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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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上一次我們在一起喝酒是什么時候了?” 楚輕狂和楚云安在園子中的亭子中坐了下來,很快衛濤就親自送上了酒。隨之上來的還有幾碟佐酒的小菜,讓楚云安一見就下意識地看看楚輕狂,唇角帶上了一縷自嘲:“你早知道我要來?!小九……有出息了!” “你才下山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楚輕狂自然地承認:“義父不能怪我,我要保證我妻兒的安全!” 他親自給楚云安倒酒,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了過去:“義父……請!” 楚云安接了過來,諷刺地看看酒,又看看楚輕狂,冷笑道:“毒王也變成你的大哥,小九,你是越來越厲害了!只是……你覺得你的酒能毒到我嗎?” 楚輕狂蹙眉,正色說:“義父懷疑這酒有毒嗎?” 楚云安不置可否地挑挑眉,那神情竟然和楚輕狂邪魅時有些相似。 楚輕狂垂眸,也沒為自己辯解,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黃布小包,放在桌上,推了過去:“玉璽在這……義父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楚云安的視線落在那布包上,看了一下不客氣地伸手拿了過來,打開一看,果真是玉璽。碧綠的玉,上面雕刻的“受命于天,護國寶符”清晰可見。 楚云安蹙眉看了半天,不解地看向楚輕狂,似乎不懂他怎么這么輕易就給了自己。 楚輕狂自然地說:“這玉璽是沈天斌要的,說用這個交換師娘和元鋒師兄,狂兒沒權利選擇要什么,義父定奪吧!” 楚云安沉聲笑道:“原來你還是想讓我和沈天斌去斗啊,我就說你怎么這么好心!” 楚輕狂看著他,目光中有些憐憫,搖頭說:“義父,別把我想成這么卑鄙的人!我給你玉璽……只是再給你一次機會,看看你要家人,還是要皇位……你好好想想,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他把給楚云安倒的酒端過來自己喝了,對楚云安亮了亮酒杯,說:“要皇位,你拿了玉璽可以去做你以前想做的事,我不攔你,師娘她們我會去救,就算我報師娘的養育之恩!” 垂眸,這個俊美的將軍一手放在膝上,一手又給自己滿上了酒,對著酒杯也不知道憐憫誰,嘆了口氣:“要家人的話……江南仍然是很好的選擇,可以養老,也可以懷舊……有我在,是不會允許誰侵犯江南的……” 楚云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了,似乎山中隱居的這些日子磨滅了他的銳氣,讓他看不懂楚輕狂了,昔日囂張,一貫都是漫不經心的人竟然用這等平淡的口氣述說著責任,讓他感覺到的不是狂妄,而是一種自信。 就像能cao縱自家后花園的一草一木,如今的楚輕狂,竟然能cao縱天下了? 看著一身戎裝的他,俊美的臉黑了許多,沒有散發著逼人的氣勢,可依然是這樣的漫不經心,卻讓人不敢起小窺之心。 “家人……誰是我的家人?”楚云安迷茫了,玉璽在手,為什么沒有想象中那么高興呢? 這么多年追求的不就是今天嗎?可以把那人趕下臺,取而代之,可是他失去的又是站在這巔峰上,收獲了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的損失,他值得嗎? “前些日子,元明師兄來信,說他娘子快生了,他怕他娘子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讓師娘回去照顧。我聽花君子說師娘很想回去,又擔心離開后你有事……” 楚輕狂微微一笑,偏頭說:“元明師兄都要有孩子了,義父你要做爺爺了,等我們家容兒生下孩子,義父你就是兩個小孩的爺爺,真幸福啊!” “爺爺……” 好遙遠好陌生的稱呼,楚云安怔怔地看著楚輕狂,似乎無法把‘爺爺’兩個字和自己聯想在一起。 “義父,出京城前我去了皇宮,看到了那人……你知道我是怎么見到他的嗎?” 楚輕狂給自己斟酒,有些自嘲地一笑:“我扮成我娘的樣子……他竟然把我當成了別人,可憐我娘至死都不知道,她只是別人的替身啊!” 