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自往。(03)
03.故地 太湖蘭莊的院落里,院里大桂樹后,有一條密道,直通西湖湖底地牢。端木若兮與呂思琳和呂思源以及三個弟子提著燈籠進了地牢,點燃鐵牢里的油燈。牢里堆滿了圖畫,畫上還有許多注釋。 呂思源道:“是嫁衣神功。” 呂思琳看了半晌,道:“真的是嫁衣神功,還有其他的武功,都是《天鑒真經》上的武功。” 端木若兮摸著案子上的花瓶,往事依昔浮現在眼前,仿佛看見呂還真那只觸目驚心的右手懸掛在案子上,她耳邊隱約聽見了呂辭簡的聲音。 呂辭簡道:“小女孩,幾日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也該嫁人了。” 端木若兮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呂還真,問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是呂氏名門的子弟,地上的這個人才高八斗,乃是今科狀元,我特意把他帶了給你解悶。” 呂辭簡道:“他被蝎子蟄了痛得很,也不理我。小女孩,你長得這么可愛,可不能玩這種毒蝎子。” 端木若兮說道:“這花斑毒蝎,是五毒教最毒的毒物,我可不敢玩它。要說用毒,我遠不及我大師姐,更比不上青龍會老大蕭別離。” 呂辭簡道:“那你能解這蝎毒嗎?” 端木若兮道:“我若是有本事解這蝎毒,蕭別離怎肯把他交給我?我聽蕭別離說,中了這花斑毒蝎之毒,疼痛非人所能忍,看來也不過如此。” 呂辭簡道:“小女孩,你說得輕巧,凡事不要只看表面。” 端木若兮走進了一些,只見呂還真滿頭大汗,表情痛苦,衣衫都被汗水淋濕了。她把手中的一支桂花插入花瓶,說道:“家父近日痛得越發厲害了,這么多年了,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端木同塵,他太貪心了,不然也不會成了如今的樣子。”呂辭簡聞了一下,笑道:“好香的桂花。小女孩,你給我找些藥可好?” 端木若兮道:“什么藥?” 呂辭簡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方子:“曼陀羅花一斤、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各四錢,天南星一錢。”又寫了幾味止疼的草藥。 端木若兮拿著藥方,出了地牢,去蘇州城里的藥鋪買藥。 呂還真忍著痛,說道:“多謝老前輩。” 呂辭簡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在這里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呂還真,那個蕭別離為什么要害你?”呂還真把前事都說了一遍。呂辭簡道:“原來如此。” 呂還真道:“我也不知怎么的,被豬油蒙了心。一個官人家的千金,怎么會無緣無故的拋繡球?也該我倒霉,被那繡球砸了個正著。” 呂辭簡道:“也就是說,那個溫玉和蕭別離有染,而且事情已經敗露了,所以只好將他嫁人,掩人耳目。” 呂還真道:“來蘇州的路上,溫玉時常嘔吐,我給號過脈,脈象圓滑如珠。那時我以為是食滯證,如今看來是喜脈無疑。” 呂辭簡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那個女人對你無情,你又何必苦苦強求呢?大丈夫何患無妻?找一個比你娘子好十倍百倍的女子,也不是難事?你覺的端木姑娘長得怎么樣?” 呂還真道:“我的手如同在火焰上灼燒一般,疼痛難忍,所以并沒有心思去看她的樣貌。” 呂辭簡笑道:“她若是再來了,你可要瞧清楚了。” 呂還真問道:“老前輩,她是什么人?” 呂辭簡捋了捋白色的長須,道:“她是蕭婉君的弟子,應該是青龍會的人。” 呂還真道:“晚輩曾聽本派寒梅大師說過青龍會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組織,青龍會的人做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替青龍會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所以替青龍會做事的人,沒有一個敢不盡力的。” 呂辭簡道:“青龍會是江湖之中一個綿延數百年的神秘組織,有四管十二堂三十六舵,共三百六十五個分壇,一年也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天。