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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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里的營房,燈火通明,姜曛帶人守在門外,只見一盆盆的血水不斷端出來,他看得心驚,也等得心如火燒。 楚公子沒事吧?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如此牽掛一個人的生死,可是此時,他牽掛了……只為了那個女人,所以他牽掛另一個男人的生死! 這是很矛盾的一種感情!他告訴自己,他只是不想楚公子死了那女人傷心而已,和楚公子的身份和他這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想到她剛才不顧一切帶著他們沖到縣衙的事,姜曛想到的還有以前在京城關于她的傳說,她為了三皇子做的一切,甚至做側妃委屈下嫁…… 當時他和所有人一樣看不起她,認為她丟了蕭家蕭將軍的臉,現在他不這么看了……人云亦云是錯誤的! 這么一個有血性的女子,她的愛就注定了和平凡女子不同!這樣用全部熱情全身心投入的愛,就如這火把,毫不吝嗇地燃燒著自己……熱烈而忘我…… 他這一生幾時見過這樣的女子啊,還有這樣轟轟烈烈的愛……楚公子比三皇子強多了,他的行為雖然有點傻,可是能用生命捍衛自己的愛,又不虧欠兄弟之義,這樣的壯舉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妖孽……皇子……玉璽……姜曛覺得自己該重新認識這個男人,如果他們以后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話,他要評估一下他值不值得他效忠,目前為止,第一印象不錯…… 門終于開了,一個老頭疲憊地走了出來,看見姜曛,就叫道:“有吃的沒,去給老夫找點來……餓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一個葫蘆就拔開塞子對著口喝了起來。 姜曛邊讓下屬去廚房找吃的來,邊問道:“吳大夫,楚公子怎么樣了?” 老頭翻了翻白眼,放下葫蘆才罵道:“有老夫在,閻王敢帶他走嗎?” 姜曛就放下了心,探頭看看,只見蕭從容還守在床邊,他指了指里面,問道:“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吳冠子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你有那功夫去看,還不如去找兩套干凈的衣服來給我們換換,這血腥味真受不了啊……最好再讓人給我燒點熱水,我要洗洗……” 姜曛一想也是,蕭從容抱著楚輕狂出來時身上都是血跡,再看吳冠子身上也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就親自去找了兩套新衣服過來,邊安排人給他們準備熱水。 吳老頭洗干凈又吃飽了,又晃進了房中,對守在床邊的蕭從容說:“容兒,我來看著他,你去洗洗休息一下吧!” 蕭從容回頭說:“我不累,我等他醒來吧!” 吳老頭在她旁邊坐下來,笑道:“是不是對你的醫術不放心啊?哎,容兒,你還沒告訴我,你這一手是哪學的?” 剛才雖然說是自己也出了力,可是堂堂藥王竟然淪落到給她打下手,這說出去丟人啊! 心癢癢的,不問明白蕭從容哪學的她稱之為“外科手術”的治傷方法,吳老頭怎么能睡的著啊! 蕭從容斜了他一眼,苦笑:“吳大哥,這沒什么難的,改天逮幾只兔子你多練習一下,以后你會比我更厲害的!我現在沒心情教你!” 她懂的就是一點皮毛,看楚輕狂情況危急才拿來試用的,哪敢班門弄斧啊!再說,如果不是吳冠子正好趕到,身上正好帶了上好的止血療傷傷藥,她就算精通外科手術也沒用啊! 沒有麻醉,沒有現代那些器材,在消毒都不完全的情況下做了這樣的縫合手術,蕭從容的心一直都是提著的。 楚輕狂……該死的楚輕狂……他這是要把她嚇死啊!他還發著熱,身上毒性未解…… 蕭從容一想到這些復雜的情況,就欲哭無淚,這人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啊?