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杰也已經在考慮如何進一步擴大實驗室的規模，畢竟新的芝加哥實驗室已經在緊密建設當中，很快將逐步投入使用，但精英科研人員還遠遠跟不上需求。

    而吉爾伯特?戈登聽到這句話，當即渾身一震，顯然終于真正領會到李杰的意思，沉默片刻后，終于下定某種決心重重點頭。

    “很好，我們去看看幽靈裝甲的材料研究進展如何了。”

    李杰并不懷疑吉爾伯特，究其本質，還是一個沉湎于研究的科技狂人，只要想明白之后，絕對有著足夠的狠辣。所以他拍拍對方的肩膀，再度走向電梯的方向，直接上到三層。

    這里一整片獨立的區域，包括特殊材料實驗室、熱處理實驗室、復合裝甲實驗室等十余個功能區在內，可以說集中了gipa研發部的精華。

    當李杰和吉爾伯特走進復合裝甲實驗室的時候，卡門?霍索恩正帶著尤金和福克納等精英研究員對著一具殘破的漆黑幽靈裝甲進行全面檢測，那熟悉的造型和裝甲表面觸目驚心的裂痕，都充分表明，這就是李杰在華爾街之戰穿過的那套裝甲。

    “boss！”

    尤金這個憊懶的家伙在忙正事的時候絕對稱得上專心致志，與他平日的做派大不相同，不過在看到李杰出現之后，他立即眼前一亮，屁顛屁顛迎了上來。自從看到李杰那一天超級英雄般的驚人表現之后，他已經徹底把自己這位年輕boss從偶像上升到先知和人生導師的高度。

    李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手頭的工作，站到卡門?霍索恩身邊。

    “實戰永遠是最能檢驗成果的方式，我說得對嗎？博士，希望你能盡快拿出改進型裝甲的設計方案。”

    卡門?霍索恩聞言露出苦笑，隨著相處時日漸多，他已經完全熟悉這位boss的做派，盡管并不常出現，卻對于裝甲研發的進程了如指掌，而且往往可以提出極為精準的改良意見，給出的目標每次都堪稱毒辣到極點，恰好卡在自己等人勉強能夠實現的極限。

    哪怕是有時候看起來違背常理，最終的實際檢驗也往往讓他們不得不信服，更加不敢小覷對方。

    然而李杰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不露痕跡地給他們施加壓力，推動整個團隊以驚人的速度加快研發。原本在發布會之前，卡門他對于裝甲的強度已經非常自豪，自認可以說算得上巔峰之作，絕對領先當前絕大多數類似項目的研發，始終堅信需要加強和完善的不過是火控和動力系統。

    結果一場超乎想象的實戰就將他打回原形，而且還對于這位boss的親自實驗無話可說。但是話又說回來，在科比斯特實驗室的研究日子還是非常舒心的，幾乎沒有限制的研究經費和各種便利條件，也讓卡門心中那顆想要取得成績的心越發灼熱，斗志滿滿精力充沛。

    “我們已經在針對裝甲的受損部位進行新的定位和改進，同時材料實驗室最近似乎也有了一些新的突破，相信很快能夠拿出改進型的方案。”

    “很好，繼續努力。”李杰點了點頭，再看了兩眼之后，似乎有些不經意地說道。“對了，國防部已經正式咨文，希望我們的基因戰士和幽靈裝甲部門能夠成為他們第一批特殊裝甲部隊的供應商，你們怎么看。”

    “真的？看來這次國防部的官僚們效率驚人，以前他們的動作可沒這么快。估計陸軍研究發展工程司令部（rde）的那些家伙終于坐不住了。boss，這套技術目前是我們最成熟也獨一無二的成果，絕對能幫助公司拿到一個豪華訂單，特別是有你的親身示范，軍方的大佬們絕對是愿意心甘情愿給出好價碼的。”

    卡門?霍索恩聽到之后，臉上露出驚喜表情，作為洛克希德馬丁這樣的老牌軍工企業骨干，他和軍方的各大部門都非常熟悉，工程司令部的那些家伙牽頭搞了那么久的戰術突襲輕甲項目，結果還沒拿出什么像樣的成果，現在要捏著鼻子來找自己買，讓他的感覺非常不錯。

    一旁的尤金和福克納等人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軍火商們不斷研發出新的成果，不就是為了拿到國防部的優厚訂單么？

    這在他們看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且，軍方的主動示好，無疑是對研究成果的高度認可。

    “那么，吉爾伯特你就負責協調，拿出一套成熟穩定的方案，看看國防部能夠出什么價格吧。畢竟耗費了我們許多心血，不能太便宜他們，各位最終的獎金有多豐厚，多半也要取決于這份訂單是否像樣了。”

