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林玉音捂住眼睛，抱住透露，“就快……成功了。”

    他咬牙，用力抓著頭發(fā)。

    就差一點了。

    星際的身份驗證系統(tǒng)非常完善，想要偷天換日，暗中成為另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這里，只有兩次機(jī)會。

    一次是成年時，會有一次更新身份信息的機(jī)會，但林玉音早就成年了。

    還有一次，就是結(jié)婚時。

    到那時，他就可以和那個仿生人對調(diào)身份，然后趁著林家和傅家沒發(fā)現(xiàn)，以仿生人的身份離開，沒人會知道他是誰，去了哪里。

    自由。

    可是結(jié)婚……結(jié)婚……

    林玉音算著時間，至少還要幾個月。

    他不想等了。

    每天、每天都要藏匿在這樣的小房間里，好不容易能出去一次……竟然還要面對這樣的折辱。

    智腦內(nèi)，消息還在彈出。

    有傅薄妄的，還有林家的，學(xué)校的。

    林玉音一陣煩躁，將整個智腦外設(shè)摘了下來，丟到一邊。

    他再次給陸行深發(fā)去一條消息。

    【我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

    ……

    當(dāng)天晚上，兩份包裹送到了陸行深的研究所。

    一份，是林玉音的智腦外設(shè)，綁定了一部分的身份信息。

    一份，是來自傅薄妄的包裹，經(jīng)由林玉音轉(zhuǎn)交，需要重新簽署的幾份合同。

    研究所內(nèi)，德叔將兩份包裹拿到房間，敲門后進(jìn)去放下就離開了。

    陸行深的神經(jīng)縫合剛好完成，還在測試階段。

    夏歌嘴里還吊著一個棒棒糖，躺靠在一個舒適的躺椅上，面前的全息投屏的3d連連看。

    發(fā)現(xiàn)德叔送了東西進(jìn)來，夏歌好奇地扭頭去看，“是什么呀？”

    “別動。”

    陸行深輕輕在他肩膀按住，“還沒好。”

    最后一片皮膚黏合完畢，溫感芯片安插完畢。

    夏歌抬起手，試探著動了動，手指曲張又合攏。

    感覺好像……也沒有太多的不同？

    陸行深站在他的面前，為了測試溫感的功能發(fā)揮，將一杯溫?zé)岬乃鸵槐鶋K放在他的面前。

    為了防止視覺的干擾，杯子都是封口的，杯身不透明。

    “試試看，能分辨出哪一個溫度更高，哪個更低么？”

    夏歌坐起身來，伸手過去，分別握住兩個杯子，感覺了一下，然后驚喜地笑了出聲，“好厲害！左邊是熱的，右邊是冷的！”

    陸行深也目光溫和了些，他繼續(xù)拿出兩個金屬方塊，再次擺在桌子上。

    五十度和0度的差異，是最簡單的級別。

    他后面還需要測試三十度和十度的差異，甚至只差一點點。

    不能太遲鈍，也不能太敏銳……

    就像是一場猜謎游戲，難度很低。

    然而，夏歌松開杯子之后，卻沒急著去摸下一對測試物品。

    他微微前傾身體，一手拉住了陸行深的肩膀，另一手舉高了一些，忽然貼在了陸行深的臉頰上。

    “嘿嘿……”

    夏歌壞笑著，得意的樣子像是惡作劇成功，手掌只貼了一下，就迅速躲開，“冰不冰？”

    陸行深微愣一瞬，忘了躲開。

    夏歌咯咯笑出聲，似乎對這個惡作劇非常滿意，見陸行深沒什么反應(yīng)，又不好意思地再去摸了摸熱水杯，又在身上蹭蹭手心，“你別不高興嘛。”

    溫和的手再次湊過去，夏歌抓住陸行深的手，安靜地感受著，“陸行深，你的手心好暖和啊。”

    陸行深的右手裸露在外，被他這樣握著沒法繼續(xù)測試，卻也沒有掙動。

    他低頭望著有些過于活潑的仿生人，低聲問道，“是么？”

    夏歌點頭，就這樣依照著剛才的測試要求，微微得意地抬起下巴回答道，

    “比熱水杯的溫度低一些，但是比冷水杯暖和多了，是我最喜歡的溫度。”

    “為什么……”