逞英雄,以為自己是在玩游戲嗎?game/over,再按一下start又重來嗎? 她承認,她的怒氣比感動多!如果他不是這樣奄奄一息的樣子,她鐵定會扔下他走得遠遠的……她就沒見過他這么蠢的人! 蠢嗎?撫摸著他蒼白無血色的臉,她腦中想起的是他的話:“你是我娘子……而我,有很多師兄……” 淚就掉了下來,蕭從容為自己發現他不見了冤枉他感到羞愧。他不是怕為難躲開,而是選擇了站在她的前面,為她遮擋了將要來的暴風雨……他用他的行為選擇了他的立場,向他們所有人證明:要動她,除非他死! 傻瓜……笨蛋……蕭從容苦笑,一定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向他們,向我證明你自己嗎? 我知道了,他們是你的家人,我也是你的家人,你不愿意我們互相殘殺你告訴我就行了,難道我就嗜殺成性嗎?一個章邯已經讓我后悔,我怎么可能會任性地在你心上一次一次刻畫傷痕?這不等于將我們的感情一刀刀凌遲嗎? 你這傻瓜……我和水佩不一樣,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 縣衙發生了這么多的事,對外沒有造成什么大的影響,五大家族對此是心知肚明,卻都選擇了沉默,你們愛內訌就內訌去吧,我們坐享漁翁之利。 龔族長更是心情舒暢,蕭王妃來了對手不是更好嗎?看這女人還每天到處亂跑惹麻煩,這下不用自己出手了! 可是他心情沒舒暢一天,晚上聽說蕭王妃帶人橫掃了縣衙,威脅了四皇子要討的小妾,他就坐不住了,這……這女人也太兇悍了吧?堂堂四皇子都不放在眼中,她還會把誰放在眼中呢? 坐立不安地等待了兩天,手下卻沒打探到什么實用的消息,只聽說蕭王妃的故事照講,茶樓的蛋糕照樣賣得火熱,龔族長就郁悶了,這四皇子也太笨了吧,難道就這樣忍氣吞聲地被架空? 又過了兩天,龔族長在家喝茶時,門房送上了一張拜帖,他打開一看,竟然是四皇子的。龔族長隨手就拋在了一邊,對門房說:“不見,就說我出外談生意去了,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 門房答應著離開,出來就將拜帖還給了花君子,花君子無奈,走到轎子邊向俞曉寧回稟,俞曉寧就冷笑:“這姓龔的明明在家,卻不見我們,這分明就是沒把四皇子放在眼中啊!” 花君子陪笑:“師娘息怒,出門時殿下就估計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你就別生氣了,不見就不見吧!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俞曉寧怒道:“還有什么辦法?那姓蕭的女人都快把我們逼上絕路了,我們難道就坐以待斃嗎?” 花君子摸摸鼻子,在心里嘆息,蕭從容哪有逼我們啊!人家只是不管縣衙的事,由我們自己鬧而已。再說她也沒有義務管啊,我們和她又沒什么關系,她憑什么給我們銀子維持日常開銷啊! “要不,我們去找劉掌柜,看看他有什么辦法?”花君子出主意道。縣衙他們帶來一大幫人,要吃要喝要住,每天銀子嘩嘩地流出,不想辦法坐吃山空也不是事。 事到如今,俞曉寧也只能聽花君子的,就讓花君子去約劉掌柜來見面。 劉掌柜一來就沖俞曉寧叫苦,楚云安讓他們來錦城打天下,給他們的銀兩都拿來買樓開店了。西城區的房子鋪面貴得離譜,買了再置辦店里用的、存的貨物就所剩無幾。本指望開的酒樓賺錢,可是開張了幾天,客人少的出奇,哪有盈利的盼頭。 按這樣的勢頭弄不好就血本無歸,這劉掌柜都急得嘴上一串血泡,俞曉寧怎么能指望他救濟呢! 聽了劉掌柜的叫苦,俞曉寧也有點急了,這劉掌柜可是做生意的好手,在京城都能吃得開,怎么到了錦城就出師不利呢? 劉掌柜苦笑道:“在京城那是楚公子人緣好,交際廣,他和幾個皇子關系都很好,再加上朝中大臣很多都給面子所以生意才會好。錦城我們人生地不熟,人家幾大家族又故意打壓,你說能好嗎?” “那怎么辦?這么多人要吃飯,生意做不好我們喝西北風啊?”俞曉寧第一次感到銀子的重要,要想在錦城扎根下來,這沒錢可是萬萬不能啊! 顧擎病得靠不上,還想著靠劉掌柜,現在劉掌柜也靠不上,靠誰呢?俞曉寧愁眉苦臉,以前這樣的事只要交給楚輕狂就可以高枕無憂,現在把楚輕狂逼得生死不知,她還能靠誰呢?俞曉寧沒法,只好讓花君子寄信回江南,再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