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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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得知柳朗要上門來探病,連夜里里外外打掃干凈,過年前的大掃除都沒這么盡心。梁漱玉躺著養病,也不怎么注意形象,這下急著要沐浴,要潔面,澡堂子燒的熱呼呼的,從上到下清理干凈,務必給柳大人留一個好印象。 梁漱玉其實捉不準柳朗來的用意,慢說他現在還沒有結交群臣,就算開始結交群臣,柳朗也不是想結交就能結交的。 難道是望舒告訴他他的存在,或者是他自己看出來了。 梁漱玉開始回想上輩子岳父對自己是個什么態度,除了最開始有些看不上外,后來成親后柳朗對他態度還行啊,也一直在幫助他,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替他刷了不少好感。 對柳朗這種愛女若命的人來說,只要對柳望舒好,在他那就是好的。 這一點梁漱玉有信心,誰還能比他對柳望舒更好。 要不是下人勸著,梁漱玉都想起身在門口迎接柳朗了,十三好說歹說,“殿下,好殿下,你是君來柳大人是臣,你這么殷勤,若是柳大人這次來就是禮貌探視,豈不是要露陷了。“ “柳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見微知著。“ “行吧。”梁漱玉說,“你去門口盯著,對了,若有有可能,留柳大人用飯,讓廚房準備些酸辣口的菜,柳大人曾經在滇南任職,喜歡這個口味。” 柳朗是半上午時來的,被人引到秦王起居室,先行禮問安,“微臣冒昧前來,希望沒有打擾到殿下。“ “不打擾。“梁漱玉倚坐在床上說,”正是無聊的時候,本王巴不得有人來跟我說說話。柳大人不用掬禮,請坐。“ “殿下的身體好些了嗎?“柳朗問,”微臣看殿下的神色,像是還不錯。“ “已經不發熱了,也沒有別的不舒服,只是覺得疲累,正好趁機會偷懶休息。”梁漱玉說。 “殿下要是身體沒有大礙,還是要出門走動才好,這般躺在床上養病,豈不是讓關心殿下的人擔心。“柳朗說。”先是莫名的傳言,后就是殿下臥床不起的消息,外面說什么的都有,讓人好生擔心啊。“ “柳大人擔心本王?“梁漱玉問。 “微臣倒是不想擔心。“柳朗說,他突然問更衣的地方,有親衛進來領他去更衣,他跟來的小廝卻沒走,抬起頭來,不是柳望舒又是哪個。 柳望舒奔到床前,拉起梁漱玉的手左右看,“殿下真的好了嗎?怎么會無緣無故發熱,除夕那夜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梁漱玉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驚住了,他伸手攬住柳望舒,“你怎么來了?你爹帶你來,他知道我們了?“ “你先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 兩人僵持了一會,梁漱玉笑著摸她臉,“你再不說,你爹就要進來了。“ “我爹昨日問我可有心上人,我便說了。“柳望舒說。 “怎么突然說到這個?“梁漱玉突然豎眉。”不會是準備給你說親了吧?說的哪戶人家?“ “你關心這個干什么?左右我都不會嫁。“柳望舒說。”好啊,你不會就是等著我爹給我說親吧,若是說個好人家,你就放心了?心里不會有愧疚了?“ “你說的什么話,除了我你誰都不能嫁。“梁漱玉捏著柳望舒的手說,”我這不是想知道誰是岳父心中的乘龍快婿嘛。“ “知道又如何,難道你還找人去套麻袋揍一頓不成?“柳望舒似笑還嗔的看他一眼。 梁漱玉讓她這眼看的心癢癢,湊上來想偷個香,“那可不得把他隔得遠遠的,見不到最好。