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

    關于這一季新品開發研討會正在舉行，一干設計師紛紛在電腦上展示自己的設計圖。

    凌東睿坐在后排，一手撐著下顎，一邊認真地看著。

    光線隨幻燈的變幻不斷打在他還帶了些淤青的臉上，讓他英俊的臉有些詭異，讓人看不清是喜是怒。

    陶維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從小道消息傳出凌東睿和凌家大公子二公子大打出手的那天起，spa的氣壓就突然降低了許多，一種危機感籠罩在公司上下員工的頭上，壓得他們都惴惴不安。

    凌家正牌的二個公子素來就喜歡刁難凌東睿，這在公司已經不是秘密了，這樣惹惱了他們，spa還有好果子吃嗎？

    再加上凌東睿陰沉沒有笑容的臉，就更加劇了這種恐慌，人人都拭目以待，看這場角逐中誰更勝一籌。

    凌東睿勝了，spa就有更好的發展。反之他敗了的話，spa的輝煌也到了盡頭……

    “還有沒有什么新穎的，能讓人看了不想睡覺的設計？”

    演示完，眾設計師們眼巴巴地看著凌東睿，沒想到他老人家打了個哈欠，涼涼地拋出這句話就將一干人等的熱情全部打進了地獄……

    “沒有了？”

    凌東睿站起來掃視了眾人一圈，冷笑了一聲：“你們就想讓我用這樣的設計打進國際市場？是我高估了你們，還是你們根本沒在用心？”

    被他犀利的目光逼視一圈，那些設計師都低下了頭。

    凌東睿漫不經心地曲指敲了敲桌子，說：“國際市場，懂嗎？我給你們提供了舞臺，想不想成為國際設計大師就是你們的事了！我可以再換一批設計師，你們呢？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誰再給你們提供舞臺？嗯……”

    他說完轉身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會議室都沒聲音。

    童伊人同情地看看他們，特別是嚼著口香糖，被凌東睿一番話堵得憋氣的岑錦。

    林念修還好點，畢竟年輕又才進這個門，凌東睿的話根本不是什么打擊。

    童伊人就對他使了個眼色，他就帶頭站起來說：“走了走了，吃飯去，吃了才有力氣努力！”

    他伸手拖起岑錦，岑錦一把甩開：“滾，煩著呢，別惹老娘！”

    一有人說話，其他人就陸陸續續站起來，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會議室。

    “你們等我一下，我請你們吃飯！”

    伊人過來一手一個摟住兩人：“樓下等我，我拿了包就過來！”

    說完也不待兩人有什么表示，就匆匆回辦公室拿包。

    才走出來，就看到凌東睿站在門口，看見她，叫道：“伊人……”

    “還有事嗎？”童伊人頭也不抬，邊拿手機邊問。

    “我們一起吃飯吧！”

    伊人就抬頭看了他一眼，聳聳肩：“對不起啊，我約了人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匆匆越過他，走向了電梯，身后有腳步聲，凌東睿也跟了過來。她有些煩躁地敲在電梯按鈕上，不耐煩地等著電梯上來。

    “你最近很忙啊？晚上打你電話也不開機！”凌東睿問道。

    “不忙，有幾個人很討厭，不想接他們的電話，所以就關機了！”伊人淡淡地回答。

    “哦……”凌東睿似乎被堵得沒話了，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伊人自覺有點過分，正想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電梯到了，門一開，里面站著霍小菲，手中還抱著一大束玫瑰花。

    伊人僵住了，最近霍小菲跑spa太勤，讓她覺得很不正常。

    “東睿，下班了嗎？我剛在附近，就過來找你吃飯了！”

    霍小菲一臉笑容，站在里面不動，伊人只好偏身讓凌東睿先進去，猶豫了一下，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

    “這花漂亮嗎？剛才和美惠她們喝茶，她的朋友送我的，呵呵，我好長時間沒收過花了，還真有點新鮮！”

    霍小菲似乎沒看到伊人，旁若無人地靠在凌東睿身上，用手摸著花瓣。

    “漂亮。”凌東睿不知道在想什么，隨口答道。

    “敷衍我！”霍小菲不高興地抬頭，盯了凌東睿一眼，又抬手摸向他的臉，用一種愛憐的口味說：“好多了啊，不會痛了吧？”

    凌東睿下意識地偏開了頭，看了一眼童伊人，伊人立刻轉開了視線，緊緊盯著墻角某個地方，后悔自己為什么不找個借口等下部電梯，這樣也不用看這兩人卿卿我我！

    霍小菲似乎才發現伊人的存在，過了一會才笑道：“原來童助理在啊，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啊？”

