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活人與死人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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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卷著鵝毛般的雪花呼嘯著刮過,幾乎要把人皮刮下來一層,寒氣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路上積雪厚重沒過鞋面,許棠攏了攏棉襖,把臉也蒙嚴實,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回家。小院升起裊裊炊煙,是吃晚飯的時候了。他推開老舊的木門,“吱呀”聲讓人牙酸。 推開門便是灶屋,白熾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下面一口大鐵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灶臺邊燒火,聽見聲音抬起枯樹皮似的臉,嗓音沙啞,“回來了。” “嗯。”許棠把從小賣部買回來的紅糖放在鍋臺上,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灶坑邊烤火,吸了吸鼻子說,“外面可真冷。” 老人耷拉著眼皮,站起身從旁邊的竹筐里摸了個雞蛋,打碎扔進鍋中沸水里,拿了個灰瓷碗掰一塊紅糖放進去,再舀一勺開水沖散,然后把熟透的荷包蛋撈出來放進碗里,紅糖和雞蛋的香氣頓時逸散出來。 “吃吧。”老人說。 許棠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接過熱氣騰騰的紅糖雞蛋,香得口水直流。他那勺子舀了一塊雞蛋就放進嘴里,燙得斯哈斯哈,舌頭燙麻了也不舍得把雞蛋吐出來。 老人看了他一眼,“慢點吃。” “哎。”許棠答應著,小口小口溜著碗邊喝紅糖水,“奶,你吃飯了嗎?” 許奶奶說:“喝了點粥。” 她把鍋臺上的一個小碟子拿過來,“還有腌黃瓜,吃不?” “吃!” 許奶奶做的腌黃瓜又脆又鮮,酸辣爽口,要不是許奶奶怕他齁著不給他多吃,許棠都能當零食吃。他夾一根黃瓜放嘴里咬得咔哧咔哧響,又吃一口雞蛋,咸、甜、酸、辣、香,口感十分豐富。 許棠幸福地瞇瞇眼睛,把紅糖水喝得干干凈凈,打了個嗝。等他吃完,許奶奶起身收拾碗筷。 “奶,我來吧。”許棠要幫忙。 “你去屋里待著吧。”許奶奶不讓他動。 許棠無聊地靠在門框上看許奶奶刷碗,忽然想起回來時在路上聽到的聲音,好奇地問:“奶,咱家這邊有人結婚嗎?我回來的時候聽見吹喇叭打鑼的聲音了。” 許奶奶刷碗的手一頓,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喬得富的閨女出嫁。” “小玉姐嗎?”許棠睜大了眼睛,“小玉姐不是才考上大學嗎,怎么就嫁人了?” 喬小玉比他大一歲,今年二十了卻才考上大學,因為家里不讓讀書,受了許多波折才完成學業。 許奶奶擦干凈鍋灶,把抹布瀝干掛好,撣了撣圍裙,“別問那么多,回屋睡覺去。” 她摘下圍裙,又仔仔細細洗了手,進了里面一間小屋。許棠抻著脖子看,奶奶把門關得嚴實,什么也看不見,過了十幾分鐘,她才從里面出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許奶奶每天吃完晚飯都要去里面待一會兒,許棠從小就知道,那里面供奉著一只狐仙。奶奶說還不到時候,等她臨死前,會把他介紹給狐仙,接替她的位置繼續供奉。 許奶奶換上一身棕色的老式棉襖,圍上頭巾,對許棠叮囑,“你在家里待著,把門鎖好,別人敲門也別開,我帶了鑰匙會自己開門,你早點睡覺。” “奶,你要出馬嗎?” “不該問的別問。”許奶奶腰板溜直,拎著小布包,邁著小步,利落出門了。 “真酷!”