“ 柳望舒偏過頭去,她攤開梁漱玉的手心,“這就是從別人設計的局里逃出來的秘密?“ “我還以為是多聰明的招呢,還是損傷了自己。“ “高熱也是因為流血過多引起的吧。“ “這番受了好大一通苦,你也不說心疼我。“梁漱玉將頭擱在她肩膀上,”親一下也不行。“ “最近可有好好吃飯?“柳望舒問,”既然說是趁機會休息,那就要要好吃好睡,讓廚下多做點補血的來吃。“ “我這王府又沒個女主人,管事的都是糙老爺們,哪里想的那么細致,每日上的大魚大rou,我嫌油膩,吃的不多,再說,裝病也要有裝病的樣子,每日三大碗苦湯汁,喝完心肝肺都是苦的。“ “那我回頭擬幾個補血的菜單子,讓人送過來,你讓廚下照著做就是。“柳望舒說,”你傻呀,誰還能盯著你喝藥,你這屋里隨便養幾盆花草,趁不注意喂了花草就是。“ “或是讓人換成滋補的藥喝下去。“ 梁漱玉聽的連連點頭,“今日見了你,我這身子一大半的疲累都消失不見了,若是你能隔三岔五的來看看我,我定能早日將那失去的血都補起來。“ “你以為今日我爹帶我來,日后也會同意我常來王府?“柳望舒挑眉說,”那你就想錯了,從今日到定親之后,我是絕對不允許再來王府。“ “反正你說的元宵燈節見,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來了。“ “我當然愿意,怎么會不愿意。“梁漱玉說,”我現在裝病還不是因為父皇對除夕那件事還沒有個正式說話,我怕他過那生氣的時候,又心慈手軟,將晉王輕輕放過,所以才借機裝病,逼父皇嚴肅處理。“ “那你都不進宮,又怎么知道陛下的想法?“柳望舒說,”貴妃現在還有身孕了,情緒波動大,現在肯定為了你在宮里輾轉難眠的擔憂,你呀,也不說心疼你母妃。“ 梁漱玉頓住,“那我明日就大好,進宮去請安。“ 柳望舒點頭,“你收了損害是事實,身體的虧空不是一時就能補齊的,不用你裝,有常識的人都知道“ “凡事過猶不及。“ “你裝幾天,陛下將信將疑,或是以為你在撒嬌,但你要是病的久了,陛下心疼貴妃尤在你之上,到時候娘娘流的眼淚都要算到你這個不孝子頭上。“ “望舒教訓的對。“梁漱玉說,”本王受教了。“ 兩人還想說點話,門口有人說柳大人來了,柳望舒推開梁漱玉,回到她之前的地方站好,柳朗一進來就看到梁漱玉依依不舍的望著,那眼神。 柳朗對柳望舒說,“我和殿下說幾句話,你先去外面候著。“ 柳望舒點頭。 十三哪能讓她在門外等著,那多冷啊,轉頭就把她領進書房,“柳大人出來之前,就先在此處等候吧,這有炭火,有茶水,有點心。“ “多謝。“ “紙幣我可以用嘛?“柳望舒問,她其實知道這王府怎么可能沒有懂藥膳滋補的人,只是她一聽見殿下說大魚大rou的沒有胃口,就心疼的較真了,想先寫幾個她記住的菜譜,等回去后再問問其他的送過來。 “當然,殿下不把小姐當外人,小姐也千萬不要把此處當別處,就當自己家。“十三說。 “多謝。“ 柳朗把柳望舒支出去,梁漱玉的眼神跟著她出去,后才轉回來,溫和對柳朗說,“岳丈不要客氣,坐近些,同本王好好親近。“ 柳朗面色一凝,雖然知道秦王是混不凝的性格,但也沒想到他是這樣,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就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殿下這句岳丈叫的不合適。“柳朗說。 “怎么不合適了?“梁漱玉說,”本王今生是非望舒不娶,岳丈今日既然能帶望舒來,顯然也是同意了。“ “我沒同意。“柳朗說,”我只是見望舒自除夕夜后心神不寧,似有心事,既然知道她是擔心殿下,我帶她來不過是想讓她安心,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把望舒支出去就是想說,殿下和望舒并不合適。陛下也不會同意。