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次挑釁
聽到范崇的這番話,本來神情有些頹喪的杜浩眼睛一亮,站起身來,雙手握著拳,語氣急促的說道:“范先生說的不錯,爺爺?shù)牟こ5尼t(yī)術(shù)難醫(y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好的,范先生身為卓老先生的高徒,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就能夠比得了得,必然是出手不凡?!?/br> 我沒有理會杜浩這些含沙射影的話,他在我眼里不過是一個沒有了良知和恥辱心的人渣而已,眼下,這個范崇才是值得我正視的人。 傳聞中的卓良德我并沒有見過,但是在二院,每個提起他的人都忍不住翹起大拇指,可見,這個人是真的有大本事的人,并不是浪得虛名,而眼前的這個范崇雖然為人我看不上,可是既然能夠成為卓良德的徒弟,定然有著其過人之處,醫(yī)脈上的道行只怕不俗。 反觀我,不過是野路子出身,按照老舅的指示,從那名許山重老人手中得到了那本記錄了諸多醫(yī)脈手段和本領(lǐng)的民國老書,依靠自己一點點從上面研習(xí)領(lǐng)會,也沒有人指導(dǎo)和教誨。 這就好似一名海歸名校留學(xué)生和一個自學(xué)成才的人,只要是頭腦清醒的人,肯定能夠看出兩者出身的巨大差距。 可是,此時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退路,從我抓住杜高山簽字的手腕那刻起,我就已經(jīng)站在了杜高山的這一面,站在了杜浩和范崇的對立面。 杜浩客氣的和范崇做了個請的姿勢:“范先生,請上三樓,我爺爺在三樓的房間修養(yǎng)呢。” 范崇點點頭,走在前面,杜浩緊隨其后,當(dāng)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杜浩眼神兇厲的瞪了我一眼,盡含著恐嚇。 杜高山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神情落寞的跟了上去,此時,只怕他的心里最痛苦,自己的親侄子竟然為了家產(chǎn),用爺爺?shù)拿鼇碜鲆獟?,他這個叔叔,心里該會是什么情緒。 此時,客廳里只剩下了我和杜雪,杜雪眉眼哀傷的看向我:“李玄心,我真的沒想到,杜浩他竟然會……還牽連了你,真的是對不起。” 我搖搖頭:“走吧,我們也上去,既然我答應(yīng)了你,就會幫到底?!?/br> 別墅一共三層,每一層都有二百多平米大小,裝飾奢華,讓我暗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樣,可是,今天所見,又讓心中多了一番感觸。 在三樓的一件寬敞朝陽的房間,我見到杜雪的爺爺,杜雪和我說過,他爺爺已經(jīng)八十多了,我本以為是一個病怏怏的老頭,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杜老爺子雖然蒼老,但是卻沒有普通老人那般蒼老衰敗的氣息,他坐在陽臺的搖椅上,曬著太陽,一旁有一名護(hù)士陪著說話。 杜高山走到搖椅一旁,彎下腰,緩聲說道:“爸,小雪和……小浩,給您找了能人給您看病?!?/br> 我的眼角瞥見,在杜高山說完這句話,本來神情緊張的杜浩松了一口氣,想來他肯定十分擔(dān)心緊張,如果杜高山將他的所作所為告訴杜老爺子,別說遺產(chǎn)了,估計都得不認(rèn)他這個孫子。 但是杜高山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杜老爺子本來就重病纏身,如果說出這件事,也許一生氣,直接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小雪和小浩來了?”老人欣慰的說道,慢慢的由杜高山扶著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從陽臺走進(jìn)了房間內(nèi)。 面前的杜老爺子國字臉,五官標(biāo)致,可以看出青年時應(yīng)該很俊朗,腦袋上的頭發(fā)都快掉光了,眉毛花白,穿著身薄涼的背心和長褲,人雖老,可是腰板卻站的筆直,眼睛也并不昏花,反而很有神的掃視了面前的我們四個人。 “小雪和小浩有心了,病治不治無所謂,我老骨頭一把,沒多少活頭了,你們能常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就很高興了。”杜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坐回了床上。 “爺爺,不要這么說,我要你一直陪著我們,永遠(yuǎn)都不離開。”杜雪眼角泛著淚光,走過去蹲下身子,抓著杜老爺子的手。 杜浩也跟著點點頭,急忙說道:“爺爺,我給您介紹下,這位范崇先生,是一位能人,醫(yī)術(shù)了得,肯定能夠有辦法治好您的病?!?/br> 范崇見杜老爺子看向他,陰著臉,不在意的點了點頭,剛才那一巴掌打的實在太痛了,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 杜雪也站起身,將我介紹給了他的爺爺:“爺爺,他是李玄心,我的同學(xué),是我找來給您看病的。” 