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么離譜。難不成是四區的老張？還是四區的大陳這幾個也挺花里胡哨的。整天扮演甜蜜愛人的角色，不是正跟戀人打得火熱嗎？一擲千金也不是沒可能。

    都不是。是四區的檢察官。

    沉默。眾人沉默良久。直到某一個人打破僵局，尷尬地說：沒搞錯吧。四區的檢察官不是出了名的無情無欲，跟苦行僧一樣的嗎？都說他投錯了區。四區的人啥都沒有，就感情特別充沛。唯獨檢察官跟修無情道似的。

    真的是他。我meimei說是檢察官冷著臉跟他買的煙花，一共買了一百只。

    一百只誒！換算成積分就是99900積分，老子有這么多積分，我早就可以舒舒服服待在第四區里，不用去掙存活時間了，還過個屁的副本。

    話不是這么說的。你積分再多，不還是有必過任務的嗎？四區檢察官又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原住民，我們是外來客。

    說到這里，眾人就沉默了。

    四區檢察官積分多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從在娘肚子里就開始過副本。

    他是少數父母在進入第四空間后相愛生下來的原住民。

    活在第四空間的人，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誰有命談戀愛？就算談了戀愛，也很少有人會選擇生下小孩。

    四區檢察官是個例外。他不僅降生于第四空間，而且是在副本里出生的。

    當時存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的父母全死在了副本里。

    他出生后，就被空間判定為第四區的人。他的父母因情而生，因情而死。他一出生的屬性就是情。

    第一區是金錢。第二區是權利。第三區是長生。

    被其他玩家抱回第四空間后，四區檢察官就交給了上一代四區檢察官撫養。

    0到3歲之間有幼兒保護期。三歲以后，他就得進入必過任務當中了。

    和他的屬性為情完全不同。

    他像是天生沒有感情的人。

    外人除了叫他四區檢察官外，很多時候只叫他的外號：刀`客。

    這樣的一個人去買一百只追蹤炮只是當煙花放，就很值得人玩味了。

    忽然，天空的煙花打出了一行字，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歡迎第四區的王。

    風回雪瞇著眼睛看著那行字。表情淡漠。然而其他人卻是徹底震驚了。

    震驚！第四區終于有感情屬性滿值的人了！！

    第四空間一共分為四個區。每個區都有一名王，和一名檢察官。其中檢察官可以通過競爭上崗，但王必須由系統認定。

    屬性滿值者自動判為王。

    其他三區早就有王了，就連長生這么奇怪的屬性都有滿值的，但第四區遲遲不見。

    第四區的人也挺高興的。

    有了王以后，第四區的人可以統一加個人屬性卡。無論什么屬性卡，總是在過副本有用的。

    比如一區的人最喜歡用的技能卡就是有錢能買鬼推磨。可好用了。

    那些副本的鬼怪見了錢就眼開。

    這個時候打出這行通知有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這批新人里就有第四區的王。

    新玩家在那邊登陸的。小個子男指了指風回雪這個方向，走，去看看。

    風回雪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幸好副本新人并不止他一個人，幾百個新人玩家一起上線，挨挨擠擠看不清。其他人都不能猜測到底誰才是那個第四區的王。

    新玩家們本身來到這里就有點害怕了，還被大群人圍觀，更是害怕地像鵪鶉一樣。其中有幾個比較鎮定的，是在副本里有老玩家帶著的。

    你覺得誰比較像？小個子男問他的朋友。

    朋友在人群里利銳地掃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在風回雪身上。他長相出眾，本酒鶴立雞群。而且和那些嚇得像鵪鶉的新玩家一比，風回雪顯得有些太鎮定了。