許棠感嘆一聲。 屋里的土炕被許奶奶燒得熱乎乎,甚至還有些燙屁股,許棠躺在上面舒服地抻了個懶腰,打開手機玩消消樂,村子里信號不好,連不上網,也玩不了別的。 他邊玩邊在腦海里和系統說:“喬小玉今天嫁不了吧?” 系統:“按照劇情,她要嫁的丈夫會在她嫁過去之前病死,她只好又被送回喬家。” 喬小玉是這本書的女主,村東頭喬得富的閨女,喬家很窮,但孩子很多,生了六個,前五個都是女孩,第六個終于盼來個男孩,才沒有喪心病狂地繼續生下去。 喬小玉本來不叫喬小玉,叫喬小二,因為排行老二,她大姐喬大丫已經嫁人了,三妹四妹是一對雙胞胎,但因為養不起一出生就送了人,小五又是個丫頭片子,喬家夫妻氣急,要把她扔進尿桶溺死,還是喬小二把她救下來,親自一口羊奶一口米糊喂大的。 村里的孩子六歲就開始上學了,那時候落后的村鎮還沒有普及義務教育,喬家夫妻說沒錢不讓上學,喬小二就跑到村小學去旁聽,好心的老師發現她聰明的頭腦和學習天賦,親自到喬家去游說,表示自己出錢讓她讀書,喬小二這才有了書讀。 上學要入戶籍,老師給喬小二改了名字——喬小玉,至此,喬小二才變成了喬小玉。 然而命運多舛,高一那年,一直資助她的老師去世了。喬家夫妻讓她輟學回家干活,喬小玉死活不干,她知道如果她回去了,她這一輩子就都要陷在泥潭里再也出不了頭了。 所以她跪下求父母,求他們花錢讓自己讀書,說自己一定會考上大學,有了出息就能賺很多錢。她給喬家夫妻畫大餅,半真半假地保證以后會給弟弟喬金寶買汽車,買樓房,只要讓她讀書,她一定會報答家里。 喬金寶是喬家夫妻的命根子,喬家夫妻太盼望著喬金寶以后能有好日子過了,于是便掏了錢讓喬小玉讀書。 但命運再一次捉弄她,高考完那個暑假,喬金寶淘氣把腿摔斷了,家里需要一大筆錢給他治病。恰好鎮上有一家富戶要給病重的小兒子娶媳婦沖喜,禮金給出一萬塊。 在九十年代的農村,一萬塊能夠一家四口大魚大rou不節制地花用十年,喬得富聽了欣喜若狂,用喬小五生病了的理由把喬小玉騙了回來,然后捆著送上了接親的轎車。 但就在車子開往鎮上時,唐家傳來了噩耗,唐家的小兒子去世了。 于是喬小玉就被原路送回了喬家,她慶幸不用再嫁,誰知第二天,便傳來要結冥婚的消息。 冥婚,活人與死人相配。 按照這個地方的風俗,新娘要對著棺槨拜堂,不需要陪葬,但要一生為亡夫守寡、守節,替亡夫孝順公婆,終身不可離家,不可改嫁。 喬小玉自然是不同意,她半路逃跑,回家領著喬小五,一起往外逃。后面唐家人和喬家人追,她們慌不擇路跑到一片樹林,遇到一個穿著奇異服飾的男人。 喬小玉懇求男人的幫助,為了離開那個可怕的村莊什么都愿意答應,男人同意幫她,后面果然沒有人追來,而男人也離奇消失。 喬小玉和喬小五逃到城市,她怕父母去學校找她不敢上學,只能去打工賺錢,安然無恙過了幾年,身邊卻開始怪事頻發。而那時她才知道,當初幫助她的那個男人是一只鬼,還是只身份尊貴的王爺鬼。 人與鬼一旦做了交易,至死都有效力。 而當初喬小玉許下的諾言,如今鬼來索要報酬了。 鬼要修煉入世,于是賴在喬小玉家不走,一人一鬼相處了許久,漸生情愫。在鬼的幫助下,喬小玉的事業蒸蒸日上,同樣的,喬小玉也幫助鬼攢功德,修rou身。 故事的最后,鬼成功修成人形,與喬小玉在一起了。 “那只王爺鬼就是暝吧。”許棠說,手指在屏幕上一劃,頓時出現一片五彩繽紛的特效,手機響起“amazing”的歡快音效。 系統:“是的宿主,叫祁暝,是一千年前某個朝代的王爺,死后被葬在這里了。” 許棠是一個星期前穿過來的,原主十九歲,在讀大二,寒假回家,大巴車在路上翻了車,當場死亡,許棠就穿了過來,按照記憶回了家。 家里只有許奶奶一個人,原主的父母在原主很小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他與奶奶相依為命。 許奶奶是這片地區有名的出馬仙,所謂出馬仙,就是仙家附在徒弟身上,去給需要的人解決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事。大概就是陰陽先生一樣的存在,村里誰家有解決不了的事,就會請許奶奶出馬,問一問仙家,尋找解決辦法,玄之又玄,卻很靈驗。 