“ “事在人為,別說望舒只是曾經是晉王的未婚妻,就算柳望舒現在已經是晉王妃,本王要她,也一定會得到。“梁漱玉說,”我之前種種荒唐不提,今日所做種種都是為了她,誰也阻擋不了我。“ “聽起來殿下像是對望舒情根深種,但是我要說,殿下非要望舒,留她在身邊就是對她好嗎?“柳朗說,”殿下眼看著就要成為太子,要娶望舒必定會受到群臣的反對,望舒會站在風口浪尖,被人指指點點,挑三揀四。” “殿下愛她,就是要讓她受這樣的恥辱嗎?“ “本王不會讓任何人這么說她。“ “別人的嘴,殿下又管得了幾張?“柳朗問。 “你若抓著此處,那本王確實無法辯駁,嘴長在別人身上,本王管不了。“梁漱玉說,”但是我確信,望舒嫁給任何人都不會比嫁給我幸福,我給她別人給不了的愛,信任和忠誠。“ 梁漱玉舉起傷手給柳朗看,“除夕當夜我被人下了藥,還有送上門的女人,但是我想到望舒,自殘保持清醒,事后太醫說這助興藥發泄出來就好,我偏不,最后用的放血療法。“ ”之前的高熱是真的,因為失血太多了。“ 柳朗一時無語,照秦王說的,他被人下了助興藥,隨便找個女人解決是最簡單的方法,但是他便不用,殘害自己的身體來保持冷靜,只是為了表示對柳望舒的忠誠。 不那么重要的忠誠,事急從權,他相信柳望舒也不會在意秦王和別的女人,但是秦王這么做了,就是莫大的沖擊。 柳朗嘆氣。”陛下還不知道你心悅望舒吧?“ ”他知道有這么個人,但是不知道是誰。“ ”這次殿下就跟陛下說了吧,不說不行了,等到日后再說,陛下會更生氣,更不愿意。“柳朗說,你這么做陛下肯定知道你是有心上人,此時不趁機挑明,日后再說,那就是罪加一等。 ”那本王明日進宮就說?“ ”你和望舒能不能成,不在殿下,也不在望舒,全在陛下。“柳朗說,”君心似鐵,陛下若真不愿意,你們也就只能去地下做對鴛鴦。“ 柳朗起身欲走,他又回頭看向秦王,”陛下心里已經囑意你當太子,對晉王窮寇莫追,你的脾性也做不出為晉王說好話,只說聽陛下處理就好,態度務必誠懇。“ ”當父親的都很了解兒子,不要企圖對父親說謊,他不說破你是寵你呢。“ ”岳丈說的是,本王受教。 柳朗聞言又想翻臉,克制一下后出去了。出門不見柳望舒,不一會看到她從書房里出來,緊緊跟在他身后。 “你去書房了?” “嗯,親衛說外面冷,讓我進去躲躲風。”柳望舒說。 “你們到底是什么時候認識的?”柳朗實在好奇,就是這結婚多年的夫妻能招呼不打就進書房的都很少,望舒這和秦王一切還未明朗的情況下,一個親衛能替主人自然的邀請,一個生性謹慎行事規矩的人去的理直氣壯。 這太令人好奇。 “也不久,蘭春宴上見的。”柳望舒說。 ”當真?“柳朗說,他突然想問柳望舒有沒有被秦王欺負,但是轉念又住嘴,這話太私密了,望舒聽了會不舒服,再說他應該相信女兒,不會做那種不懂規矩的事, 正月十二,大病初愈的秦王進宮給父皇母妃拜年,先說吉利話,再說不孝,讓父皇母妃擔心了。“你走近些讓母妃瞧瞧。”婁貴妃說,抓住梁漱玉的手,“手怎么這么冰冷啊,怎么大過年的還瘦了,王府的人怎么伺候的?” “這血流多了,沒那么快補回來,不過兒子最近有在努力補血,等補好了就同從前一樣。”梁漱玉說,“母妃不要擔心。” “我怎么能不擔心。”婁貴妃說著又要哭,“流了那么多血,你長到這么大,何曾吃過這樣的苦楚。” “年紀輕輕的,受點傷補回來就是一樣的了。”昱帝說,“庫房里有的是補血的藥,讓他拿回去一天喝五頓,保證很快就補回來。” “對了,補品。”婁貴妃別點醒,“我自己去庫房里選,玉兒,你在此處陪著你父皇說話,母妃去給你找藥。” “讓宮人去找就行了。” “不行,我非得自己去才放心。” 婁貴妃走后,昱帝看他,“看你母妃擔心的樣子,你個小沒良心的,真拖到這個時候才進宮?” “父皇冤枉了,我之前真的是走路都沒力氣,搖搖欲走的,那種狀態進來也是嚇著母妃。”梁漱玉說,“兒子這次真的是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