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解藥?”坐在茶館里和向蘭面對面坐著的楚輕狂看著手中小盒子里的丸藥,半天不語。 丸藥不同楚云安的腥味,有些淡淡的香味,空谷幽蘭似的暗香只嗅到就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楚輕狂掂量著這顆藥,拿不準這到底是不是解藥。 “你不相信這是解藥嗎?”向蘭有些傷心,低頭說:“這是我托人專門去找苗栗師父要的,如果你吃了有什么事,向蘭愿意以命相抵!” 楚輕狂倒沒有懷疑向蘭會用毒藥,畢竟她想得到的是自己,一具尸體對她沒有用處吧!可是,拿了她的解藥就意味著又欠了她個人情,他不在乎欠人情,如果要用自己還的話他寧愿不要這個人情! “楚公子,你收下這解藥吧!就算我們感謝你幫我們劫出了師父的尸體……除此之外,如果你能幫助我們在蜀地站穩(wěn),向蘭代表苗師父和三善道所有人都感激你!” 最后一句話讓楚輕狂沉吟了,這算是交換條件嗎?如果僅僅是幫助三善道,那還可以商量。 “楚公子……你不是怕收了藥欠我的人情吧?我知道我前些日子的行為給你的印象很不好,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啊!三小姐說過,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她也曾經(jīng)這樣喜歡過三皇子!我不敢逼你喜歡我……可是,至少別討厭我,別排斥我?guī)湍銈冏鳇c事啊!” 向蘭有些委屈:“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你都肯那么大度地對三小姐,就不能可憐可憐一個這么喜歡你的人嗎?何況,我給你解藥并不是想讓你欠我的情,只是不忍心看你痛苦……你痛苦三小姐也難免吧?畢竟那么……猛烈地對三小姐……她也會受不了吧!” 向蘭前面的話楚輕狂都無動于衷,真正打動他的是最后一句。想到每次毒發(fā)帶給蕭從容的傷害,他就非常內疚,他平日都舍不得傷害的人,毒發(fā)時竟然禽獸一般侵襲她…… 想到第二天她的衰弱,他就捏緊了藥,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確信這是解藥?向蘭……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喜歡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所以有一點就該讓你了解……我和容兒不同,對于欺騙我的人,我決不會當她是朋友……” 向蘭臉微微有些紅,垂了頭說:“楚公子,你可以當著我服下這顆藥,我陪你坐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么!如果有任何不對,向蘭這條命就交給楚公子了!” 她這么說楚輕狂就信了大半,苗栗是苗疆人他知道,楚云安會做毒藥都是向他們學的,她能拿到解藥很正常。楚輕狂現(xiàn)在唯一要考慮的是這藥的價值…… “向蘭,我不能白拿你的解藥,你開個價吧!這樣我才會心安!”想了想,楚輕狂折中說道。 向蘭就笑了,有些俏皮地說:“楚公子以前為了給三小姐求治斷腿的藥開價十萬兩黃金,不知道這藥在楚公子眼中值多少啊? 楚輕狂就認真想了想道:“我去苗疆一趟來回至少要一個月,有這時間我可以賺很多銀子了,現(xiàn)在公務又忙,一時也脫不了身,你幫我求回解藥省了我許多事。我的毒和三小姐不能比,因為我的命沒她的珍貴……那就算一半吧!你的藥如果真解了我的毒,我給你五萬兩黃金……” 向蘭微笑:“五萬兩黃金也不少了……就是有件事……楚公子現(xiàn)在能拿出五萬兩黃金嗎?” 她可是聽說楚輕狂為了蕭從容,不但大建宅院,還倒貼銀子修塔,給蕭從容銀子發(fā)軍餉……影子樓雖然賺錢,向蘭估計楚輕狂的老底都差不多被蕭從容掏空了,這才有這話。 “折現(xiàn)……一時是不可能!”楚輕狂沒有絲毫的愧疚之色,拿出了商人的本色,算給向蘭聽:“我?guī)湍銈內频澜由猓饶銈冑崏蛄宋迦f兩黃金,我們兩不相欠,這樣行了吧?” “那就這樣吧!”向蘭的本意就是想靠近他,現(xiàn)在聽他愿意幫三善道,就放下了心。督促楚輕狂說:“你吃藥吧!我還要看效果呢!別等會出了什么差錯又怪我!” 楚輕狂見她執(zhí)著,也沒想其他,就吃了藥。藥丸入口微涼,那幽香遇熱更濃了,滿口異香,令人神志清晰。楚輕狂在口中停留了半天,沒有任何燒灼的感覺,才敢咽了下去。 