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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錦先打開兩個裝書畫的長匣子打掩護,然后才拿起那個一巴掌見方的雕漆小匣,打開,天青色綢緞上靜靜臥著一枚玉佩,形制古樸,入手卻溫潤細膩,不識貨的,極容易眼拙。 卿云見她反復把玩著手上的玉佩,好奇地湊上前打量。嗯,看著挺平平無奇的,不知怎么就稱了姑娘的心。 別看刺繡不行,打絳子明錦卻在行得很,正好前陣子剛買了不少絲線,撿著最好的配了色,一個時辰不到就打了個別致的絳子墜著玉佩。 明錦站起身,將玉佩絳子系上腰間。 絳子樣式簡單干練,配色素樸,與玉佩相得益彰。 卿云看著大覺神奇,“姑娘,奇了,這絳子和玉佩,單看都不怎么乍眼,沒想到配在一處竟意外地好看呢!” 明錦也覺得甚為滿意,仔細將絳子解下來交給卿云,“你且幫我收著,往后就系它。” 卿云嘴上應著,小心接過來收進梳妝臺的描金妝奩盒里,順口問了句:“姑娘,這玉是哪位貴客送的呀?” “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人......”明錦故作神秘吊人胃口。 卿云等了半天沒等到下文,不急也不惱,沒事兒人似的抱起針線笸籮繼續幫姑娘繡嫁妝,還不忘催促:“姑娘,您這荷包還剩半個太陽呢,趁今晚繡完了吧?” 明錦硬著頭皮誒了一聲,抬腿往周邊蹭。 田mama提著晚膳的食盒進來,見姑娘竟然在乖乖繡嫁妝,不由老懷欣慰。可當熄燈前,看到終于完工的荷包成品,再一次慶幸這東西只單獨送給世子惠存,不用放到嫁妝箱子里。 翌日一早,聽聞老太太已經正常起身了,崔氏和明錦草草用過早膳就往壽安堂來。沒想到有人比她們還早。 母女倆眼圈都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但面色透著紅潤,精氣神兒跟昨兒個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就差將“人逢喜事精神爽”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不多時,長房的朱氏也帶著丁明嵐過來了。 一番見禮自不必說,待她們母女坐定,丁老太太才清了清嗓子道:“昨晚老爺子從宮里回來,帶回了個消息,官家打算為昌王殿下和明媚賜婚,并有意與鎮北王世子和明錦的婚事兩好合一好,擇個大吉之日一并出閣。老爺子已然代為謝恩,你們若沒什么異議,盡可著手準備嫁妝了。” 老爺子都謝恩了,她們還能有什么異議。 不過,乍聞消息的崔氏和朱氏還是挺意外的,沒想到皇上的決斷會這般快。 丁老太太早就明說過,府里的姑娘出閣,公中一致對待,每人給現銀三千兩,另一處兩百畝左右的莊子。 銀子都一樣,莊子的選擇性可就大了。位置、田畝數、田地優劣比例、出產等等。崔氏身為嫂子,客氣地推讓了句,薛氏倒好,順勢就笑呵呵應承了下來。 明錦不覺得怎樣,明嵐卻在一旁默默翻了個大白眼。 她這三嬸,還真是不知道客氣二字怎么寫。 明嵐離家的日子定了,就在三天后。明錦請示了老太太,解了她一天禁足,姐妹倆去萬山寺進香,求個平安符。 當然,也約了丁明媚,意料中被婉拒了。 “她啊,自小就愛處處跟你比,現下也得了賜婚,對象還是皇子,再怎么不得圣眷,外人看來皇上的親兒子到底也要比異姓王的世子來的更尊貴一級。”明嵐靠向車壁,嘆了口氣,道:“瞧著吧,三房的尾巴就要翹上天嘍!” 瞧瞧,仗著馬車里沒有外人,說話方便,這人就又開始口無遮攔了。 明錦心里這么腹誹著,嘴上卻還給她補充:“昌王謙恭自持,克慎勤勉,在外的名聲可是比世子強上百倍,三嬸這個岳母想來應當是越看越喜歡。” 明嵐寬慰地拍拍明錦的腿,“不是我故意編好話寬你心,那位昌王殿下,憑著之前寥寥幾次碰面的印象,再加上他救明媚時的舉動,我總覺得讓人看不透。” 是不是心思單純的人,直覺都特別的準。遙想上輩子她們在宮中重聚,明嵐也像這樣評價江仲珽,話里話外提點她。 “鞋子好壞,穿鞋的人自己才知道,過日子也是這個道理。”明錦笑笑,轉移話題,道:“你去了黔州,自己照顧好自己,我爹給刑總兵的書信這會兒應該已經收到了,你拿著我爹的名帖直接去拜訪即可。” 說罷,明錦從袖兜里抽出一小沓名帖遞給她,打眼一瞧足足有十幾二十張。這是她爹一早就預備好的,讓明錦轉交給明嵐。 明嵐被這么多的名帖嚇了一跳,心頭止不住又脹又暖,“哪里需要這么多,我拿一張名帖就夠了。” 明錦不由她推辭,直接把名帖塞她手里,“我知道,老爺子也給了你名帖,你且都收著,又沒多重,出門在外,有它總方便些。別只顧著面子不肯求人,自己硬抗。” 想著上輩子她離家后吃過的那些苦,明錦忍不住就想多念叨兩句,讓她這輩子能過得容易點。淋過雨的人,余力之內,也想給別人撐把傘。 到了萬山寺,姐妹倆在大殿進了香,趁著明嵐求簽之際,明錦去拜訪了主持大師,同時也驗證了心里的猜測。 河燈會那天,先她一步來拜會主持大師的,果然是江既白。自己送過去的茶點,一多半是進了他的肚子。 巧合?呵,好個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