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紅綢子
學(xué)校突擊檢查學(xué)生半夜跳墻的違規(guī)行為,給海哥過生日的我們寢室四人都倒霉的被逮個正著,但因為我的原因,校長網(wǎng)開一面,放過了我們四個人。 在宿舍樓樓道的門口,海哥拍著胸脯,一臉僥幸的說完話后,他們?nèi)齻€人都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后面不急不緩,背著手邁著方步走過來的我,三人的眼神都有些許的變化。 我走到樓道口,見他們?nèi)齻€都站下不動了,眼巴巴的看著我,神情都甚是古怪。大飛率先忍不住開口,向我問起來:“老三,剛才校長招呼你過去干什么啊?” “哦,和我說了幾句話。”我回道。 “難道,我們被放了,是因為心哥你?”小彬撓撓頭,不確定的問道。 我看著他們笑了笑,嘴角一揚:“那你們以為葛主任為啥放了你們?” 三個人大眼對小眼的互相瞧了瞧,都沒有想出一個可能讓他們逃過一“劫”的原因。 第二天,學(xué)校教務(wù)處就在教學(xué)樓的門口張貼了十分醒目的大字報,對跳墻被抓的學(xué)生進行了全校的通報批評,足足有將近一百個人名,可謂是成果碩碩。 上課的時候,我們美術(shù)系專業(yè)的輔導(dǎo)員面色陰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樣,來到班級,怒氣沖沖的點著名字,將班級里被通報批評的同學(xué)一個個從座位上叫的站了起來,狂風(fēng)暴雨一般,當著全班同學(xué)的面批了個狗血淋頭,最后,讓每個跳墻被抓的學(xué)生寫一萬字的檢討! 聽到一萬字的檢討,一個個被抓的學(xué)生都耷拉著腦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灰頭土臉,嘴巴里比吃了黃連還要苦,暗道倒霉。 等輔導(dǎo)員走了后,全班同學(xué)嗡嗡的議論起來,交情好的同學(xué)都嬉笑著安慰起被狠批了一頓的倒霉蛋。 坐在前一排的李曉美回過頭來,望了我們四個一眼,笑著問了一句:“我還以為你們四個也得被逮呢,你們還挺幸運的,幾點回學(xué)校的啊?” 剛才輔導(dǎo)員“氣吞山河”的恐怖樣子已經(jīng)讓海哥、大飛還有小彬一陣膽戰(zhàn)心驚,本來他們也都是應(yīng)該在這被痛批一頓的行列當中,聽到免于寫一萬字的檢討,此時已經(jīng)不能用僥幸來形容了,如今能夠安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是感覺如此的幸福。 聽到李曉美回過頭來的問話,仨人同時側(cè)頭眼巴巴的看向坐在最外側(cè)的我,臉上有些許的不好意思。 大飛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說道:“老三,那天我說你吹牛,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向你道歉。”海哥和小彬也都小雞啄米的點點頭。 我揮了揮手,不以為意,那天的事情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李曉美問清是校長發(fā)了話,放過了我們四個,她秀眉一挑:“李玄心,你該不會是打著我爸爸的名號……” 大飛打斷了她的話,搖搖頭:“肯定不是,當時我瞧的清楚著呢,校長對老三那是相當?shù)目蜌猓菓B(tài)度就跟對待貴賓似得,笑容滿面,和顏悅色,和藹可親。” 一時間,幾個人都直眉愣眼的看著我,想不通我是怎么和校長套的交情,能夠給我們四個人放掉了。 我笑而不語,恰好看到和李曉美鄰座而坐的杜雪回頭,抿著粉潤的小嘴兒,嬌俏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有著明了,想到杜雪和韓紫妍的關(guān)系,我心頭了然,肯定是韓紫妍對杜雪說過我特聘的事情。 海哥他們?nèi)齻€為了表達對我的感激,中午在食堂請我吃飯,三個人一個勁兒的給我夾菜,吃的我肚子都要撐爆了。 當走到寢室樓下,見到站在樓前的花壇邊亭亭玉立的馬丹娟,三個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大有深意的笑意來,撇下我一個,快步的一起走開了。 我看到馬丹娟朝我走了過來,眼角抽動了一下,暗道她怎么又來了,因為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她相處,有點招架不住她的主動。 “李玄心,你能幫我一個忙嗎?”馬丹娟身姿搖曳的到了我身前,眸子里含著期盼的看著我,急促的說道。 “什么事?”聽到她是有事要我?guī)兔Γ倚睦锼闪丝跉猓瑔柕馈?/br> “因為我暑假沒回家,我爸爸打電話說,他明天過來看我……”馬丹娟望著我,一臉忐忑。 “你爸爸來看你?”我正疑惑不解,看著馬丹娟嬌艷可人的臉龐,猛的明白過來,現(xiàn)在的馬丹娟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馬丹娟了,她爸爸來看到他女兒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馬丹娟有些緊張的說道:“我想讓你陪我去見我爸爸,我自己有點不敢。”