    伊人僵硬地微笑：“謝謝霍小姐，我有約了，你們去吧！”

    電梯在虛假維持不下去的時候總算停住了，伊人等兩人走出去才如釋重負地走了出去，磨磨蹭蹭地等那兩人走遠，出來看見岑錦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不斷地玩摩托車的發動機，讓那車發出了刺耳的噪音。

    “大小姐，對不起啦，有事耽擱了一下。”

    伊人接過她遞過來的頭盔，邊四顧：“林念修呢？”

    “請我吃飯干嘛還請他，別告訴我那種毛頭小子你也有興趣！”岑錦曖昧地調笑。

    “我沒興趣，給你準備的！”伊人看見一輛黑紅色的摩托車飚過來，那騎手一推頭盔，就露出林念修青春的臉。

    “走啦！”岑錦壓下頭盔，一腳油門踩下去，伊人驚叫一聲，趕緊摟住她的腰。

    兩輛摩托車就一前一后飆出spa。

    ***

    凌東睿坐在自己的車中，正好看到伊人驚叫那一幕，有些失神，忘了點火。

    霍小菲也不催促，耐心地等著他發呆，一手漫不經心地揪著玫瑰花瓣，一下二下，似乎算命一樣，不一會腳下就一堆玫瑰花瓣。

    “你想吃什么？”凌東睿終于發現自己的不正常，邊點火邊問。

    “日本菜吧！”霍小菲微笑。

    “ok！”凌東睿答應著，出門就轉了方向。

    “東睿啊，你那個貸款計劃我給我爸看過了，他說還要研究研究，估計還要幾天，你能等嗎？”

    霍小菲側身，邊說邊觀察著凌東睿的表情。

    “沒事，不急！”凌東睿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想什么地沉著一張俊臉。

    “不是說已經和對方簽好協議，這月必須錢到賬的嗎？你不怕失信人家？”霍小菲蹙眉，很擔憂的口氣。

    凌東睿就轉眼，看了她一眼笑道：“是這樣！可是你也說讓我等了，我還能不相信你嗎？”

    “如果我也辦不到呢？……你知道我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霍氏這段時間也有自己的難處。我哥上月在德國損失很大，我爸正惱火呢！”

    霍小菲苦惱地皺眉：“如果是以前，你那點錢根本不在話下，現在……怎么都湊一起呢……”

    “沒事啦！真不行我再想其他辦法！”

    凌東睿淡淡地說著，眼睛又看向了前方，眸子越來越深，讓霍小菲有種錯覺，車中的氣溫也在下降……

    “東睿，那我們的婚禮不會有任何影響吧？”

    她巧笑嫣然，一手撫摸著自己微凸的小肚。

    凌東睿的視線又移了回來，不自覺地盯了一眼她的肚子，又轉開了，開著車半天才說：“你真的想結婚嗎？”

    “想啊！我想的很清楚了，我要給我的孩子一個家，讓他能順利地生下來！”

    霍小菲沒勇氣告訴凌東睿，她已經墮了兩次胎了，這次本來也不想要，是醫生說如果她再墮胎，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做母親了。

    醫生的話嚇到了她，讓她思想斗爭了很多天……

    不會做母親的女人不是完整的女人，她不想自己的一生不完整，所以才有這個決定……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不可能給你的孩子完整的父愛……”

    凌東睿似乎很為難的語氣：“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對著一個不是自己的孩子付出耐心！”

    霍小菲的笑就僵在了臉上，半天才說：“那……沒關系！我不會這樣要求你的！我理解……很正常！”

    是很正常，正常的男人都做不到的，她怎么就以為有錢什么都能買到呢？

    晚飯吃的不是很愉快，凌東睿說出的話在某種形式上就是一種抗拒，這讓霍小菲思想上能接受，心理上卻非常不舒服。

    兩人從認識以來培養出的默契遇到了挑戰，霍小菲吃完，擦了擦嘴還是不吐不快：“東睿，是不是我沒幫你辦成這事，你不高興啊？要真是為這個，我很抱歉，我會再努力的！”

    “不是，小菲，真不是為這個。貸款我能想辦法，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真的沒信心會愛你的孩子，我怕我們委屈了他！”

    凌東睿嘆息：“你不是不了解我是什么樣的人……某種程度上我是很自私的人，我不愛任何人……我習慣用錢解決問題，愛……對我是很陌生的詞眼……”

    “你是在拒絕我嗎？”霍小菲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反悔了，你不想和我結婚了！是為了那個女人嗎……童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