    李杰點了點頭，同樣微笑提醒。而周圍的研究員們全都喜形于色，以這位年輕boss的大方習性，看來獎金的數目可以非常期待了，這絕對值得大肆慶祝一番。

    唯獨站在一旁的吉爾伯特?戈登，滿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到李杰帶著他走出復合裝甲實驗室，終于忍不住問道：

    “boss，為什么你同意把這么重要的成果提供給軍方？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保留才對？”

    對于吉爾伯特的忠誠，李杰非常滿意，但這位負責人顯然還沒有真正理解他的想法。

    “為什么不呢？你覺得我做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張了張嘴，但是又一時組織不出合適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意思，顯然只是覺得這和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樣。在他看來，自己這位boss絕不會是一個慈善家，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是不會做的，更不可能單純為人類謀福利。

    那么，把辛苦研究得來的成果提供給軍方，難道僅僅只是為了換取資金和支持嗎？要知道，雖然不是直接出售技術，但區別可沒有想象中那樣大，以軍方技術積累，完全可能通過研究把這些產品轉化為技術，甚至取得自己的新成果。

    “也許在你看來，我們已經取得了一些突破。但是，這和我想要的相比還遠遠不夠，要想加快技術的研發進度，必須要讓更多的人加入進來。動力裝甲和人造基因組，就是吸引他們的一些甜頭。”

    李杰踏著平穩的步伐，走入電梯當中，臉上閃動著一種吉爾伯特絕對無法理解的悵然。

    “boss……其實你一直在說和你期望的遠遠不能相比，那么到底是什么樣的目標？”

    吉爾伯特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一直橫亙心頭的問題，他已經多次感受到李杰那種對實驗室成果的平淡反應，甚至隱隱有些焦灼和迫不及待，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催促著對方。

    聽到這個問題，李杰并沒有轉頭，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在回憶著什么，蘊含著期待、感慨、渴望，以及更多吉爾伯特無法辨識的情緒。

    “吉爾伯特，你覺得生命的極限在哪里，宇宙無垠廣闊、難以窮盡邊緣，在這個神奇奧妙的世界里，作為擁有獨立智能的生命，我們究竟應該怎樣看待自身的地位？”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吉爾伯特的意料，然而不等這位實驗室的負責人回答，李杰就主動說了下去：

    “不老不死？徒手飛行？掌控光熱？這些都還遠遠算不上多么驚人的成就，我相信生命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然而這就給了我們探索奧秘的無盡可能，也需要更多助力。吉爾伯特，現在的人類文明對我來說也許還只是一顆微弱火種，但我要讓火焰燃燒起來，必須不斷填入新的燃料。”

    吉爾伯特發誓，他從來沒有在這位boss面前看到過這樣復雜的表情，哪怕僅僅是一閃而過，讓他幾乎都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他能確定這絕不是錯覺，同時又為李杰所說的話所震撼，幾乎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么樣的追求。但有著自身特別是李杰的現實表現作為有力佐證，他根本無法反駁。

    “不要為眼前這一點點蠅頭小利所執著，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主持好實驗室的研究，不斷帶動更多的精英加入進來，產生更多的研究成果。我不怕其他人研究突破，只怕他們碌碌無為、讓我失望。”

    “叮”地一聲電梯門響，李杰一邊步出電梯門，一邊回頭看了發怔的吉爾伯特一眼，雙目燦若星辰留下最后一句話。

    “如果他們真的有所突進展、至比我們更超前，我自然會去親自取到手中。”

    吉爾伯特心中震動，感受到李杰說出這句話是那不容置疑的氣勢，充滿縱橫捭闔不可一世的意味，這才反應過來走出電梯。

    其實李杰雖然不斷提醒吉爾伯特他們的進度還很落后，但即便現在，這顆火種雖然微弱，卻已經開始涌現精華。

    從人類的文明當中，李杰已經取得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收獲了，而這一收獲的提供者，現在就在他的面前，科比斯特實驗室的頂層。

    在這一整層的龐大建筑之中，靠近入口的一側，無數構造復雜卻又外觀奇特的儀器正在安靜地運轉著。

    而剩下另外大半的區域，則被厚重的銀色金屬外墻包裹，連窗戶都沒有，就像一座巨大的裸露半球體，只有無數架構奇特的合金部件依附在外表，顯得極富未來感，讓人不禁心生揣測，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吉爾伯特雖然是科比斯特實驗室的負責人，但他卻非常懂得分寸，整棟實驗室，只有這一層的區域是他從來不會輕易踏足的，哪怕知道在建設一個巨大的特殊實驗室，無數昂貴的器材都被不斷運入，更耗費日冕公司巨資，但他也從不主動過問。

    而這一切，都只有一個原因，足夠讓吉爾伯特保持緘默：

    這間被命名為赫利俄斯（helius）的實驗室，負責人名字叫做——史蒂夫?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