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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此刻沒有邊哈哈大笑邊拍著她的后背像在敲鑼一樣的話,褚沅瑾是很愿意在心里默默贊同他這唯一的優點的。 可是現在,她只覺這人聒噪。 強硬地將他八爪魚一樣纏著她的胳膊拿下,順勢狠狠扭了一把。 這回不同于上次踢沈長空,是用了十成的力氣,甭說跟撒嬌搭不上邊,便是用撒潑來形容,那也是遠遠不夠的。 賀景軒登時便叫出了聲,罵她道:“你這個毒婦!毒婦!” 而后朝一臉凄然看著他們二人的男子瞥了一眼。繼續道:“本公子說得有什么不對?你兩個月前還沉迷于那林家小郎君的美色,還同人家撫琴作詩,將一顆赤誠的少男心生生騙走,你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褚沅瑾聞言也朝那如松般的男子望去,果然如他所言,一臉失魂落魄。 男子名林秋白,撫得一手好琴,詩詞歌賦亦是不在話下,在文人墨客圈子里頭很是出名。 再加之長相出眾、氣質出塵,性子又頗為冷傲,更是不近女色,便給他這大才子的身份又增添了些神秘感。 一時之間在整個長安竟是風頭無兩,成了姑娘們追街走巷著吹捧,極為炙手可熱的存在。 “你說,他怎就看上你了呢?”賀景軒眉頭緊蹙,像是真不明白,而后又猛然咧唇一笑,恍然大悟般道,“他那么清高的人,竟也是個色鬼不成?” “……” 說不出話,褚沅瑾是真說不出話。 半晌才咬牙道:“文化人的事兒你少管。” 說著便甩開賀景軒走了過去。 離近了去看,林秋白面上的凄然之色更加明顯,卻還是在她走過來時露出個笑來,“公主有些時日沒來茗書閣了。” 茗書閣是文人墨客們相約斗詩比藝的地兒,褚沅瑾時不早晚地會去上一回,直到遇上了林秋白,去的次數才多了些。 在這個圈子里炙手可熱的不只是一個林秋白,褚沅瑾亦是個出盡了風頭的香餑餑。 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些時事常有獨到的見解,是以安陽公主的才華在整個東陽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她的風流和美貌遠遠蓋過了才華的風頭,任坊間誰提起安陽公主,第一反應皆是——那個不知檢點的女人,東陽第一美人。 而后才會想到,據說很有才華。 然,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品行有虧,如何也不是個好女人。 褚沅瑾抬頭看林秋白,他干凈孤傲得像山間野鶴,光是看著,腦海中浮現的便只能是四個字——只可遠觀。 正要開口同他說什么,一側臉,倏然對上一雙凌厲異常的眸子。 褚沅瑾只覺,呼吸仿佛都停了一瞬。 第14章 嚶,哥哥好兇 她無意識地吞咽了下,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口該不該開了。 恰在這時,林秋白許是看出她的不對來,還當她是有什么不舒服。 故而抬手替她遮了遮光,垂眸溫聲問道:“公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褚沅瑾這才回過神來,將同沈長空對視著的眼睛復移到面前人臉上。 他睫毛遠比多數女子還長,此刻微微低覆著看她,神色中滿是關懷,若仔細去看,定能發現其中還摻著絲絲縷縷的心疼。 和沈長空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極端。 褚沅瑾淺淺笑了一下,這才道:“沒事,只是今日看到你才想起,確實是許久未見了。” 林秋白唇角向上牽了牽,神色依舊溫和,仿若此刻在自己面前的是件受不得驚的寶物,哪怕聲音大些對她都舍不得。 “那公主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秋白想聽公主講講。” 褚沅瑾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一高大身影擋在了眼前,強勢而又蠻橫,仿若在劃分領地,宣示主權。 “聽什么?”他冷笑了下,神色極為不屑,沉聲道,“聽她如何日日纏著我不放么?” 褚沅瑾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這會兒被沈長空死死擋著,根本看不見林秋白臉色,可這般溫和的人,定然是要被他給死死壓制的。 這樣一想,便覺著林秋白有些可憐。 剛微微彎腰想要從他身側往前探出個腦袋時便被一只大掌扣住頭,猛然給按了回去。 速度之快之準令人咋舌,褚沅瑾被他這么一下按得頭腦都有些發昏。 心道這人背后是長了眼睛不成? 林秋白沒見過沈長空,自是不知他便是如今的大理寺卿,平定遼東的鎮國大將軍。 可這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此刻語氣極為張狂,氣勢上便很是唬人。 如此一來便更給林秋白覆上了層不畏強權的高潔圣光。 他頂著那圣光同沈長空對峙:“這位兄臺何必這么大的戾氣,你弄疼她了。” 語氣依舊極為溫和,卻也足夠堅定。 褚沅瑾有些看不下去,終是從他身后走了出來,站定在林秋白面前說:“別理他,他就那副德行。” 說著還伸手輕輕拍了拍林秋白的胳膊以示安撫。 然后,就那副德行的人臉色一黑,頭也沒回,轉身就走了。 褚沅瑾愣是沒反應過來,想起來去追的時候人已經走出去老遠。 這么一副男女對調的姿態看得不遠處慢悠悠搖著折扇的賀景軒是一頭霧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