    陸行深的喉頭輕微活動著，他像是忙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溫度也有喜歡的？”

    “因為剛剛好呀，”夏歌想也不想地回答，明明毫無邏輯可言，卻說得理直氣壯，

    “我喜歡人類，陸行深是人類里面手心溫度最適中的，所以很好呀。”

    “不，”

    陸行深糾正他，嚴(yán)謹(jǐn)?shù)卣f道，“我的體溫較低，和其它人對比，手心也不熱。”

    夏歌已經(jīng)去摸他的另一只手了，因為在做正事，陸行深的左手也沒有戴手套。

    他一手捉著陸行深的左手，一手握著右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是嗎？可能因為我是仿生人吧？對我來說，這樣已經(jīng)很暖和了哦。”

    左手的溫度，果然是比右手低一點點的，但也只有一點點。

    夏歌抓著陸行深的兩只手，笑得燦爛，“太好了，陸行深，這樣你要是生病發(fā)燒，我就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

    陸行深把他的手放回去，讓他在桌前坐好。

    他冷靜地陳述著，“你應(yīng)該更喜歡冷一些的溫度，這對你來說更有益處。”

    夏歌眨了一下眼睛，他又聽話去分別兩個方塊的溫度，依然很精準(zhǔn)分辨出誰冷誰熱。

    陸行深在幾輪測試過后，確認(rèn)溫感運轉(zhuǎn)無誤，又讓996的手休息了一會兒，然后讓他試著自己觸碰自己。

    “記住現(xiàn)在的溫度，996，”

    陸行深看著他，鄭重、認(rèn)真地說著，“如果以后的某個時刻，你發(fā)現(xiàn)自己的溫度比現(xiàn)在更高，記得，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并迅速在周圍尋找能為自己降溫的東西。”

    夏歌摸著自己的肚皮，嗯嗯點頭。

    涼涼的。

    “那我是不是不能泡溫泉了？”

    “當(dāng)然不是……”

    陸行深耐心解釋道，順便將其它東西收起來，“但是不能泡太久，泡的時候，也不能胡思亂想，那個時候體表溫度會太高，影響你自己判斷核心溫度。”

    說著說著，陸行深陷入沉思，走到一邊，給助理和德叔發(fā)出幾條指令。

    夏歌完成了測試，又從實驗床上跳下來，來到陸行深身旁，再次抬手想去碰他，被陸行深一把捉住了手腕。

    “做什么？”

    夏歌一臉的無辜，“想摸摸。”

    陸行深無奈嘆氣，“不要亂摸，不是好習(xí)慣。”

    夏歌：“可是……你說過，觸覺也會變得更加敏銳的，我想試試嘛。”

    確實有。

    陸行深想了想，抓著他的手，把那不安省的手放回996自己的頭頂。

    “哇哦！”

    夏歌眼睛猛地瞪大，他感覺到頭發(fā)的毛茸茸了！！

    好、好清晰！！

    果然敏銳多了！以前他真的摸不出頭發(fā)絲！

    陸行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步伐有點著急。

    夏歌依然沒有滿足，再次追了上去，眼疾手快地抬手偷襲了陸行深的一根頭發(fā)。

    啾。

    陸行深只覺得后腦癢了一下，面無表情回頭看他。

    夏歌看著手里多的一根頭發(fā)，面露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趁著陸行深站住沒走，他還是看出了陸行深根本沒有生氣，嘿嘿笑了一下，一把拉住他的手，緊緊握住。

    陸行深試著動了一下，“別鬧。”

    “別生氣嘛，陸行深，”

    夏歌捉著他的手，在他開門之前，拽著人坐在椅子上，很是無法無天地靠近，又要對他的腦袋下手。

    陸行深抬頭時，對上了他帶著些認(rèn)真的神色。

    觸覺對于一個仿生人究竟能意味著多少，他不知道。

    但996原本就是不一樣的。

    “陸行深，我想記住你摸起來是什么樣，”

    夏歌像是突發(fā)奇想一樣，提出一個有些奇異的請求，“人和人是不一樣的，皮膚的紋理，骨骼走向，頭發(fā)生長的方向……都不一樣，我想記住它們。”

    陸行深覺得不是這個仿生人出了bug，就是自己累過頭了，才會允許他這樣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