青龍會十二堂,分別以月為代號:正月負責目標;二月負責滲透;三月負責傳遞消息;四月負責財源;五月負責刑罰;六月負責訓練;七月負責策劃;八、九、十月負責行動;十一月負責肅清叛逆;十二月負責暗殺。每堂下分三舵,每三個堂又以春、夏、秋、冬為序組成管。” 呂還真道:“那端木若兮是正是邪?” 呂辭簡笑道:“她亦正亦邪,并不遵從所謂仁義道德,只會做有利自己的事。人啊,根本無法用正邪、善惡、黑白來度量。” 過了一會兒,端木若兮與青黛、青石、青鹽和青芝四個婢女拿著買了的藥,進了地牢。把一些藥磨成粉,給呂還真外敷,又將幾味藥煎服。 雖然用了藥,但還是疼入骨髓,右手腫到了前臂。過了二個時辰,呂還真在疼痛之中合上了眼睛。剎那間,他就被痛醒,左手抓緊住案子的一條腿,身體不住的掙扎著,痛得將藥吐了出來。他已經三天沒睡了,只要閉上眼睛就會被痛醒,他幾次想把自己的手砍了,又有幾次疼的想要撞墻自殺,可謂是痛不欲生。 就在這時,端木若兮帶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望聞問切之后,連連搖頭。 端木若兮問道:“曲無憶,他怎么樣?” 曲無憶道:“蝎毒都在手上,有兩個法子。” 呂還真道:“什么法子?” 曲無憶道:“一是,直接把胳膊砍斷,這個法子有三成能活命。二是,把毒血放了,然后運功把蝎毒都逼出來,這個法子則是九死一生。” 端木若兮道:“那就把他的胳膊截斷吧!”曲無憶向呂還真問道:“你的意思呢?”呂還真笑道:“富貴險中求,我覺得第二個法子好些。”端木若兮道:“既然如此,那就用第二個法子。” 曲無憶巧施銀針,封住呂還真的xue道,又取羊躑躅三錢、茉莉花根一錢、當歸一兩、菖蒲三分,煎煮之后,喂給呂還真吃。 一盞茶的功夫,曲無憶將烈酒倒在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上,將匕首在火上燒了一下,然后在呂還真手心劃了一刀,在手背割了兩刀,又在手臂上劃了幾道口子,黑色的毒血順著手流下,滴到了銅盆里。 呂辭簡隨即伸出雙掌,抵在呂還真后背上,運功幫他逼毒,一個時辰過后,毒血流了半盆子。 呂還真滿頭大汗,氣息微弱,朝著端木若兮勉強一笑,道:“有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八字純陽,是個命硬之人。即使九死一生,我也能得那一生。” “少年人不要盲目樂觀,這次你死里逃生,下次可就不好說了。”曲無憶收了藥箱,與端木若兮出去了。 在桂樹下,曲無憶問道:“仙子,你為什么非要救那個人?” 端木若兮道:“看著他我想起了家父,他練了那害人的武功,每日也是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曲無憶道:“我剛才給那個人號脈,隱約感到他的體內似乎還有一種很奇怪的內力。” 端木若兮道:“很奇怪的內力?” 曲無憶道:“那個人不簡單。” 又過了八日,呂還真的手不腫了,卻依舊好似被刀割一般,一刀一刀又一刀,痛徹心扉。 呂還真坐在床上,讀著《鬼谷子》,似乎忘卻了疼痛。呂辭簡與他相談,知道他是一個博古通今之人,又是一個堅毅的君子,很是賞識。感慨自己已是暮年,欲將終身所學傳于呂還真。 呂還真道:“前輩,姓蕭的為何要把你關在這里?” 呂辭簡隨手一指,道:“就是因為這些。” 呂還真道:“這墻上所掛的圖畫,似乎是什么高深的武功。” 呂辭簡喝了一口茶,道:“我們洛陽呂氏一族是百家宗師呂尚的后人,先祖呂不韋集百家之長著《呂氏春秋》。” 呂還真道:“《呂氏春秋》是帝王之書,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御人者必窺,御于人者不得窺。” 呂辭簡點了點頭,說道:“《呂氏春秋》包攬了天地、萬物、古今,自然也有先秦諸子的武功秘籍,而那些皇帝和太子看的是《呂氏春秋》的文部,都是諸子百家之言。而《呂氏春秋》的武部,便是諸子百家的武功秘籍。隋煬帝時期,我呂氏一族為求自保,將半部《天鑒真經》獻于楊廣。楊廣忙于建功立業,自然沒時間練這《天鑒真經》上的武功,但是蕭皇后,卻練成了。她二十四歲,成為皇后。母儀天下,面帶桃花。宇文化及和竇建德為她造反,李淵為她起兵,突厥可汗為她入主中原,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 呂還真道:“這位蕭皇后真是個奇女子。” 呂辭簡又道:“老夫二十歲成名與河朔群雄爭鋒,三十歲在江湖上橫行無忌,四十歲天下無敵,求一敵手而不可得。” 呂還真道:“那老前輩又如何困在這里?” 