許棠說:“奶奶去哪了?” 系統:“去唐家了,唐家的小兒子傍晚去世,打了電話過來找奶奶去。” “所以配冥婚的解決辦法是奶奶提出來的。” 系統:“是的,不過這個地方的風俗就是這樣,未婚的少男少女死亡,有家底的人家都會選擇配一門冥婚,雖說是陋習,但這是個靈異世界,也可以理解。” 許棠若有所思地點頭,一骨碌從炕上坐起來,穿上厚厚的棉襖,圍上圍脖,準備出門。 系統:“……宿主,奶奶不讓你出門。” “沒關系,咱們是去做好事。” 走之前,許棠還不忘把被子鋪在炕上,這樣他半夜回來就能睡個熱騰騰的被窩。 他踩著厚重的積雪,打著手電筒來到喬家,喬得富正坐在門檻上抽煙袋鍋,喬母抱著一個腿上打著石膏的胖墩墩小男孩喂著吃雞蛋羹。 “許棠來了!”喬母笑著說。 許棠是村里為數不多的大學生,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許棠打了招呼,把下午剛買的半斤紅糖拿出來,“叔、嬸,我來看看小玉姐。” 喬母看見紅糖笑開了,“來就來,還買什么東西。” “看那個掃把星干什么!”喬得富一敲煙袋鍋,粗聲粗氣地罵道。 還沒嫁出去先給“退貨”了,到手的一萬塊還沒捂熱乎,就要還給人家,喬得富心里不痛快,把氣都撒在喬小玉身上,認為是她命硬,克死了唐家小兒子,哪怕是晚一天也好呢,只要拜了堂,這一萬塊就不用退了。 許棠詫異地看喬得富。 “哎,別聽你喬叔瞎說,小玉在屋里呢,你去看看吧。”喬母說。 許棠點點頭,徑直進了里屋。 喬小玉坐在炕上默默地流眼淚,喬小五陪在jiejie身邊,手里攥著一個布娃娃,表情很茫然,她不知道jiejie為什么哭。 “小玉姐。”許棠坐在喬小玉身邊,“我來看看你。” 喬小玉吸了吸鼻子,抹干眼淚,“許棠,你放假了?” “嗯。” 喬小玉望著漆黑的窗外發呆,“大學好不好?” “特別好,我們在寬敞明亮的階梯教室聽課,同學老師都很友好。學校很大,有三個cao場,還有人工湖,樹林和花園,早上有英語系的同學在湖邊讀英語,也有音樂系的同學拉小提琴,沒課的時候我和室友去網球場打網球,有時還去游泳館游泳。” 許棠說得很詳細,一字一句都帶著誘惑,他看著喬小玉漸漸發亮的眼睛,遞給她一張紙巾,“小玉姐,大學很有趣,如果一個人沒讀過大學,那一定十分可惜。” 喬小玉接過紙擦了擦眼睛,眼神又黯淡下來,“可是我上不了了,金寶腿斷了,我爸媽不會給我交學費,我可能要出去打工。” “小玉姐,如果有兩個選擇擺在你面前,一個是上大學,但是前途未知。一個是不能上大學,但可以預見幾年以后飛黃騰達并且有一個幾乎完美的戀人,你選擇哪個?” 喬小玉苦笑了一聲,“未來的事哪能預見,一步走錯就會出現無數個不同的結果,你別開玩笑了,如果你讓我選,我肯定要上大學,能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實的。” 許棠笑笑,“你活得太通透了。” “可是小玉姐,你不用去打工,也不能上大學了。”許棠語氣一轉,“唐家要你去結陰婚。” 喬小玉嚇得臉色慘白,“你說什么?陰、陰婚,和那個唐燼嗎?!” 許棠蹙了蹙眉,“唐燼?哪個燼?” 灰燼的燼,之前唐家送來的八字我看到了。” “系統,怎么不早說?”許棠在腦海里問。 系統:“我也不知道啊宿主,書中沒有提過這個名字,我們無從知曉。” 感受到宿主瞬間變得悲痛萬分的心情,連意識海都下起了大雨,系統頂著一腦袋水,急忙安慰,“宿主別急,這是靈異世界,人死了會變成鬼,就像暝一樣,你們能再見面的!” 對,和暝一樣,還能見面。許棠這樣想著,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喬小玉還處在極度的驚慌和恐懼里,“怎么辦?我不要結陰婚,我不要和死人結婚!” “jiejie。”喬小五拉住喬小玉的手。 喬小玉反握住喬小五的手,嗚嗚哭起來,“小五……” 許棠深吸一口氣,“小玉姐,你別怕,我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