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禽戲熊晃
一旁的趙妮兒哭著過來拉富貴的肩膀,想要把他從我身上拽走,還一邊勸道:“錢富貴,你瘋了,你快松開李玄心,你快掐死他了。” 可是被鬼上了身的富貴力大如牛,憑她怎么可能拉扯的動,我想告訴他去把地上的符拿起來,貼在富貴的身上,可是我的脖子被掐的死死的,一張嘴舌頭都吐出來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又想用眼神來提示趙妮兒,可是我臉憋的跟紫茄子的似得,眼睛也跟著一陣陣的翻白,估計也使不出什么眼色來。 我意識到,不能靠趙妮兒,我得自己想辦法,再不想辦法,我這可能被掐死,那死的就太憋屈了。 我說過,我十歲之前連的是八段錦,從十歲之后開始學習五禽戲,如今已經有了兩年的時間,可以說已經十分的純熟。 五禽戲模仿的五中動物分別是虎、鹿、熊、猿、鶴,而熊戲中有一個動作,名為熊晃,就是學習狗熊走路時上身一晃一晃的。 熊晃,初練的時候,能夠疏松全身筋骨,擴張胸腔,看似簡單,可是等到練有些年頭,就會發現其中的厲害,就像我老舅告訴我,練到極深的地步,身子一晃,真的有有幾分大狗熊的力量,一棵海碗粗的樹都能撞斷,而我雖然尚且達不到這種地步,可一晃帶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視。 我忍著一陣陣缺氧和脖子的酸痛,努力的抬起右腿,用膝蓋抵在壓在我身的富貴軟噠噠的肚子上,使得我倆之間出現了巴掌寬的縫隙,同時,我用盡我最后的氣力,大吼了一聲,兩膀子一晃,生出一股怪力,撞在了富貴的一側肩頭,他猝不及防,一下子掀了過去,雙手也迫不得已的松開了我的脖子。 當那雙掐著我脖子的手一松開,我的胸腔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狠勁的抽進腔子里一大口清冷的空氣,因為吸氣太猛,就像是拿幾百根針扎我的肺子一樣,疼的的我眼淚都快下來了。 可是看到被鬼上了身的富貴面色陰鷲兇厲的又向我撲了過來,我顧不得其他,連滾帶爬的,堪堪在他再次撲倒我面前的時候一只手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那張甲午一氣化煞符。 我帶著一肚子怒氣,一回身就朝富貴的臉惡狠狠的貼了過去,他還想躲,可是我這一下子用上了猿戲的一些靈巧手段,再加上他附身的錢富貴一身贅rou,動作笨拙無比,那里躲的過去? 啪! 這張龍虎山天師道傳下來的甲午一氣化煞符穩穩當當、不偏不倚的貼在了錢富貴的腦門上,一張花里胡哨的黃紙貼在油光錚亮的大腦門上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是我一點也不感覺可笑。 趙妮兒早就跌坐在一旁,都嚇的傻眼了,看著我倆說不出話來,可我現在也沒時間安慰她,兩只眼睛緊緊的注意著身前富貴的變化。 富貴被貼上了符紙,當時撲過來的身體就僵住不動了,過了約莫兩三秒鐘,就看到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嘴里發出一連串完全不是富貴平時聲音的動靜,聲音不大,斷斷續續,有點像是老母雞下完蛋之后的咯咯叫聲。 我心中一喜,暗道這張甲午一氣化煞符化煞符果然好使!鬼不過是一縷陰魂,攜卷著大量的陰氣,鬼物纏身,一口陰氣壓制人的陽氣,使得下陽上陰,而現在這咯咯的聲音就是鬼物的陰氣壓制不住富貴本身的陽氣,給排擠了出來。 突然間,我恍惚的看到富貴的身上飄著一個暗淡的虛影,我猛的睜大眼睛,果然,是一個人的影子,這個人穿一套看起來很粗糙的布料縫制的黑色貼身衣服,雙手的袖子和雙腳的褲腳全都用白線纏著,腰上扎著一條紅布腰帶,一身打扮看起來十分的利落。 這就是附身在富貴身上的鬼?我剛要看向這個人的臉,可是發現,這個鬼影全身都開始冒出一股股的黑煙,臉扭曲的已經沒有了人樣,看起來極為的猙獰,但不難看出這是一個男的,很年輕,估計也就三十左右歲。 我怔怔的看著,一直到這個鬼影完全消散成一股黑煙完全消失不見,我才驚醒過來,咽了口唾沫,急促的喘著氣,攥緊了拳頭,心中不敢相信,我竟然滅了一只鬼!興奮,后怕,狂喜,疲憊,種種感覺襲了上來。 休息了一會兒,富貴就清醒過來了過來,不過有些迷迷糊糊的,身上也用不上勁兒,我和趙妮兒只好扶著他一起離開了這個山洞,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我仨拖著疲憊的身子一腳深一腳淺磕磕絆絆的下了山。 