    不會是老玩家裝的吧？

    朋友不確定地想。但是這冷冰冰的模樣，實在不像是感情滿值的人啊。

    難不成又是一個跟四區檢察官差不多的絕情絕欲的王？這四區也太慘了吧。

    正當他想說什么時，一個老熟人突然走了過來。

    高中生，你出來了啊！我還怕你折在里面了。大發哥來到新人區是特意來找風回雪的。

    他覺得風回雪是一個值得收納的新玩家。如果能進自己的隊里，一定會成為一大助力。

    風回雪還來不及跟他寒暄半句，忽然大廳變得十分喧鬧。

    來了，四區檢察官過來了。

    第15章 第四空間（2）

    人群分開兩邊，留出一條道。

    四區的檢察官到了。

    他一身冷冽黑衣，通身的不可親近，簡直把冷若冰霜幾個字寫到了極點，身后背了一把長刀。但手上卻不合時宜地拿了一束藍色桔梗花。

    他一路向新人走來。一眾新人已經聽了七七八八的八卦，已經知道來人的身份，都有些小期待。

    可惜，失望轉瞬間落空。檢察官一路走到了風回雪面前，然后捧著手里的花，單膝跪下了。

    歡迎回來，我的王。

    風回雪：你就算換了一身衣服我也認得出來你是誰。

    大發哥站在風回雪背后，小聲嘀咕：為什么覺得四區檢查官長得有點像副本里頭的那個大小姐呢

    不是，你看錯了。

    真的像

    人多有相似，很正常。

    大發哥撓撓頭，被說服了。難不成讓他相信眼前的四區檢察官就是游戲里的NPC嗎？他們玩家還能進副本當NPC？

    檢察官依舊單膝跪著，大有他不接受那束花就不會起身的架勢。眼看著圍觀人群越來越多，風回雪便收下了他的花。

    圍觀群眾眼神蹭亮。

    檢察官起身站起來，將身上的披風拿下來披在風回雪的肩頭上。

    眾人的目光更亮了。這這這就是求婚現場吧。

    風回雪鎮靜地接受了一切。大發哥見狀，就知道吸納風回雪進隊沒機會了。不過能跟四區的王在副本里頭就有交情，這算是絕佳的好運氣了。

    高中生，看來是沒機會跟你一個隊了！加個聯系方式以后好聯絡唄。大發哥爽朗地笑著說。

    風回雪答應了。大發哥還不錯，能夠結交。

    兩人用第四空間發的時間卡加了好友。風回雪這才知道原來時間卡的用處還有這么多。

    大發哥不吝嗇地科普：時間卡相當于聯絡通訊器了。在第四空間生活什么都可以沒有，但是必須要有時間卡。不過要小心，時間偷竊賊會偷竊其他人的時間卡。

    這個能偷？

    能。偷了以后可以在黑市里轉賣。只不過轉賣過后，原主卡上的時間，偷竊者只能得到一半。大發哥搖搖頭，不過這個行業太黑了。被奪了時間卡的如果不能馬上進副本掙命，就會死掉。

    那么下次再見。大發哥揮揮手告別。

    檢察官沉默地看著他們的舉動，然后帶著風回雪離開嘈雜的人群。

    離開大廳之后，風回雪終于能夠好好看看這個第四空間了。似乎和外界是一樣的，但處處透露著詭異。

    他仔細地看了眼湛藍的天空，發現其實那根本不是天空，而是覆蓋了整個上空的一塊巨型電子顯示屏。

    這是一個被圈養起來的世界。

    玩家是圈養在里面的寵物。

    四區在這邊。檢查官帶的路越來越僻靜，直到在一座高聳的白塔下停住了。

    我們住在那里。

    其他幾個區呢。風回雪問。

    檢察官向他指了其他幾個方向，其中四區的人數是最少的。

    在四個區包圍住的中心地帶，則是第四空間的中心區。那里不住人，只有一座宏偉的無人殿堂。

    白塔有九十九層高，兩人坐上電梯，檢察官刷了時間卡，然后按下最高一層，電梯緩慢上行，鏡子里倒映出兩人的模樣。

    風回雪沉默不言地看著身邊也同樣沉默的男人。像被魂穿了一樣。明明在副本里面是個黏人的小嬌妻（？？），出了副本就是冷血無情鐵面無私檢察官。

    臭不要臉。

    風回雪憋著一口氣，心道，我看是你會忍，還是我能忍。

    到了。

    電梯門開，最高層只有一間房。

    進來吧。清水用時間卡開了門。

    看起來是普通一室一廳套房。

    但是里面幾乎沒有什么布置，只有一張孤零零的硬板床，空蕩蕩的，除了墻，就是地板。比苦行僧還要苦行僧的生活。無趣極了。

    風回雪忍不住問：這里住過人嗎？我住在這里。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只有一張床。風回雪冷冷指出。除了這張床以外，他甚至沒有任何別的布置。冷清的不像有活人住過的痕跡。