見到我沒有說話,她臉色黯然的和我說,除了我之外,學(xué)校里沒有交好的朋友,只有我能幫她。 我想了想,只是和她去見見她爸爸,也不是什么麻煩事,說了一聲好,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馬丹娟和他爸爸打電話的時候商量好,在學(xué)校門口的一家餐館的門前見面,第二天上午,我和馬丹娟早早的來到餐館門口,等待著。 沒有等多長時間,一旁的馬丹娟突然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嗓音帶著顫動的說道:“李玄心,我……我爸爸來了。”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到一個穿著打扮明顯從鄉(xiāng)下來的老漢朝著小餐館走了過來,曬的黑黃的臉膛,背有些佝僂,肩上扛著一個花布兜子,一步一步的走到跟前,看了我倆一眼,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把鼓鼓囊囊的花布兜子撂在了地上,用手扇呼著滿是熱汗的腦門。 我心中一怔,看樣子,他是真的沒有認出來自己的女兒馬丹娟啊。 馬丹娟神情忐忑的喊了一聲爸。 老漢回頭看了我倆一眼,又瞅了瞅身邊,見到?jīng)]有別人,黑黝黝的臉膛上有些疑惑,cao著濃重的口音,悶聲問道:“你是哪家的閨女啊,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正等我家娟兒呢。” 我想樂,但是感覺不合時宜,硬生生的憋住了。 馬丹娟急的跺了跺腳:“爸,我就是娟兒啊。” 老漢眼睛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瞅著馬丹娟,嘴巴張開的能夠塞進去一個大鵝蛋。 經(jīng)過了一番努力解釋,過了許久,老漢終于相信了,眼前的姑娘正是自己的閨女,我們?nèi)齻€一起進了一旁的小餐館。 餐桌旁,老漢看著坐在我一旁的馬丹娟,有些心疼的說道:“娟兒,你咋瘦了這么多,你看臉白的都沒有血色兒了,是不是在學(xué)校吃不飽啊。” 我心中一笑,有些暖意,身材勻稱纖細,皮膚白皙,不是每個女孩追求的嗎,到了馬老漢這里,成了吃不飽飯了。 馬丹娟搖搖頭:“爸,我挺好的。” 我坐在一旁看著馬丹娟和她爸爸說著話,馬老漢從花布口袋里掏出來不少從家里帶給馬丹娟的東西,有炒花生,地瓜干,腌蘿卜條…… 吃過了飯,馬老漢從口袋里掏出來厚厚的一沓零錢,塞到了馬丹娟的手里:“娟兒,這些錢多買點營養(yǎng)品,補補身子……” 馬老漢和馬丹娟說著話,我則皺了下眉頭,因為我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不同于雨后的草地散發(fā)出來的清新泥土味兒,而是那種很難聞陳舊的土腥味。 我掃了一眼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馬老漢的花布兜子上,布兜子解開著,拿出了花生地瓜干后,就只剩下一個布包,一塊艷紅的布裹成一團,包的很嚴實,而土腥味,似乎正是從上面發(fā)散出來的。 “娟兒,你好好念書,家里不用擔(dān)心。”馬老漢將吃的交給了馬丹娟后,將花布兜子嚴嚴實實的扎上了,夾在了腋下。 “爸,你路上小心些,跟我媽說一聲,我想她了,放假我就回家。”馬丹娟眼圈發(fā)紅。 聽到馬丹娟提起她媽,馬老漢神情一瞬間有些變化,可是因為他的臉黝黑黝黑的,我和馬丹娟都沒有注意到。 餐館外,馬丹娟看著駝著背,越走越遠的馬老漢,忍不住掉下了眼淚,輕聲啜泣道:“李玄心,謝謝你。” 我安慰了她一句,抬頭看了眼走遠的馬老漢,看了眼他手里緊緊抓著的花布兜子。 馬老漢離開的時候,和馬丹娟說看完了她,就要坐車回家,可是,第二天馬丹娟驚慌失措的找到我,哭著和我說,她爸爸被警察給抓了,剛才來通知她去領(lǐng)人。 “被警察抓了?”我也大吃一驚,馬丹娟爸爸從哪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能做出違法犯罪事情的人啊,怎么會被抓。 等我陪著馬丹娟來到警局來領(lǐng)人,到了警局的大門口,一輛警車吱嘎剎住了車,停在我和馬丹娟身旁,車窗搖下,露出了韓紫妍狐媚的嬌艷面龐,看著我,不解的問道:“李玄心,你怎么來這里了?” “我陪著我的同學(xué)來領(lǐng)人。”我摸了摸鼻子。 “領(lǐng)人?誰啊?”韓紫妍看了一眼我身旁焦急無措的馬丹娟,當見到是一個不輸自己的漂亮姑娘,不知為何瞪了我一眼。 “我爸爸,馬春生。”馬丹娟急道。 “哦,你說的是那個馬大叔啊,你不用著急,我領(lǐng)你們進去。”韓紫妍車開進了警局的院子里,領(lǐng)著我和馬丹娟往警局里走,一邊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最近他們局里正在大力打擊非法文物買賣,安排了不少的便衣警察在文物交易市場暗查,昨天下午,便衣見到馬老漢在市場兜售東西,就上去詢問,當表明了警察身份后,馬老漢撒腿就跑,就被當做文物販子給抓了回來。 “啊,我爸爸他哪里來的文物啊,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馬丹娟有點慌了神。 販賣文物?我心里驀然想起來花布兜子里的那塊紅綢子,想起了那土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