終停在身側(cè)同窗身上。 他壓低聲音笑道:“那位小娘子怎頻頻向仲仁投來眼風,莫非是有些淵源?” 被點到的果然滿面通紅地低下頭。 幾人嘻嘻哈哈調(diào)侃他一番,又奇道,“周兄如何在一群帶胡帽又籠面紗的客人中看出來的。” 周鴻只是得意地笑。 右首之人笑著接過話頭,“在下一會定要同掌柜的告狀。前幾日周兄瞧見位穿白狐裘的小娘子,把人家錯認成林掌柜,不僅排出銀子,還恭恭敬敬地行一通大禮。” “看來您這眼神并不一直靈光。” 周鴻一臉認真,“南人北相,若說是林掌柜的孿生姐妹也沒多少質(zhì)疑。” 幾人紛紛笑倒,可惜還未打趣他,先生已經(jīng)回到席間。 吃了片刻,榮清才后知后覺,“今日怎不見林掌柜?” “年關將至,掌柜的去街上置辦回京行李與筆墨。”梁新看眼外面的天色,“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就回來,您不若先用些旁的。” “回京?!”周鴻被狠狠嗆了口。 榮清點頭,“林掌柜只是暫代揚州分店。” 看幾人都有些不舍,梁新一拍頭,忘記掌柜的吩咐了。他忙端上煲湯,說是她出門前剛上灶,現(xiàn)在火候正好。 周鴻還沉浸在離別的傷感中,以扎猛子的姿勢直直將頭伸進去。 熱氣呼臉,模糊了視線。 白胡椒粉和麻油先撩人心弦。 分明有如此濃豬油的馥郁,湯上卻不見一點油花。 上頭點著三四肥嫩蔥綠。 下頭是顫悠悠的粉紅的瘦rou。先漿后炸,鼓起薄薄一層很美的酥殼。 中午青菜還剩了不少,林繡把它們一鍋打盡。滑rou不咸不油,外殼好像還沒完全被煮化,軟韌中帶著脆。 梢瓜煲成要化不化的半透明,有片掛在調(diào)羹上岌岌可危。 湯與菜同時咽下,周鴻執(zhí)起調(diào)羹,入口便狠狠被醋香嗆到,味蕾瞬間點亮。 梢瓜與滑rou同嚼,竟吃出了海味的感覺。 先噸噸灌兩口湯,再塞一大團白飯。周鴻從食籃里挑出盒油辣子桔梗絲,連他最為瞧不上的短圓米飯都吃出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