杜老爺子笑瞇瞇的看著我,點點頭:“小伙子目正眉直,一看就是一個心性正值的人,不錯?!?/br> 我笑了笑:“多謝杜爺爺夸獎?!毙闹袆t暗道,這老爺子在我面前看面相,說是班門弄斧也不為過啊。 杜老爺子的這一句無心的話,卻讓一旁的另外兩人杜浩和范崇臉色隱隱有些不對勁,尤其是杜浩,臉上有一絲尷尬。 杜浩輕咳一聲:“爺爺,這位范先生是百忙中抽出時間來的,我想還是先看病吧。” 杜老爺子說了一句好,拍了拍杜浩的手臂:“小浩,好久沒有來看爺爺了,難得有這份孝心,不論這病看不看得好,爺爺心里都很開心。” 杜老爺子這句話剛一說完,杜浩的臉色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急忙低下了頭,沒有讓他爺爺注意到這一切變化,這簡單的一句話,無異于一根鋼針刺進(jìn)了他的心窩。 杜老爺子靠著枕頭,坐在床上,一旁的護(hù)士簡單的將病情和病因說了一說,聽完后,我心中對面前的這個老人肅然起敬。杜老爺子得的病是十分罕見的病癥,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肺寒病。 在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一個初冬,他路過一個橋面,恰好碰到一對母子為了抄近路,走沒有凍結(jié)實的河面,結(jié)果河面炸裂,這一對母子雙雙的落進(jìn)了河水里。 岸邊有幾十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可是沒人敢下去救人,那冰面下的河水溫度奇低,下去救人的下場很可能是人沒有救上來,自己還會搭上。 但是杜老爺子沒有顧慮那么多,三下兩下,將自己身上的棉襖棉褲給脫了個干凈,只穿著一條褲衩奮不顧身的跳下了冰冷的河水中,奮力的去救人。 女人沒有救上來,只救上來了女人五歲的兒子,而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了許久的杜老爺子從那時就留下了病根,年輕的時候沒有大礙,只是感覺呼吸不順暢,可是等老了,這個病根化成病魔,讓這個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好人倒下了。 聽完杜老爺子的經(jīng)歷,先不論杜高山和杜浩之間為了家產(chǎn)的矛盾爭執(zhí),就單論老爺子的這份品德,我也要盡力,哪怕自己沒有那份本事,這是對一個好人應(yīng)有的敬意。 老爺子躺下后,范崇和我一人坐在了床的一邊,范崇看了我一眼,嘴角隱隱帶著冷傲:“小子,你會后悔的?!倍溉唬劬σ徊[,身上有一股氣息波動開來,一雙眼睛隱隱仿佛有著詭異的光芒,緊緊的盯著杜老爺子的身體。 見到范崇的這一手,就讓我心中一驚,不由感嘆,不愧是卓良德的高徒,想當(dāng)初,我給李曉美的爸爸望病的時候,需要先凝神屏氣,集中精力,才能夠成功。 可是面前的此人,竟然能夠一瞬間就能進(jìn)入了望病氣的狀態(tài),就算是我現(xiàn)在有了很大進(jìn)步,也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沉靜下來,半闔著眼睛,一點點的也進(jìn)入了狀態(tài),當(dāng)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杜老爺子身體最深層的情況。 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杜浩山父女和杜浩還有護(hù)士都看著我們兩個人,他們雖然不知道我們在干什么,但是卻能感覺到兩個人的身上都有一股玄妙而又說不上來的感覺,讓他們暗暗驚異。 大概過了約莫兩分鐘,范崇率先停下了望病,眼神閃爍不定,而下一刻,我也從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神情黯然而沉重。見到我們兩個人的臉色,周圍的人不用問,就知道病情很嚴(yán)重。 杜老爺子在護(hù)士的幫扶下,坐起身,神情坦然,搖頭笑了笑:“兩位不用多費(fèi)神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恐怕沒幾天好活了,我也并不害怕死亡,這一輩子,哭過,笑過,也拼搏過,流過血,一生問心無愧,夠本了?!?/br> “李玄心,我爺爺他……你真的沒有辦法嗎?”杜雪湊到了身前,咬著粉唇,眼眸期盼的看著我。 另一邊,杜浩也焦急的看著范崇:“范先生,您一定有辦法的吧。” 我心中一嘆,感覺為難,在望病的時候,我清晰的看到杜老先生的肺部漆黑一片,仿佛是被一塊黑色的堅冰給包裹住了,僅僅是看著,就讓我感覺一股刺骨的寒意。 范崇見我面露難色,哼笑一聲:“問題是有點棘手,但是沒關(guān)系,我會回去和我?guī)煾赣懻撘欢?,一定能夠拿出一個辦法來,等著我的好消息吧?!?/br> 杜浩聽到范崇會回去找他的師父卓良德老先生幫忙,臉色一喜,再見到我為難的神情,心中想到,事情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看向我的眼神滿含著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