提到楚輕狂的娘,楚云安茫然的視線頓時聚集起來,捏緊了玉璽,似乎把玉璽當做了某人,只想把他掐死。 “義父……做皇帝好嗎?” 楚輕狂失笑:“我一直以為他無所不能,才讓我娘一直惦念著他!可是當我站在他面前,才發現他也是一個可憐人!別看他擁有了天下,他也有不能的事……他連自己愛的人都無法保護,他有什么呢?” “你看著他風光,后宮佳麗萬千,膝下皇兒公主成堆,有幾個對他是真心的?大皇子為了皇位陷害忠良、三皇子連自己的母后都出賣,喜歡的皇子不能留在身邊,而枕邊的人想的不是怎么對他好,而是怎么把他趕下臺。時時提防,步步算計,他就這樣老了!” 楚云安看著楚輕狂,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白發,嘿嘿地笑起來:“你想用他來勸我嗎?可惜……枉費心思了!我沒有皇位需要人爭奪……我要的不是他的皇位,而是他的失去……我要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然后呢?”楚輕狂反問:“你用一生就是想讓他一無所有?當你達成了你的愿望,你剩下的是什么?一身的傷病,還是走火入魔的癲狂?” 楚云安驚訝地看著楚輕狂,他氣憤地站了起來,指著楚云安罵道:“你以為你能活著下山真的是你的造化嗎?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娘的兄長份上,沖你對我做的事,你以為我能容你活著下山嗎?……舅舅……” 這一聲諷刺加傷感的稱呼讓楚云安呆住了,一瞬間似乎又老了許多,呆滯地看著楚輕狂,苦澀地囁嚅:“你……知道了?” 楚輕狂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能瞞我一輩子?” 楚云安被他的語氣刺激了,冷笑道:“就算你知道又有什么呢?難道我不該為我meimei報仇?” “好個堂而皇之的借口……你敢說只是為我娘報仇嗎?你就沒懷了別樣的心思?” 楚輕狂咬牙:“我不想把你想的那么不堪……我寧愿你真的只是單純的想為她報仇……那么,收手吧!我可以忘記你對我做的一切,仍把你當我的義父,我的孩子也會叫你爺爺!” “你都知道什么?”楚云安心虛,卻不甘地問,他的眼里已經有殺氣,似乎只要楚輕狂說中他的心思,他就會出手…… 楚輕狂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他的手,冷冷地說:“我知道的很多,我不想說,義父你也別動殺人滅口的心!我已經不是可以任你下毒不反抗的小九……我想殺你比你想殺我容易多了!我剛才就說了,是念在你和我娘的情分上才容你下山的,你以為我只是說說嗎?” 他攤開掌,幾粒藥丸靜靜地臥在他的掌心中,他沖楚云安淡淡一笑:“走火入魔的滋味不好受吧?這是我和吳大哥求來的藥,很名貴呢,能恢復你二十年的功力!你相信我呢就拿去,否則……今日就是我們最后一面,以后我不會再見你了!” 楚云安盯著那幾粒藥丸,又看看掌中的玉璽,慘笑道:“這是交換條件嗎?” 楚輕狂搖頭:“我說了,你可以選擇的!玉璽藥丸你都可以拿去,我什么都不欠你了……至于以后,各有各的立場,如有得罪,你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將藥丸放在桌上,慢慢地走出涼亭,楚云安不甘心地叫道:“他許了你什么?讓你如此死心塌地地對他?” 楚輕狂慢慢地轉身,沖著他悲憫地一笑:“那天在皇宮中,我沒看到皇上,我只看到了一個老人,為了維護自己的兒子不惜以身飼賊。今晚,我也沒看到仇恨,我只看到了一個女人,她辛辛苦苦跟著你大半輩子,為你生兒育女,到年老了,該享兒孫之福時還滿世界的奔波,不斷改變著自己來適應你。你可以不愛她,但你不能不尊重她的付出,因為,她的付出才肯定了你的一生,否則……你灰飛煙滅時,誰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楚云安……” 楚云安呆住了,看著楚輕狂似彼岸度化凡夫俗子的神,淡然一笑:“今生今世該珍惜的,就去珍惜。你用盡一生的時間,再守侯不到她的出現。錯過一時,已錯過了一生。該放下的,就放下吧!否則,連手上的都失去時,你才是真的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