    夠了。

    我不夠。

    你不喜歡這里？他好像有些不能理解一樣，為什么呀。這里不會挺好的嗎？

    風回雪煩躁了。出了副本是能夠把人的感情全部吸干嗎？怎么副本里面那么感情充沛會嚶嚶嚶的家伙到了這里木的像塊塊頭。

    嘿。木就算了，他還記得呀。呀個頭，不許呀，少賣萌！朕不吃那套了！

    好吧，你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風回雪反問：房子也能換？

    他點點頭。本想說，白塔的最高層已經是最好的房子了。在這里，連有積分都買不到，是系統認證過身份才能入住的。

    那就換。要一個獨棟獨院帶花園能養貓的。

    說換就換。清水行動力奇速無比，不久就帶著風回雪到了另一個獨棟的院子里。附近是商業街，遠遠的人聲讓風回雪有一種回到人間的錯覺。

    這里會有點吵。清水看起來對這點很不滿意，但還是忍了下來，還需要什么嗎？

    風回雪冷笑一聲。

    笨蛋。這個時候這么乖了。他倒要看看什么時候，這家伙才能跟他說老實話。

    我很嬌氣的。風回雪極具壓迫性地說，一般的條件不會滿足我。我睡的床要最寬最大的，用的被子要最軟最柔的吃的穿的玩的，我從來只要最好的。我喜歡享受，你明白嗎？

    他皺了皺眉，有點難以理解為什么人類需要這么多的享受。

    算了，你理解不了。

    他看起來根本沒有人類的情感。怪不得大家都說四區檢察官沒有感情。

    我去準備。雖然理解不了。但是只要風回雪要，他就會去準備。

    不久，交易大廳開始沸騰了。

    第四區那個檢察官上午抽風買了一百只炮當煙花放，下午又開始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無一例外，都是一些享受的東西。

    刀客不修無情道了？其實我主要羨慕他的積分好多啊！

    他不是個從來沒有業務生活的苦行僧嗎？被魂穿了？

    給那個第四區的王買的吧？我說，王不是只是個身份認證，然后能拿到一張王屬卡，順便給其他人分一點屬性點的身份而已嗎？怎么他跟真的接了一個皇帝回來似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還去了寵物交易間。

    營業員辨認了半天他衣服上的勛章和后面的刀，是不是看錯人了。

    您、您好，請問您要買什么？

    要一只貓。

    他已經買了一大堆對于他來說很難理解的東西了。

    最后一樣更是讓他摸不著頭腦。

    貓？為什么人類會想要養貓？

    營業員更想問問他，你為什么好好地想養貓！這不符合你的氣質啊！

    你不會是買了貓回去練習刀法吧？拿貓咪練刀，太喪心病狂了。

    您好，這些都是我們這里很受歡迎的戰寵貓。您看看，有什么喜歡的嗎？這些戰寵是可以綁定到背包里，跟著進副本的。很受玩家的歡迎。

    營業員猜測他可能是要買戰斗貓。總不可能只是買個寵物貓玩一玩吧。

    但戰寵一般人也不挑貓啊！

    清水掃過那些兇惡的能夠輕易撕碎一只巨型老鼠的戰斗貓，搖搖頭。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風回雪的模樣。

    其、其實有點像貓。

    是那種會很兇地露出獠牙，但還是很軟的貓。

    營業員：那您要怎么樣的貓

    他把腦子里關于風回雪的描述說給營業員。

    有獠牙，很軟的，那種。

    營業員：原來你真的只是想要一只寵物貓咪。

    寵物貓咪區并不多。清水在一群乖乖貓里看見了一只靈巧的小黑貓。

    它高傲地坐在高臺上，似乎十分輕視其他咪咪叫的貓。實際上，躁動的尾巴早就泄露了他的內心。

    要那只。有點像他。

    清水滿意地抱著一只貓和所有東西回了家。

    你要養的貓。他放下其他東西，有一些大件的，商家已經提前送到了房子里。

    風回雪沒想到他隨口一說，清水真的給他帶了一只貓回來。

    風回雪把貓放下，抓著清水的衣領，惡狠狠扯向自己。

    副本里的事情，你其實記得

    清水眨眨眼，點點頭。

    那你為什么要裝不認識我？覺得我撩完你就跑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你盡可以直接過來跟我討債。我不會欠著。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

    我沒有裝不認識你。他低低地答應著。

    我只是只有在副本里才能感覺到你們說的感情。對不起，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他誠摯地道了歉，風回雪卻覺得還不如不道歉。

    這種事，不需要道歉啊笨蛋。

    直接過來吻我就可以了！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