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開屏孔雀
既然說要把安王的親事提上日程,昱帝就讓婁貴妃先設(shè)宴請外命婦進(jìn)宮吹吹風(fēng),最好是能有個心照不宣的,到時候宴上也好看。 婁貴妃讓柳望舒也進(jìn)宮來陪宴,“今日你就跟在本宮后面,本宮最近有些不記事,你到時候記得提醒點本宮。” 柳望舒應(yīng)是,在宮中陪宴,她當(dāng)晉王妃時沒有過,入東宮當(dāng)太子妃后就每場都要去,當(dāng)時也是陪著婁貴妃,畢竟宮中無后,婁貴妃就是實際上的后宮之主。 當(dāng)時婁貴妃也不難伺候,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婁貴妃更細(xì)心,說自己不記事就是謙虛,哪家夫人有適合的女子,哪家夫人和誰誰有過節(jié)最好不要安排在一處,她都很清楚,都告訴柳望舒,“雖然她們是臣婦,但是也不能傲慢輕視,她們層層穿戴進(jìn)宮赴宴也不輕松,咱們盡量不給她們找不自在。” “娘娘體貼。”柳望舒說。越接近越發(fā)現(xiàn)婁貴妃不如外界所說恃寵而驕的妖妃,其實本人十分平和且富有同理心,是個好人。 “都是女子,女子何苦為難女子。”婁貴妃說,她看向柳望舒,“你還沒進(jìn)門,本宮就拉你過來幫忙,你不會覺得本宮是為難你吧?” “怎么會,我知道娘娘是提點我呢。”柳望舒說。 “等你成了秦王妃,這些事你遲早都要做的。”婁貴妃說,“本宮也確實有些私心。” “你也知道,秦王行事不太按常理出牌,做他的王妃,你得比別人做的更好才行。” “我知道。” 婁貴妃設(shè)宴請外命婦,當(dāng)時大家還以為是婁貴妃叫她們過來顯擺兒媳婦,但是說不到兩句就扯到安王晉王還未婚配上,外命婦們都是人精,聞言知道是想要給晉王擇妃,那夸起晉王來是不遺余力,恨不得晉王一次多選幾個王妃,她家的女兒能多個機(jī)會。 說道安王就支支吾吾,左右回避,只說安王的親事有娘娘cao心是大福氣,卻死活不肯松口說自己的女兒可以做安王妃。 “要我說,其實安王妃比旁處好在一點。”長公主替安王說了一句話,“上面沒有個正經(jīng)婆婆壓著,安王性子也溫順,這女兒嫁過去,關(guān)上門來就能做主,這誰家的新嫁娘敢想有這樣的好日子。” “安王再不成器,總是親王,該有的一應(yīng)不少,孩子生下來也是王爺,陛下攏共就這幾個兒子,還能真薄了他去。” “長公主說的真是本宮想說的。”婁貴妃說,“既然論起婚嫁,咱們也不說那些虛的,陛下也知道安王妃委屈,對安王妃的娘家自然會有所照拂。” 安王腿疾,又不常在外走動,聽說性格陰郁,反正就是心里沒底,這自己生的女兒,再心動也不會推進(jìn)火坑,只有繼母,或者家里有庶女的聽到這些后心里活動了些,“安王是天潢貴胄,只怕非要名門嫡女才能配呢。”這就是試探了。 “那是自然。”婁貴妃說,“若給安王說個庶女,豈不是委屈他了。” 眾夫人應(yīng)是。 “本宮知道,安王不常在外走動,諸位夫人沒見過面,不敢做決定。等過幾日,殿下會設(shè)宴,讓安王出來見見人,屆時也請家中大人掌掌眼。” “陛下原沒想著長幼有序,禹王最小是頭一個定親的,但是現(xiàn)在秦王也定了親,陛下的意思是也不好越過安王去,以此看陛下心里還是有安王的。”婁貴妃說。 外命婦又夸起婁貴妃身后的柳望舒,說她生的漂亮,舉止有度,落落大方,和秦王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柳望舒微微低頭做羞赧狀。 她們又夸霍雪蓮會養(yǎng)女兒,柳家五個女兒個個都養(yǎng)的好,總之就是扯開話題花花轎子人人抬,沒人搭選安王妃的話。 