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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神情認真,她的手指纖瘦而細長,指甲泛著晶瑩的粉紅光澤,他忽然伸出手,一把覆在了她的小手上。 她先是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驚恐地抬眼看向他,隨后又氣憤地掙扎著,他稍微用力便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裹住,冷沉出聲, “不需要這么辛苦!” 讓她來做翻譯,不過是見她的一個借口,對付那幫貪婪的阿拉伯人,他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談與不談,他們都得答應他的要求。 清夏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卻又被他眼底深沉的情緒驚住,他那是什么表情,為什么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心疼還有憐惜? 心底忽然涌上絲絲酸澀,御修離,我說了,不要假裝對我好,我很傻,會當真的! 輕輕斂下眼遮住自己所有的情緒,她淡淡說道, “御少客氣了,我只是做好我分內的工作而已,沒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握著她的大手驀地一緊,她吃痛地皺眉瞪向他,就見他臉色陰沉, “阮清夏,你給我好好說話!” 他調查過她過去近一年的情況,看她那么辛苦,他心疼,難得說一句溫柔的話,竟然被她冷冷堵了回來。 好好說話? 清夏忽然想笑,他所謂的好好說話指的是什么?是指讓她像以前那樣對他輕聲細語,撒嬌輕笑嗎? 御修離,你是不是不懂,有一個詞叫做物是人非?她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低下頭想要掙脫出自己的手。 他溫熱的大手緊緊包裹著她的,任憑她怎么抽都抽不出來,她只好頹然的放棄掙扎。 而他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那樣握著她,粗糲的指腹不停地摩挲著她的柔軟,在她的心里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偷偷抬眼望了他一眼,卻見他只是沉默著坐在那里,濃長的睫毛垂下,在光影里投射出一道道痕跡,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 清夏猜不透這個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要她重新回到他身邊,是為了羞辱她,玩弄她,或者是什么? “我要的答案呢?” 他忽然轉過頭來看著她,黑眸里依舊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被抓到正盯著他看的她有些心虛地垂下頭, “我……” “老大,到了!” 前面的龍一剛好開口打斷這讓人窒息的尷尬,她頓時像解脫了般似地轉身打開車門就欲往外沖去。 身子被他強勁的臂膀拉了回去,她躲閃不及之下就這樣跌進他的懷里,他順勢伸出另一只胳膊將她牢牢抱在懷里,屬于他的味道瞬間盈滿鼻腔,她再也無法淡定下去。 他低下頭黑眸灼灼盯著她,霸道強勢的氣息呵在她耳畔,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的!” 她又驚又怒,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后他松開她轉身下車,她揪緊手中的資料,極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然后下車跟在他身后走了進去。 會議的內容是討論紅海附近的航線問題,來的幾個阿拉伯國家的相關領導人氣焰囂張毫不讓步,一口咬定他們最初給的價格。 他們是看準了攬世非要開通紅海這條航線,所以才敢漫天要價,她都急得額頭冒汗了,他卻始終只是沉穩坐在那里,用簡潔犀利的話語反駁著那群人。 她有些痛恨自己,因為她完全翻譯不出他話里天生帶著的狠勁和霸道強勢,她真的很怕這次談判砸在自己手里,眼看著那群阿拉伯人已經起身作勢離開,她一顆心也高高懸了起來。 她焦急地抬眼看向坐在首位上的他,卻見他嘴角浮現出一抹邪肆的笑意,談后慢吞吞將手伸進胸前的西裝口袋,清夏急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在那里裝什么優雅。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時卻頓時愣在了那里,因為她看到一柄烏黑錚亮的手槍靜靜擺在了桌子上,與冰冷的桌面相互映照,泛著陰森寒冷的光澤。 雖然一直都知道龍門的黑道性質,可是第一次讓她面對這樣的血雨腥風,她還是傻了眼,大腦一片空白意識也完全不受控制,她茫然間就見他優美的唇上下開開合合,她卻該死的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那群阿拉伯人看到他亮出手槍不由得也嚇得魂飛魄散,有膽子大的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聲的抗議,他們不信他們作為外賓,他還能只手遮天! 御修離冷哼一聲,微微揚了揚手。會議室的門砰地一聲被人打開,十幾個黑衣黑西裝的男子沖了進來,成一字狀排開堵在會議室門口。 那群阿拉伯人頓時傻眼,頹然地跌坐在座位上一個字都不敢再說,他們能感受到那個男人陰狠的視線在他們身上緩緩劃過,惹得他們一陣陣戰栗。 最終御修離的視線定格在一動不動愣在那里的某個小女人身上,黑眸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淡淡開口, “夏翻譯?” 這個小女人,不會是被嚇到了吧?大手抓起桌子上的槍隨意玩弄著,他垂下眼掩飾住自己眼底的那抹遺憾,或許,他的世界真的不適合她吧。 她依舊愣在那里沒有反應,他身后的龍一連忙走到她身旁,用手推了推她,她這才回過神來,她慘白的小臉上,恐懼和排斥那么明顯,他的心泛起無邊的痛意。 他抬眼看著她緩緩開口, “告訴他們:攬世給出的價格已經高于其他公司好幾倍了,讓他們再認真考慮一下!” 清夏收起自己心中的恐懼,顫抖著聲音將他的話一字不漏地翻譯給那幾個阿拉伯人,事到如今他們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氣焰,見到御修離給他們臺階下,倉皇答應了剛才攬世給出的價格。 然后就見他再次揮了揮手,門口的那群黑衣人迅速散去,會議室里再次恢復了寧靜,他落落起身,優雅地對那幾個阿拉伯人笑,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那幾個阿拉伯人早已滿頭大汗,雙方又交換了合同簽上字,這一場談判終于宣告結束,那幾個阿拉伯人抱著合同倉皇逃竄,連攬世為他們安排的專車都拒絕了。 清夏也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后低頭收拾著手中的資料,剛剛的驚嚇還在她心底殘留著,所以她收拾資料的手指也都還是顫抖著的。 做了這么多次翻譯,第一次遇到這種暴力畫面,剛剛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陰厲狠絕讓她害怕,他的世界總是與她這么格格不入。 收拾完資料一抬頭就見他還站在那里,空蕩蕩的會議室就剩下了她跟他兩個人,他抄著褲袋站在那里靜靜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傷痛。 此刻的他,與剛剛在談判中狠厲的那個人截然不同,她心底驀地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她竟然在為他心疼!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朝他禮貌地笑了笑,起身打算走人。眼前卻忽然一陣眩暈,她連忙撐著桌子穩了穩身形。 “你怎么了?” 他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她似乎聽到那里面隱含著nongnong的關心。 眼前的眩暈感越來越重,她艱難地扶著桌子努力讓自己睜開眼,透過眼皮之間那道縫隙她模模糊糊見他邁著大步朝自己走過來。 她想說自己沒事,卻發現根本就力不從心,渾身軟綿綿地意識完全不受控制,隨著那道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她眼前一黑,就這樣昏了過去。 一雙強勁有力的臂膀穩穩從身后接住了她,讓她免了摔倒在地的狼狽。 “該死的!” 御修離瞪著懷里忽然昏過去的人兒,冷硬的面容上滲入絲絲擔憂,他低低咒罵了一句,然后抱著她就沖出了會議室。 充斥著消毒水的醫院里,清夏艱難地睜開眼,環顧了一下四周潔白的墻壁,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醫院里。 昏迷前的事情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應該是他送來來醫院的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會暈過去。 她最近工作本來就忙,再加上昨晚因為涼秋的事一夜沒睡好,今天又經歷了那么一場驚心動魄的翻譯,所以才會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