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還是喘得厲害，并不時地咳嗽，每次他的父親為他擦著嘴邊的血液時都心痛不已，但又無能為力地安慰著他。

    面對李兆瑞，唐曉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向這位父親道歉？說為了保護她而讓他的兒子受了傷感到對不起他？要不向他作保證？保證他的兒子能治好傷，并能好好地活下去，或是，如果不能的話，保證以后會象對自己的父親一樣好好地對待他？

    所有這些，唐曉都沒法開口，只能默默地坐在房間里，觀察著李旭的情況，并不時地調查整下輸液時的速度。

    “曉曉，你別在太自責，小旭他是自愿的，沒有人叫他這么做，而且如果換了別人，也會這么做的。”在唐曉不知如何自處時，她的耳中卻聽到了李父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唐曉不由得震驚地看著他。

    “叔叔不會怪你，小旭也不會怪你的。”李兆瑞還是用同樣的聲音說道，而且他看著唐曉示意她看一下床上的李旭。

    唐曉轉過頭，卻見李旭正在對她輕輕地點著頭，嘴里也輕輕地說著：“不怪你。”

    “叔叔，李旭，”唐曉只叫了兩聲，卻再也開不了口，她唔著自己的嘴巴，眼睛看著他們，只覺得眼淚又不自禁地成串地往下流。

    “沒事，不哭了。”李兆瑞擠出笑把床邊的紙巾遞給她。

    可是唐曉哪里能一時就止住自己的眼淚，今天家里遭受火災，爺爺過世，李旭又這個樣子，她真的快崩潰了，雖然爺爺過世時她哭過，可這時再哭了出來，只覺得象洪水沖潰了江堤，終于得到了宣泄的渠道，所以根本沒辦法停下來。

    李兆瑞見了也就不再勸，而是不時地把紙巾遞給她，直到她自己都哭得感覺不好意思了才停了下來，然后才有點害臊地對李家父子說了聲：“不好意思。”

    “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哭出來就好。”李兆瑞安慰地對她說。

    晚上，唐曉讓隨同來的隊員去做了點稀飯，她和李兆瑞都吃了一點，李旭就沒給他吃，怕萬一不小心嗆到氣管里，病情更加嚴重，再說他現在掛的葡萄糖液及生理鹽水的量哪怕不吃飯也足夠了，只是如果能輸血的話，那就更好了，可輸血的事，只能想想，現在是不可能實現的，就希望李旭能出血少一點，那他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還好，一晚上，李旭安然渡過了，其間，唐曉和李兆瑞也輪流休息了一會兒，到了白天，唐曉又找到營地的管理員，要求再找一下劉醫生，那管理員還是上次的那一個，所以他知道唐曉和劉醫生的關系，所以同意為他傳話，但回答應的結果，依然是不在基地里，所以，唐曉只能無奈地回到病房里，對滿懷希望的李家父子搖了搖頭。

    還好，李旭的求生意志真的很強，幾次以為他都不行了，可他還是喘了過來，等到終于滿了24小時時，李兆瑞都要喜極而泣了，唐曉也松了一口氣，然后，他們就從管理員那里問明了路，直接朝醫院開去。好在路上的車沒幾輛，否則他們真恨不得在車上裝個警報器來請人讓路了。

    又開了半小時，他們才到了基地醫院里，象所有急診病人一樣，一進去就大叫著找醫生，唐曉更是直接對著接診的一位年輕醫生介紹著病情，對方可能見她說得專業，又問清楚她是個護士，所以比較客氣地為李旭安排檢查，并說馬上聯系胸外科醫生。

    只是他卻偷偷跟她說，如果要動手術的話需要的費用不是一筆小數目，擔心他們付不起，唐曉問了一下，大概需要的晶核數量真的不少，0階的話要1000顆以上，一階的話也要好幾十顆。具體多少要看結果再收。

    唐曉非常真誠地對他道了謝，還好她出來時，舅舅和爸爸考慮到了這個情況，所以叫她帶了好多晶核出來，否則就真的治不起了，因為這樣的數目，對普通人來說，是根本不可能拿的出來的。

    好不容易，檢查做完了，胸外科醫生也來了，李旭終于被送進了手術室，唐曉和李兆瑞坐在手術室外都不由地松了口氣，到了這時，李旭應該沒問題了，只要取出肺里面的子彈，把肺修補好，外傷的話，再讓木系異能治療就可以了，相信過不了多久，李旭又能活蹦亂跳地站在他們身前了。

    因為心里的擔心消失了，所以正當兩人在外面等得有些昏昏欲睡時，手術室時的人出來叫醒了他們，那個胸外科醫生，面無表情地對他們說：“非常遺憾，病人的傷情太嚴重，我們已經盡力了。”

    “你們盡力了，你們盡力了是什么意思？”唐曉聽到這幾句話，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太熟悉這幾句話了，但她還是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不停地重復問著。

    “這位家屬，請你理解，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有人在她耳邊不時地說著這句話，可她根本不想聽，不想聽到這句話。

    “曉曉，你放手，不要這樣，曉曉，放手。”直到他的耳邊傳來李兆瑞的悶哭聲，她才回過神來，發現她的手正死死地抓著那個胸外科醫生的衣領，不少人想過來掰開她的手指，可是根本沒人能成功。

    唐曉下意識地松開了手，那個胸外科醫生得到解脫后，不停地咳了起來，看來是被憋得不輕。

    “李叔叔，他說得不是真的，是不是？”唐曉又盯著李兆瑞問道。

    “曉曉……”李兆瑞沒有再說什么，而是上前，把她半摟進了自己的懷里，并不時地拍著她的肩膀，然后哽咽地說道：“是我們李旭沒有這個命。”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送過來了，而且動了手術，手術為什么會失敗？”唐曉又轉向那個胸外科醫生問道。

    “因為有一顆子彈正卡在一個大血管邊上，把子彈取出，血管的破口處大量出血，所以……”胸外科醫生不停地擦著額頭的汗水回答說，他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剽悍的家屬，他心里想著，一定是力量變異者，否則這個看上去文弱的姑娘哪會有這么大的力氣，真是末世害死人了，當個醫生都有生命危險了。

    “那你不會把它補上，不會幫他輸血嗎？”唐曉有點無理取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