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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勰帶著高照容死前最后握著的書信,撲通跪倒在了元宏面前。 “皇兄,你殺了我吧,是我沒有保護好貴人。” 元宏接過元勰手里的書信和那枚指環,摩挲了許久。那書信一封是馮清的筆跡,一封是自己的詔書。 他顫抖著手撫摸著詔書上的血跡,看著馮清寫下的元瑛的生辰八字,眼睛漸漸模糊。他打開那封詔書,那是他為她親筆寫下的冊后詔書,只要她能來,只要她到了洛陽,她就是皇后…… 元宏看著詔書上已干涸的淚跡,把詔書翻了過來,看著她在背后用血寫下的那幾個字。 君恩已負,罪孽難償…… 元宏眼睛一陣酸澀,那不知忍了多久的眼淚,再用也不愿在元勰面前隱藏,脆弱的一滴滴滑落,即便如此,他依然控制自己不要哭出聲音。 元宏咬著牙,忽的喉中一股甜腥上涌,元宏的嘴邊隱隱見紅,元勰大驚失色,慌忙從懷中取出帕子給元宏擦拭,元宏終是忍不住咳出了聲,殷紅的血,沾滿了雪白的帕子。 “皇兄……”元勰驚呼道。 元宏卻搖搖頭,坦然道:“無事,不必擔心。” “皇兄如此模樣,我怎能不擔心。” “我不過吐了一口血,可是她,卻已經死了。”元宏哀聲道:“她死了……” “皇兄傷心就哭出來吧。”元勰強忍著淚水,上一次見他如此傷心,還是馮誕死的時候。 元宏再不愿克制,俯在元勰懷里失聲痛哭。 第二天,元宏破天荒的出了一趟宮,來到了瑤光寺。馮清一點都不慌亂,依然跪在那里敲著木魚念著經,她知道,一切總該結束的。 元宏冷冷的把她的手書扔在她面前,那上邊,還沾著高照容的血,馮清眼神一動。 “你也曾真心對待瑛兒,還要如此害她性命?” “那誰又能放過我馮氏滿門性命呢?” 元宏蹲在馮清面前,道:“清兒,是我對不起你,可要成大事,總要有所犧牲的。”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陛下的一顆棋子。”馮清淡淡一笑,“自古成王敗寇,我沒有怨過陛下,我只是慶幸,我終于可以解脫了,也心疼陛下,還要繼續遭受折磨。” “我答應你,我會保全你馮氏一門,保全思政的三個孩子。但是,你不能活了,帶著所有的秘密,去跟文明太后復命吧。”說完,丟給她一個藥瓶,便起身離去了。 馮清釋然一笑,“謝陛下成全……” 第80章 立后廢后時 高照容是自盡的,總的來說不是很吉利。 新都遷的不久,帝陵也剛剛開建,而且,橫死者是不能入祖墳的,她大概是不能陪葬帝陵了。最后,是在帝陵西南附近選了一處墓址,匆匆下葬了,總要讓她入土為安的。 如今,她應該已經清楚她究竟是為什么而死的了,這個答案,讓元宏也足以無憾了…… 下葬之后,朝廷追封了高照容為昭儀,朝臣議論為高照容定謚號,在朝臣爭論不休之際,元宏淡然開口道:“知妻莫若夫,貴人少年入宮,接觸最多的只有朕,懂她的也只有朕。謚法云,德美才秀曰文,容儀恭美曰昭,可謚曰文昭。” 百官默然,遂定謚號文昭貴人。 處理完高照容的后事,元宏讓元勰來了一趟,元勰進來后便愧疚的跪倒在地。 元宏示意白整念詔書,白整開口道:“弟彭城王勰,所生母貴人潘氏,早齡謝世,顯號未加。勰禍與身具,痛隨形起,今因其展思,有足悲矜。可贈彭城國太妃,以慰存亡。” 元勰一驚,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元宏。 元宏離座,走到元勰面前,俯身扶起元勰,道:“這幾日,你受苦了,貴人的死,不怪你。” “皇兄。”元勰微紅了眼眶。 “她是求仁得仁了……” 馮妙蓮有些惶恐,畢竟高照容死前自己曾派人去見過她,而且,如今馮清也死了,她怕元宏再遷怒自己,可元宏卻始終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在高照容下葬后,再度離開了金墉宮,前往了長安。 這次回宮,元宏一直忙碌于高照容的喪事,馮妙蓮連元宏的面都沒來得及見到,元宏就又去長安了,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在金墉宮多停留。 馮妙蓮有些不安,他猜不透元宏的用意,也不知道他對自己到底是什么態度。 她唯一看清的,就是如今元宏對自己已是看一眼都多余,提一提都厭惡。 這次去長安,元宏帶走了元恪一起,元恪對他很冷漠,元恪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高照容,為了他的母親,可如今人不在了,他要這太子位有何用? 元懷跟他鬧的很厲害,他恨元恪,他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元恪,如果他不是太子,高照容就不會死! 元瑛反倒是更冷靜一些,為高照容之死悲傷的同時也為馮清之死傷懷,馮清是以尼姑的禮儀下葬的,葬的很簡單,她求楊媛去找王遇,讓他代自己去祭拜馮清。 元瑛告訴元恪,王遇說馮妙蓮去找過母后,還派人去找過母妃,是她害死了母后和母妃! 元恪捂著她的嘴,把她抱到了懷里,元瑛在他懷里嗚嗚哭泣,她說,她一定要那個害死她兩個母親的人死! 元恪紅著眼,小聲安撫著她,他跟她保證,他一定會為他們的母親報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