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你走,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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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棠本想多陪陪嚴暝,但第三天接到許母江舒涵的電話,說要來看看他。于是他們三人只好先回去,左右競賽集訓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結束了,很快還會見面。 到家是中午,陳燼和江舒涵打了招呼就徑直回了自己家,剩下許棠和江淵跟江舒涵交談。 江舒涵抱著許棠捏捏胳膊捏捏臉,驚喜地說:“兒子,你胖了呀,看來你哥哥把你照顧得很好。” 許棠笑著點頭:“哥哥對我很好。” 江舒涵拍了拍江淵的肩膀,“糖糖真是多虧你了小淵,我看他性格也開朗了,都是你的功勞,姑姑感謝你,回頭一定跟你mama好好夸夸你。” “姑姑不用客氣,糖糖是我弟弟,我照顧他是應該的。”江淵倒了杯水給江舒涵,似不經意間問道:“姑姑這次來待幾天?我好叫我爸媽過來一起敘敘舊。” “不用了,我晚上就走,公司還忙著,我就是過來看看,想著放假帶糖糖回去住幾天。”江舒涵看向許棠,“你爸爸好久沒看見你了,都想你了。” 聞言,江淵動作一頓,斂下了眸子。 許棠也沒想到江舒涵是來帶自己回家的,有幾分無措地看向江淵,可是哥哥垂著頭沒看他。他咬了咬唇,捏著手指,小聲開口道:“mama,我不想回去。” 江舒涵很驚訝,“為什么?你都四個月沒有回家了,不想爸爸mama嗎?” 許棠蹙著眉毛,神色有一些緊張,他不知怎么怎么說,他在那個家里不舒服,那房間里的一切都明晃晃地提醒他是個外來者,是冒牌貨,他從前是個孤兒,更不知道如何與許家父母相處。可在江淵身邊,他可以一直做自己,如果可以,他想永遠待在哥哥們身邊,一刻都不想離開。 “mama,對不起,我、我可以和爸爸視頻,可是我....” “姑姑。”江淵笑著打斷了許棠的話,“我們之前去鄰市玩了,今天才回來,糖糖可能是有點累,如果晚上還要趕飛機的話,他身體會受不住。” 經他提醒,江舒涵恍然想到自己兒子才剛移植心臟沒多久,可不能總是勞累,“對,你說的對。” 她摸摸許棠細軟的頭發,滿臉憐愛,“糖糖,既然累了那就不回去了,反正你爸爸也忙的很,有空打個視頻電話就行了,下次讓你爸爸來看你。” 許棠乖巧地抱住江舒涵,軟聲道:“謝謝mama。” “真乖。”江舒涵親了兒子一口,又捏捏兒子白嫩的小臉蛋,“晚上mama給你做最喜歡的糖醋魚,好久沒吃到mama做的菜了吧。” 許棠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笑瞇瞇地點頭,“嗯。” 吃過晚飯,江舒涵就離開了。 空蕩的房間里,許棠忍不住問江淵,“哥哥,如果mama把我接走了,不回來了呢?” 江淵垂眸,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把水果刀,正在細致地削蘋果。 果皮一圈圈滑下,飄蕩在半空中,江淵輕聲道:“糖糖,你mama是我的親姑姑,我們是在luanlun,你知道嗎?” 許棠放在膝蓋上的手抓緊了褲子,“我知道。” 他從和江淵在一起的那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是背德的,見不得光。 “如果我們倆的關系被家人知道了,他們一定會把我們分開,再也沒辦法相見。我現在能力不夠強大,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說,糖糖,我害怕你走,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本來完美相連的果皮突然斷了一截掉進垃圾桶里,江淵頓了一下,繼續削。 “可若真有那一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找到你,然后把你藏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永遠和我在一起。” 江淵睫毛輕顫,淺褐色瞳孔里閃爍的是與溫柔外表截然相反的狠戾的光。 沒有人知道,在嚴暝和許棠表白的當天晚上,他把許棠送回家后,在小區后面的巷子里和嚴暝打了半宿的架。兩個人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拳拳到rou,卻又統一地不往對方臉上打,只怕許棠看見了會傷心。 最后各自拖在傷痕累累的身體癱在地上迫不得已達成了共識,決定共同擁有許棠。 至于陳燼,他是偶然看見兩人和許棠zuoai,直男大腦忽然開了竅,化身粘人大型犬,纏在許棠身上硬磨出來的,于是三人行才變成了四人行。 除此之外,江淵決不允許再有任何意外出現在他和許棠之間,許棠必須和他在一起,即使他們的家人也不能阻攔。 —— 暑假很快過去,四人開始了學業繁重的高三生活。 就連陳燼也減少了外出訓練的時間,更多的是在班級里做卷子刷題。為了以后能和許棠上一個大學,可謂是貢獻了全部的腦細胞。 “同學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班主任喜氣洋洋地從外面走進來。 “我們班的嚴暝同學在上個月的清華杯物理競賽中拿到了金牌,已經獲得了清大的保送資格!讓我們恭喜嚴暝同學!” 同學們發出驚嘆,紛紛鼓起掌來,目光都聚集在嚴暝身上。而他本人卻面不改色地寫著題,好像獲獎的不是他,眼皮子都懶得動一下。 班主任也知道自己班這個學霸的怪脾氣,也沒有讓嚴暝發表獲獎感言之類的,宣布完消息就走了沒有打擾大家自習。同學們也見怪不怪,小聲議論幾句就繼續寫題了,高三的時間很寶貴,大家都爭分奪秒地學習。 許棠悄悄回頭塞給嚴暝一張小紙條——【你早就知道消息了嗎?】 經過幾次換座位,嚴暝已經換到了許棠后桌,和陳燼做同桌。 陳燼正咬著筆頭,絞盡腦汁地算物理題,忽然看見二人的小動作,眼睛一瞇,直接把卷子甩到嚴暝那頭,“金牌得主,大物理學家,給我講講題唄。” 嚴暝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然后掃了掃卷子上的題目,刷刷寫下一排公式,又甩了回去。陳燼瞪著自己卷子上幾行龍飛鳳舞的數字,越看越覺得頭昏眼花,索性腦袋一沉,睡了過去。 晚上放學,許棠問嚴暝,“我給你傳紙條怎么不理我?” 嚴暝彈他腦門一下,“高三了,上課要專心。” 許棠噘嘴,小聲嘟囔,“也不知道是誰老是把我拉出去這樣那樣....” “嗯?” “沒什么。”許棠趕緊搖頭,“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保送的消息啊?” “昨天才知道的。”嚴暝拿過許棠的書包背在身上,牽著他往家走。 許棠追問:“那你還來上學嗎?” 嚴暝沉默了兩秒,開口道:“不來了,我找了份工作,下周去上班。” “你是要賺學費嗎?嚴大偉不是留了錢?” “他的錢被我扔進股市套牢了,一時半會取不出來。” “那我可以給你,mama給了我好多零花錢,我都用不完.....” “糖糖。”嚴暝斂眸打斷他的話,“你不能幫我一輩子,而且我找的是研究所的工作,工資很高也不累,你不用擔心。” 許棠皺著眉頭還想說什么,只聽“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痛呼。轉頭望去,江淵拽著陳燼的衣領一臉嫌棄,而陳燼捂著腦門齜牙咧嘴,他一覺睡到放學,腦子一直迷迷糊糊的,結果撞到了墻。 許棠踮起腳去揉陳燼的額頭,都紅了一大塊,心疼地給他呼呼。 “是不是很疼?” 少年甜香的呼吸噴灑在陳燼臉上,陳燼忍不住低頭在那張皺巴巴的小臉上吧唧了一口,想要笑又故作難受:“好疼,你再吹吹就不疼了。” 許棠眨了眨眼,意識到他在騙自己,小手使勁在陳燼腦門上一拍。陳燼哎呦一聲,抱起許棠就跑,邊跑邊喊:“搶小孩兒咯!” 嚴暝和江淵只好無奈跟上。 踢踏的腳步聲和少年們的朗笑聲回蕩在路燈昏暗的小巷中。 盛夏的夜晚,年輕而肆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