富貴因為被鬼上了身,損了些陽氣,沒傷到身體根本,問題不大,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樣,吃兩頓好的,也就補回來了,請了三天的假在家休養。 我心里感覺有些愧疚,認為我實在是太魯莽自大了,沒有照顧好他和趙妮兒,為此,我特意拎了一大塊我媽腌的狍子rou去他家看他。 富貴家所在的二連屯距離我們村只有三五里路,我腿腳快,早上八九點鐘出的門,不到晌午就到了他們村的村口。 我著還是頭一回來二連屯,剛到村口,我碰到了一個外出放牛的大爺,問了去富貴家的路,等剛一進屯,我就看到村口的一個向陽的小山坡上有著一座挺顯眼的土房,那破土房也不知道修蓋了多少年了,房頂上長滿了半人高的蒿草,土坯子也裂開了縫子。 我一連看了好幾眼,心中想到,這誰家也,也太破落了,就算是日子過的窮,可也得吧房子修修啊,下雨不得漏雨啊。 我又不經意的瞄了一眼,正好看見那土房的窗戶里有一個人也直勾勾的朝我看過來,那是一個頭發挺長的男人,看起來好久沒剪過了,看起來邋里邋遢的,穿著件灰撲撲的毛衣。 因為這土房子年代久了,都有點下沉了,窗臺很底,都能看到屋子里的腰,我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那個男人的腰,讓我多看了一眼的是,這個男人扎著一條紅布腰帶,就漏在外面。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山洞里被我甲午一氣化煞符滅掉的鬼,不是也扎著紅不腰帶? 這年頭怎么都喜歡扎紅腰帶?難道是本命年?我急著去看富貴,也就沒再細想,就走遠了,當到了富貴家大門口,就看到富貴屁股底下坐著個小板凳在院子里曬太陽呢,看起來挺精神的。 富貴見我來看他,高興的不得了,見到我拎了一塊腌狍子rou,笑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耳根子。 富貴媽看到有自己兒子同學來了,給我洗了一個自己菜園子里種的大香瓜吃,我倆就坐在院子門口大柳樹的的墻根底下啃著香瓜閑聊。 “我不撒謊和我媽說我讓雨淋出病了嘛,我媽好一頓說我,說我看到下雨還不知道躲。”富貴咬一口香瓜,嘿嘿笑著,小聲說道。 對于富貴撒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我還有趙妮兒我仨商量的,總不能說我們碰到鬼了吧,趙二闞可能相信,畢竟他幾年被食腦面蠱折騰過,也算漲了見識,可富貴爸媽是肯定不會相信,說不定還得胖揍一頓。 富貴臉上的肥rou抖了抖,突然湊過來,一雙小眼睛盯著我瞅,直看的我渾身不自在,才小聲問道:“玄心老大,你可別騙我,你真殺了一只鬼才救了我?” 我點了點頭。 “你牛,竟然連鬼都能滅。”富貴挑起大拇指,眼睛亮閃閃的看著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吸了吸鼻子,嘴上雖然沒說什么,可心里高興的緊。 我倆隨意的說這話,說著說著,我就提起了村頭的那座破土房來:“富貴,你們村口那房子誰家的啊,都破那樣了,咋不修修啊,我看灌風漏雨的,還能住人嗎?” 富貴啃了一口香瓜,頭也不抬,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說道:“那破房子是二癩子家,二癩子你還不知道嗎,就上一年級那會兒死的那個,他家就光棍一條,他死了,那房子就空下了,也沒人住,能不破嗎?” 我心頭一跳,急忙問道:“你說,那房子一直沒人住?” 富貴點了點頭:“都有自個家,誰去那住啊,再說還死過人,誰敢啊,別說去住了,平時我們村人出屯子,都繞開著走。” 我心頭有點不太舒服,沒人住?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一個男人在屋子里朝外看的,我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錯,可是富貴又說,那房子沒人住,這是怎么回事兒?難不成我又見到……鬼了? 我壓下心頭的不安,問起二癩子張啥樣,富貴想了想,說二癩子張的就一普通人,要說特別的地方,那就是一個大光頭,因為他腦袋長癩瘡,所以一直不長頭發。 一聽二癩子是個光頭,我就知道,我看到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二癩子死后變的鬼,因為我可沒聽我老舅說過,變了鬼光頭還能長出頭發的,通常鬼魂都保持著死前最后的模樣。 富貴看我不說話,就提醒道:“我說老大,你可離那房子遠點,那房子可鬧鬼,我們村的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