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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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也暗暗叫苦,這都什么事,他們怎么還管上王爺的私房事了,這些不都是宗正府該管的事吧。 看著堂下跪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女子,京兆尹嘆道,“前頭一個才死了沒多久,你說你長得這么好看,好好活著不行嗎,非得往這死路上走。” 春雨吧手放在小腹上,原來她只有死路一條,幸好,之前那個苦命的姐妹給她掙出一條道來。 “還請大人給我們娘兩留一條活路。” 行吧,照例先上大夫,原本以為是一個誣告,沒想到大夫診脈說,“這位姑娘確實懷有身孕。” 京兆尹瞪大了眼睛,“你可確定,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朽行醫四十余載,若一個滑脈都診不出,豈不是貽笑大方。”大夫說,“若是大人不信,大可再另找幾個大夫過來一診便知。” “是要請的。”京兆尹對府衙說,“出門往四個方向跑,一個方向給我請個大夫回來。” “你,去宗正府通報此事,看不要將人移交到宗正府去。”皇家血脈不容玷污,這事大,京兆尹壓不住。 春雨深知進了宗正府,就沒有這么多人圍觀旁聽了,她醞釀一會開始自陳,聲音清麗婉約,字字珠璣,確保大堂外旁聽的人也能聽的清楚。 春雨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只父親犯了事被問斬,女眷被發賣,她被賣進了萬盛樓,萬盛樓也是京中花名在外的花樓,鴇母見她清秀,并不急著讓她接客,而是悉心教養,與三月十二日給她辦了含苞宴,以三萬兩白銀由富商尹千兩拍下。 但是春雨進門服侍的男子并不是尹千兩本人,而是一個年輕公子,第一次過后,尹千兩繼續花高價養著她,春雨隔三日伺候一次年輕公子,起初春雨并不知曉男子身份。 直到四月的一天,春雨才從公子遺留下的配飾發現他的身份原來是晉王,春雨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樣的福氣能伺候王爺,本來打定主意不說,只當是秘密。但是很快春雨就發現自己身子不對,原想著等公子來告訴公子這個好消息,但是沒等來公子,卻等來鴇母說尹千兩沒交錢,讓她收拾收拾,掛牌再接恩客。 春雨說到這已經是淚流滿面,“父親入獄的時候我就該死,可惜娘拖著不讓;被賣進萬盛樓時也該死,可是那么多人看著我我求死不能;被掛牌出售的那一天我也該死,可是我看著年輕公子,不知羞恥,沒有死。” “現在我知道,原來我之前沒有死成,都是因為這注定要托生到我肚子里的孩子,為了他我愿意去死,去母留子我甘之如飴,讓他一輩子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是我的孩子,求大人成全,這可是陛下的第一個孫子。”春雨大聲悲鳴道。 大堂外已經議論紛紛,天哪,說的這么詳細看來肚子里真的是晉王的種,這晉王聽說是名聲好,還沒王妃,潔身自好的,原來是借著別人的名頭在外面玩呢。 “這錢權交易,不過是玩一個女人,這前后起碼得投進去十幾二十萬兩銀子,這尹千兩做的什么生意,竟然這么大手筆?” “你不知道了吧,尹千兩做著皇商生意呢,皇商是金字招牌,花個幾十萬算什么,花個百來萬的都值。” “難怪,我就說尹千兩家中有個母老虎,他本人也很是懼內,怎么會在花樓豪擲千金,感情都是給那位爺花的。” “嘖嘖,這么一算,那比秦王玩的都花。” …… 大堂外熱鬧的如菜市場,交頭接耳交換信息,京兆尹一個頭兩個大,讓衙役都把他們趕走,然后對春雨說,讓她稍等片刻,等宗正府來了再說。 來的是勃王,他父王去的早,他也就早早掌管王府,和恒王關系還不錯,正陪著恒王喝茶時聽到京兆尹的人來報,恒王就面露不耐。“怎么送他那去了?” 他就自告奮勇說替王叔跑一趟。 到了京兆尹,勃王先讓人傳王令,事涉皇家機密,任何人不得私自討論,若有犯者,嚴懲不貸。 如果你不想人討論一件事,就明令禁止討論。 這樣人的好奇心就會越壓越重,私底下討論的更熱鬧,只要不被人抓著明處。 勃王很大陣仗的把春雨接走,民間已經開盤陛下這第一個孫子留不留得住,留的住,這皇長孫的生母可就是女支,留不住,皇家本就子嗣不豐,這兒子們都成年了,還一個孫輩的都沒有,這換誰也不敢果斷處置,萬一沒開個好頭,以后生不出來了咋辦。 晉王沒等來京兆尹來報是誣告已經處理好的事,反而等來管家一臉凝重,“殿下,他們說這女子是萬盛樓的春雨姑娘,也確實懷有身孕。” 晉王回頭看他,面色可怖,春雨,他想起來了,仰臥芙蓉錦,春雨潤如酥,是他用來調笑女子生的膚白柔膩,她第一次伺候人,在他身下抖的如被雨打濕的新葉,他當時是很憐惜的,說了好些話來哄她。 可惜再好的女子他也就新鮮兩個月,五月后他就不去找他了。 “每次侍夜后都會有避子湯,她怎么會有孕?她哪來的身孕?” “殿下,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管家說,“春雨在京兆尹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聽見了,現在宗正府已經把春雨接過去了。” “接過去干什么?”晉王暴怒,“這樣攻于算計的女子,當然要即刻絞殺,皇家怎么能有一個女支生的孩子?恒王他是瘋了嗎?還帶回去審什么?” “殿下,你去哪?” “我去找恒王。” 恒王此刻不在宗正府也不在恒王府,在宮里呢,恒王暗自心驚,他自認為春雨送過來他就審問已經夠快了,沒想到審完出來,小黃門已經在等他了,說陛下要見他。 昱帝在御案后的臉色陰沉如風雨欲來,他一直擔心秦王給他來個大的,沒想到是晉王悄沒生息的給他來了一個大的。 問玉蟬的人回來說春雨喊著她肚子里的是陛下第一個孫子,昱帝恨不得一腳踢死晉王這個不爭氣的。 “都問清楚了?”昱帝問。 “日期這些已經遣人去問了,應該做不得假,不過這不是尹千兩也不一定是晉王,都是她一面之詞。”恒王說,發生這種事陛下肯定不高興,還是往外推脫一點,不要坐實。 “她說有遺留下的玉佩,你見著玉佩了嗎?”昱帝問。 恒王得知他連這種細節都知道,回答的更是小心,“玉佩確實是晉王之物,但是這種玉佩,也許是晉王從別處掉落,被送到她手里也可能。” “晉王不想是會這么不謹慎的人。” “是啊,他謹慎,所以把朕瞞在鼓里,還真以為他是個好的。”昱帝聲音低沉,”真是朕的好兒子,給朕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