呂辭簡閉上了眼睛,淡淡道:“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了,那時我天下無敵,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一日,我卻陰溝里翻船了,敗給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而那個小丫頭就是蕭皇后。” 呂還真道:“這怎么可能?一個人怎么可能活幾百歲?” 呂辭簡道:“因為她練了《天鑒真經》中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得以延年益壽,永保青春。” 呂還真笑道:“如果真的是她,現在也該有四百多歲了,那她不是成了一個老妖怪了。” 呂辭簡道:“當年她和我說她是蕭后,我也不信。后來,她也常來這里看我,我的頭發都白了,可她容貌卻沒有變化,她的弟子也都變老了。” 呂還真道:“難怪李世民會喜歡一個四十八的老女人,原來是這樣。” 忽聽呂辭簡叫道:“小女孩,你進來聽吧!在外面可別聽錯了。” 端木若兮推開鐵門,道:“老人家好靈通的耳朵,我只呼吸了一下,就被你聽了去。” 呂辭簡問道:“我在這里多久了?” 端木若兮答道:“這個我可不知道。” 呂辭簡又道:“你今年多大了?” 端木若兮道:“十八歲。” 呂辭簡恍然若失,人生在世,如駒過隙,一晃又是十一年。 呂辭簡長嘆一聲,道:“當年,我惜敗蕭后。” 端木若兮笑道:“我怎么聽說是慘敗?” 呂辭簡哈哈大笑:“當年,我慘敗之后,就被關在了這里。她知道我練的是《天鑒真經》另外半部上的武功。我寧死也不肯交出來,于是他們就利誘威逼。” 呂還真道:“老人家一定是誓死不從了。” 端木若兮道:“他是一個軟骨頭,把《天鑒真經》上的武功都畫了出來,只是其中最精妙嫁衣神功卻是假的,害人不淺。凡是練了假的嫁衣神功的人,都走火入魔了,真氣變得如火焰般猛烈,自己非但不能運用,反而要日日夜夜受它的煎熬。” 呂辭簡笑道:“那是他們天資不夠,不能參悟嫁衣神功。嫁衣神功對應的《易經》的前三十卦,是天道。而北冥神功對應的是后三十四卦,是人道。” 端木若兮道:“又在胡說八道,北冥神功是三十六幅圖,那么嫁衣神功為何也是三十六幅圖。” 呂還真道:“易經的上經三十卦中,有六個正卦,剩下二十四卦共十二個變卦,互為變卦可以算成一卦,因此上經實際上只有十八卦。同樣,在下經三十四卦中,有兩個正卦,其余三十二卦,共十六個變卦,實際上總卦數也是十八個卦。” 呂辭簡道:“小女孩,你明白了吧!” 端木若兮點了點頭,心道:“原來如此。” 呂辭簡繼續道:“《天鑒神功》的嫁衣神功是從易經的六十四卦中變化出來始生之者,天也;養成之者,人也……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人之性壽,物者抇之,故不得壽。物也者,所以養性也,非所以性養也。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養物,則不知輕重也。不知輕重,則重者為輕,輕者為重矣。若此,則每動無不敗……披星戴月,枯木生花,飛花落葉,空木葬花。本門功法采氣、收氣、降氣,來培養和充實丹田混元,吐故納新。” 又過了十幾日,呂還真的右手不那么痛了,像是被門夾了,被大石頭砸了一般疼痛,大魚際變黑了。 曲無憶道:“這里都壞死了,要用刀把rou挖去。” 呂還真點了點頭,曲無憶將刀傷澆上烈酒灼燒,挖去腐rou,呂還真咬牙挺著。端木若兮見他手上鮮血淋漓,皺著眉頭,不忍去看。他手掌中被挖了一個大洞,只剩一個筋,呂還真看了一眼,觸目驚心,落下了眼淚。他動了動大拇指,那根筋也跟著動著。曲無憶往那個洞里涂了很多蜂蜜,用布包上,此時呂還真臉上虛汗凝集成珠。 又過了半個月,呂還真的手不再疼痛了,但換藥之時,依舊疼痛難忍。呂辭簡覺得自己已是日薄西山之年,便要傳授呂還真嫁衣神功。 六個月后,呂還真手的傷口長上了,出乎曲無憶的意料,只是手指僵硬,大拇指也不能動了。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又過了三年,呂還真將嫁衣神功練至七成。真氣雖然越練越強,但他運功時卻痛苦不堪,真氣所過之處猶如烈火灼燒一般,實非人所能忍。但是若停止不練,功力立散,那散功之苦,宛若萬箭穿心,也實是非人能忍,只得硬著頭皮練下去,如飲鴆止渴。 呂還真忍了幾天,說道:“前輩,我每次運功之時,真氣所過之處,都猶如烈火灼燒一般,十分痛苦,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呂辭簡道:“我見你運功之時,內力精純醇正,力道雄強無比,真氣如雷電霹靂,顯是嫁衣神功練至了七成,你果然是天生奇才。我練到這一境界,用了二十多年。它是一門至陽至剛內功,蘊含著天雷地火之威,有橫掃千軍之勢。