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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愣神后,江既白強行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臉色更黑了,長腿一邁從她和曼姬中間穿過去,熟稔地在桌邊坐下,“你怎么在這兒?” 還穿成這個樣子! 明錦朝曼姬示意關好門,自己先一步走回桌邊坐下,坦言道:“曼姬聽到一些可能會不利于我的消息,不便假他人之手轉告,我就過來啦。” 不利于她的消息? 江既白沉沉的目光掠過曼姬,落在明錦臉上,“什么消息?” 曼姬直覺想要回避,卻被江既白一個余光定住腳步。明錦察覺出異樣,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轉而看向江既白,一五一十將消息的來龍去脈說給他聽。 咵嚓! 江既白拍案而起,厚重的實木桌面在他掌下生生多出一道醒目的裂痕。 第23章 好一朵無情的落花 曼姬束手站在一旁,面上血色褪去大半,明錦卻下意識去摸桌子。 正經的黃花梨木桌啊,一巴掌拍進去上百兩,忒敗家了! 江既白借著衣袖的遮擋活動活動發麻的手掌,見明錦一雙美目都放在桌子上,半分注意都不分給自己的手,頓時更氣了。 現在她竟然還有閑心去管一張破桌子! 屏退曼姬,江既白撈起茶壺直接嘴對嘴灌了兩大口,本就不大的茶壺頓時見了底。 什么是牛嚼牡丹? 眼前這人演繹得栩栩如生! 明錦嘆了口氣,就著紅泥小火爐上剛燒沸的滾水親自動手沏茶。 論手法,曼姬若在場,定要跟她好好交流一番。 一時間,江既白被她行云流水般的動作吸引了注意力,直到一只瑩白素手捏著茶盞遞至面前,他才回過神,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 見他抬手就要接,明錦往一旁閃了閃,眼中含笑提醒:“燙得很,小心些。” 說話間眼尾微挑,眸光滟滟,好一派恣意風流。 江既白頓覺口干舌燥,探手接過茶盞,抵在唇邊吹了吹,淺啜一小口。 “怎樣?”明錦給自己也斟了一盞,嗅著茶香問道。 “嗯,尚可。”江既白含混著應了句。 尚可? 他根本就品不出來好壞! 明錦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看透不說透。欲抬眸時,目光掃到他腰間掛著的荷包,愣了愣。 那囂張的雙鳳朝陽繡圖是如此乍眼,難為他怎么有臉戴出來招搖過市…… 腹誹人家的她,好像忘了,這囂張醒目的荷包,正是出自她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明媚真的……出了那種事?”江既白先開口問道。 對他,明錦沒什么好保留的,一五一十將她知道的丁明媚落胎的原委如實相告。 “可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江既白問道。 明錦:“昌王。” 江既白險些將狹長的鳳眸瞪圓,“昌王什么時候跟她搞到一起了?” 明錦凝眸打量他震驚的模樣,少頃后半揶揄半試探道:“你這反應,有點引人遐想……” “遐想個屁!”江既白聽出她的話里有話,腦子頓時一熱,脫口而出:“昌王不是和你——” 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當即懊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明錦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眼中笑意盡斂,“我和昌王如何?”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既是覆水難收,江既白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萬壽節宮宴那天,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和昌王在假山的談話……” 明錦忍住扶額的沖動,果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當時你在哪兒?”明錦忽然好奇。她的身手雖然不如明嵐,但也足夠自保,等閑距離之內,不是高手的話,應該瞞不過她。 “距離你們不遠的假山頂上。”江既白挺了挺脊背以證清白道:“是我先在假山上躲清凈的,你們才是后來的。” 明錦沉眸,“世子爺,您沒學過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早膳沒來得及吃,這會兒覺得胃里空落落的,江既白捻起塊茶點扔進嘴里,寡淡的味道讓他忍不住想蹙眉,囫圇著咀嚼幾下就咽了下去,剩下的卻是碰也不碰了,轉而喝茶混個水飽。 “宮里的侍講師傅確是教過,我也學以致用,當即就閉上了眼睛捂上了耳朵。”江既白嘆了口氣,一臉無辜:“可昌王的嗓音,實在是……捂著耳朵也收效甚微。不過還好,非禮勿言,我管得住自己的嘴。” “那還真是辛苦您了。”明錦皮笑rou不笑地又給他沏了壺茶,“世子爺起初鐵了心抗拒賜婚,是因為此事?” 江既白輕嘲地撇了撇嘴,“昌王?不至于。” 他其實想說昌王還不配,但想想不管怎樣,也是明錦曾經看上的男人,貶低他,明錦似乎也要跟著跌份兒,于是斟酌了下用詞。 真的是他委婉的極限了。 “只是單純不喜歡被人擺布罷了。”江既白靠進椅背里,長腿交疊著,一副優哉游哉的模樣,“你們的談話本世子可是半個字都沒漏下,事情原委清楚得很,無非是落花有意,流水端著架子假裝無情,落花沒了興致,在岔路口換了條河飄,流水又后悔了想回頭。呵,還不想自己改道兒,忽悠落花逆流自己飄回來。” 這比喻...... 聽起來奇奇怪怪,仔細想想竟還意外地貼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