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
沈弗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你身上那瓶傷藥,瓶底有個金色的牡丹,這算嗎?” 謝洵之前受傷被撿回來之時,身上有瓶沈弗辭交給她的傷藥,當時他只當是大夫給的,沒想到是沈弗辭自己的。 謝洵將身上的小瓷瓶拿出來看了下,在瓷瓶的底部果然有個小小的金色牡丹,他拿拇指擦了下,“為什么會有牡丹?” 沈弗辭說道,“宮中所制造的東西或者是朝貢上來的,歷來都要送往各個宮中,宮中以前因為這送東西的搞錯了而出現過不小的麻煩,后來皇室子女都會自己選擇一個特定圖案作為象征,用以區分這些東西是送到哪里的。” “真是麻煩?!?/br> 謝洵說得沒錯,宮中的事情就是這么麻煩。據聞一開始提出這事的還是沈弗辭的皇叔,為了防誰還是保護誰就不得而知了。 謝洵看著,“這東西沒用,”說罷,他又好奇地問,“你為什么選牡丹?” 沈弗辭微微挑眉,“牡丹怎么了?” 當年擇其圖案之時,是在宮宴之上,當時沈弗辭做完決定之后,也是有這么一群人問了這話。 沈弗辭嫌他們話多,只道是隨便選的,那些文人子女大多有些失望,只是勉強稱贊她兩句,反倒是她那個小皇帝弟弟拍掌說,“好!這個漂亮!” 現在…… 她看了看謝洵,“世人多覺得牡丹俗氣,我就不覺得,不過是株花而已,長成什么樣子非自己所能決定,難道僅僅是因為生得艷麗,便要被人說三道四嗎?” 沈弗辭看向他,“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所以他們不想讓我選什么,我便偏要選什么?!?/br> 這樣的一番話聽起來難免有些……執拗地可笑,沈弗辭說完之后竟然難得覺得有些悵然。 她性格如此,對于這世上一些約定俗成的東西總覺得不喜歡,因此總是走些費勁的彎路,更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還樂得去做這樣的事情。 然而謝洵只是沉默了下,將小瓷瓶重新收了起來,“我只是覺得這花型繁復,做起來麻煩,不過也不是你做,倒也沒什么?!?/br> 沈弗辭先是愣了下,隨即笑了出來。 她果然還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緒去想謝洵,這樣跳脫……跟她倒是有的聊。 沈弗辭看著他,之前因事被打斷的思緒又再次接上。 想了想方輕言問她的話,沈弗辭于是抬頭認真地問,“謝長鄢,你今年有二十了嗎?” --------------------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在寫,對不住了,最近真的太忙太忙了。 第32章 穌香樓—— 大堂內冷冷清清,唯有一人半躺在最中間的椅子上,雙腿抬起壓在另一個椅子上,一手端著酒壺,一手撐著頭。 臺前黑紗女子摘了面紗,紅唇烈焰般勾起,每走一步都鈴聲晃動,嫵媚又不失清雅。她從臺上躍下,腳步輕盈地來到那人身前,一彎腰便枕在了那人的腿上。 “跳了整整一夜了,奴都跳累了,”她的聲音便如她這人一般,說話緩慢夠人,“王子還沒看夠嗎?” 榮犀低頭看她,“沒看夠?!?/br> 元樺輕輕嘆息,“再跳奴這腿就廢了,往后穌香樓可就沒生意做了?!边@穌香樓的名號可都是靠著她這支無人能模仿的舞打出去的。 榮犀笑了聲,沒再強迫她。 元樺蹲在他腿邊,胳膊撐在椅子上,“您這舞都看了好幾百遍了,也不嫌煩嗎?” 她跳都跳煩了,可惜榮犀還要用她,只好忍著,好說歹說才每個月跳舞的次數給減少了。物以稀為貴,舞也是如此,穌香樓的生意反倒是比以前好了。 “你不懂,”榮犀仰頭大笑,胸膛震動,“這是我最愛的一支舞,永遠看不厭的舞。” 元樺不懂這些,她這條命是榮犀從奴隸的死人堆里扒出來的,自然是榮犀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了。 榮犀仰頭喝酒,想起來白日里的沈弗辭,驀然又笑了幾聲,“這中原的小公主真是有意思,身邊還有個高手,總有人護著,難怪沐真那兩撥人過去,都沒能殺得了她。” 元樺聽到沐真的名字就直皺眉頭。 沐真是榮犀的弟弟,大王庶子,生得兇狠,頭腦卻簡單,就這么個東西卻偏偏得了大王青睞,榮犀這幾年一直在外游蕩,王廷里都快成了他沐真的天下了。 元樺看了眼榮犀,“您就這樣放任他不管嗎?” 榮犀嘴角的笑意轉冷,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他算什么東西,跳梁小丑而已?!?/br> 可是…… 元樺到底還是沒敢說,榮犀這人最忌諱別人干涉他的事情。 榮犀撐著頭,瞇了瞇眼睛,“我看著這幾日成門外的災民越來越多了。” 元樺點頭,“怨氣越來越大,煌沂縣縣令那邊有點擔憂,還想叫我給您傳個信兒,看看要不要提早放他們進來。” 榮犀笑了聲,“想得美,叫他忍著,就說我保證此番事后,煌沂縣一大半的土地都是他的,他就等著收地契好了。” “這趟水,”他頓了頓,“越渾越好?!?/br> 他們只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好?!痹獦鍛寺暋?/br> …… 另一邊,齊賀在街上遇到了越來越多的災民,他們路上帶的食物有限,一開始還能分些過去,后來災民一哄而散想要去搶,被齊賀等人的刀劍逼了回去,然而,他們依舊跟在黑袍軍的后面,希望還能得到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