向蘭在旁似乎才想起來似地說:“楚公子,聽師傅說這藥是用萵胄煉成的,他們苗疆這么多年來就練出了五顆……呵呵,所以說你用五萬兩黃金能買到也不算吃虧啊!” 楚輕狂差點被她這話嗆死,愕然地指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向蘭裝作很無辜地看著他,問道:“楚公子,你也知道這萵胄是什么東西嗎?我以前不知道,是苗栗師傅說了我才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等寶物啊!你說這樣的寶物如果不能解你的毒,估計世上也沒什么能解你的毒了!” 楚輕狂汗顏,這個情不知不覺欠大了。萵胄他知道,是靈芝的一種,傳說當一個***死后,將她的棺木埋葬在有靈氣的墳地,尸體不會腐爛。而經(jīng)過千年這尸體仍如初葬時,她的棺木入口處會生出一支靈芝,即萵胄,傳言是尸體口中噴出的靈氣長成的,有緣得到的人拿來煉丹煉藥,可除無數(shù)種奇毒…… 楚輕狂不知道自己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這千年難遇的寶物竟然被自己撞上了,而讓他遺憾的是這寶物竟然是向蘭給他的…… “苗栗怎么那么大方,輕易就把這藥丸給了你!” 楚輕狂被異香熏得格外清醒,突然就想到了這問題。萵胄煉制的藥苗疆一共才有五顆,那證明這藥真的很難煉制,苗栗怎么就允許向蘭拿給他呢? 向蘭神秘地一笑說:“以后你就知道了!楚公子,現(xiàn)在你還是閉眼先運功將藥力在體內循環(huán)一下吧,你放心,我守著你。” 楚輕狂盯了她一眼,滿腹的狐疑一時也顧不上問,藥丸在胃中化開,那溫暖的感覺開始蔓延,他借助這股力量驅散著沉淀在體內的毒素,暖流所到之處,就如一把小扇,干干凈凈地驅散了那些毒素,讓楚輕狂有種身輕如燕的感覺,不由放松精神,繼續(xù)沉迷在驅毒的效果中。 他們進來時就特意挑了角落處,向蘭給了小二一錠銀子,讓小二上了茶水就別來打擾,此時沒有她的呼喚,也沒人進來。 楚輕狂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水不斷下流,都快把衣服浸濕了,等練完功,睜眼,一身白衣已經(jīng)變成墨色的,都被他體內排出的毒素染黑了。 “喝點水吧!”向蘭體貼地給他倒了水,遞上自己的帕子,溫柔地笑言:“擦擦額上的汗,我想幫你,又怕驚動了你!” 楚輕狂沒接她的帕子,抬手袖在額頭上擦了擦,才對向蘭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會幫你們三善道做事的,以前你就知道我的原則,太過分的事別指望我破例……至于感情,對不起,就算你給我用了世間最珍貴的藥物,我也無法給你回應,這是底線,你該知道的!” 楚輕狂喚小二進來,讓他去拿了紙筆來,寫下一張欠條,欠向蘭五萬兩黃金的買藥費,等筆墨干了遞給向蘭說:“明天你到縣衙來,我手上剛好有些事讓你們去做,不過不是殺人,你們三善道幫我做事就該改改以前的風格,這樣大家才能合作愉快。” “這個你放心,我的人都會聽我的話的……” 向蘭有些矛盾地看著欠條,遲疑地問:“楚公子,有件事我想問你,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處理?” “什么事?”楚輕狂此刻只想回去沐浴換衣服,這身黑衣雖然是自己的體液弄的,可是喜歡干凈的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如果有人想害你,比如在酒中下了藥,你只是換了杯子,結果這人害人終害己……如果這事發(fā)生在你身上,你會覺得是你的錯嗎?”向蘭一副虛心討教的樣子。 “不會!”楚輕狂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是他咎由自取!” “那你會覺得這人可恨嗎?”向蘭追問。 “不會,換了我也會這樣做的!”楚輕狂回答的很誠實,換了他的確會這樣做,以牙還牙,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向蘭這樣問的原因,如果知道,不知道他還能答得這么利索嗎? 向蘭滿意地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楚公子,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我們以后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