但其內力太過剛猛劇烈,真氣若雷電霹靂,熾如烈火,所以此功練至七成時,此為嫁衣神功小成境界。就要將所修練的內力全部毀去,或者轉嫁給別人。然后從頭再練,由至陽至剛轉為至陰至柔,練到十成,此為大成境界。當練成時,幾乎可以說是天下無敵。而如意境界,便是將內力再轉嫁給他人或者毀去全部內力,再重頭練起,剛猛之中帶有一股陰柔的內力,無堅不摧,讓身體易筋洗髓,脫胎換骨。天資高的人,小成境界的嫁衣神功也要練上二十年。”說著,他一把抓住呂還真,吸了他的一身內力。 呂還真頓時,覺得身上舒服多了,如釋重負,他拱手道:“多謝老前輩。” 呂辭簡道:“嫁衣神功,其一,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其二,披掛嫁衣之女,除去舊衣而穿新衣,猶如再世為人,需要放棄自己的生活環境而進入到新的生活環境中去。” 呂還真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端木若兮在鐵門外聽得真切,心道:“原來是這樣,爹爹不是走火入魔了。” 又過了三日,吸了呂還真內功的呂辭簡,嫁衣神功大成。他緊握寒鐵鎖鏈,只聽一聲大喝,鐵鏈應聲寸斷,一陣罡風吹得呂還真睜不開眼睛,再看在呂辭簡時,周身已被玄元天罡地煞之氣籠罩。 呂辭簡笑道:“呂還真,現在你的苦日子到頭了,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呂辭簡走到鐵門前,揮出一拳,鐵門都被他打得變了形狀。他又連揮了幾拳,把門打飛了出去,說了一聲:“我們走。”說罷,他踏步向門外走去,呂還真緊隨其后。 呂辭簡閑庭信步向地牢外走去,密道里橫七豎八躺著許多尸體。他走出牢門,只見烏云密布,他已經有許多年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了,心有所感。只見一個黑衣道長,持劍殺來,劍招迅猛干凈,招招都是殺人技,呂辭簡騰轉挪移,抓住空隙,一掌打在他的身上,那黑衣道長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倒地而亡。 蘭莊內,五個高手見勢不妙,都撲向了呂辭簡。呂辭簡急運真氣,將幾人震飛。然后再五指空抓,一個人被吸到了他的手上,手掌稍微一用力,便將那人震飛。另一人挺著梨花槍刺向他,他轉身避開,一腳將他踹飛。還有一人提劍攻來,呂辭簡一把抓住他握劍的手,順勢移到他身后,割斷了那人喉嚨。 就在這時,呂還真卻被他們抓住了。 一個灰衣人笑道:“你在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呂辭簡也笑道:“我又不認識他,你要殺便殺。”他見端木若兮走上前,隨手一抓,端木若兮便被他制住了。 端木若兮道:“老人家,你可舍得殺我。” 呂辭簡道:“有些舍不得。” 端木若兮道:“高福,把呂公子放了。” 高福獰笑道:“恕難從命。” 高福剛喊出一個“殺”字,一把劍自后心透過他的胸膛,原來是青黛一劍殺了他。 端木若兮道:“放了呂公子。” 幾個人放了呂還真,呂辭簡挾持著端木若兮跑了很遠,便把她放了。 端木若兮道:“老人家,你還真是舍不得殺我。” 呂辭簡道:“我看著你,從一個七歲的女孩,長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么下得去手殺你?” 端木若兮掏出幾張銀票和幾錠銀子,說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這些銀子,是我的送別之禮。” 呂辭簡嘆道:“端木同塵,怎么會有你這么好的一個女兒?” 呂辭簡和呂還真逃到了太湖的隱秘之處,景色迷人,是個好地方 呂辭簡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現在就把從你那借來的內力,都還給你。” 呂辭簡將畢生功力傳給呂還真之后,頃刻之間,老了幾十歲,功散人亡。 呂還真買了棺材,將呂辭簡埋葬在那里,端木若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落下了眼淚,畢竟他與呂辭簡認識了十幾年,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就同他說。老人已死,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端木若兮看著院子里的桂樹,追憶往事。走馬觀花多少事,十年一夢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