宴散后,柳望舒見婁貴妃一臉疲態(tài),便接過侍女的梳子,給她拆頭發(fā)梳頭,不同往常的通頭讓婁貴妃嗯的一聲,睜開眼看著鏡子里的柳望舒,“怎么讓你來做這些事?” “我跟梳妝娘子學(xué)的一手,舒不舒服?”柳望舒問,柳望舒上輩子被淑妃調(diào)教的手藝,這會心甘情愿的給婁貴妃梳頭,“娘娘看著有些累,通完頭就去小睡一會吧。” “不知怎么,最近總是感覺累。”婁貴妃笑著拍柳望舒的手說,“原來這就是有兒媳婦的好處,本宮真恨秦王沒早遇見你,讓本宮少享幾年福。” 婁貴妃稍微覺得松快,就不讓她繼續(xù)梳,“今天累著你了,你也回去吧,等會陛下就該過來了。” 柳望舒應(yīng)好,婁貴妃讓人送她出去,還給她送了許多東西,宮人送她到宮門口,宮門口等著的不是柳家的馬車,秦王推開車門,在里頭沖她笑,“你家的馬車本王已經(jīng)讓他們先回去了,本王送你回去。” 柳望舒深吸一口氣,宮人屈膝,把婁貴妃的賞賜就搬上馬車,柳望舒只能上車。 “母妃賞賜了這么多東西給你,看來她對你很滿意啊。”秦王說,“那就好,畢竟你們婆媳相處不好,本王夾在中間就有些難受了。” “王爺怎么半分都不像娘娘。”柳望舒說,“娘娘待人親和,如沐春風(fēng),一點都不會讓人不自在。”特意在不自在三字上用重音,控告王爺今日之舉的孟浪和失禮。 “那是對別人,你是沒見著她對父皇胡攪蠻纏的樣子。再說,外人不都傳她嬌蠻不講理,恃寵而驕。”秦王說,他杵在小桌子上撐臉看著柳望舒,“本王想你嘛,這不就只能想盡辦法來見你。” “欽天監(jiān)選的日子都到明年去了,我得想辦法讓他把日子提前,今年內(nèi)成婚最好。” 柳望舒突然覺得這車廂是不是有點小,讓人臉紅氣悶喘不上氣來。 “今日有夫人對這個安王妃位置有意嗎?”秦王這人,你說他要臉吧,他從來就是直接說,不管孟不孟浪,但要說他不要臉,他又從來不窮追猛打,只要柳望舒覺得有些不適,他立馬就停住,轉(zhuǎn)其他話題。 這也是柳望舒沒辦法徹底討厭他的原因。 “才第一次說,哪能透露出有意,且得矜持著呢。”柳望舒說,“便是愿意也不會直接說,還得找個中人傳話。” “父皇可等不及,等他設(shè)宴,那就是要有個結(jié)果。”秦王說,“依你看,京中哪些女子能為安王妃?” “這話我這么好說。”柳望舒說。名媛淑女,哪個配不得安王?再說,其他人的王妃都是自己選的,指不定安王也有自己的想法。 “望舒還拿本王當(dāng)外人呢。”秦王笑說,“你我夫妻一體,有什么不能說的?” 柳望舒克制翻個白眼,假裝看窗外,不理他這個話茬。 秦王就是高興,才會迫不及待的如開屏的孔雀出現(xiàn)在柳望舒面前,說兩句哄一下,口頭占了便宜,得了柳望舒的反應(yīng),就心里美滋滋,也不覺得尷尬,甚至還哼起小曲,氣氛就這么詭異又和諧。 到了柳府,晉王沒下去,只在里頭揮手,說,“旁人不知道本王在里面,你快進(jìn)去吧。” 柳望舒輕聲說,“王爺要講究,就該更講究些。”既然在意他人看法,那么失禮行為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做。 “本王是擔(dān)心你在意,所以講究是面子,至于想見你,是里子。”秦王笑說。 柳望舒心里有些疑惑,難道只當(dāng)一回箭靶,秦王這見慣風(fēng)月的人真的就對她上心了? 柳望舒也曾想過,秦王看出晉王對她有意,秦王執(zhí)意要娶她是不是因為要和晉王作對,但是,她做他的王妃,就真的那么高興嗎? 那太過洋溢的高興讓她平靜無波的內(nèi)心也跟著微微發(fā)熱起來。 她還能相信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