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預(yù)設(shè)柳思月
從瑞壽堂出來,柳望舒去了存蓮堂,見著霍雪蓮讓她高坐,珍而重之的跪下給她行了個大禮,霍雪蓮坐立不安,“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 “母親高義,望舒遲鈍,讓母親傷心了。”前世她對這個繼母雖然尊重,但算不上親近,即使霍雪蓮對她非常好,超出繼母和繼女的好,從前她不明白,現(xiàn)在她知道了,都是為了她娘。 霍雪蓮扭頭憋了下眼淚,笑著扶柳望舒起來,“雖然是續(xù)弦,但是你看,你爹這官越做越大,我這誥命也跟著越來越高,還是我賺了。” “何況,能做你的母親,實(shí)在是我的一大幸事。” “讓你去月jiejie的別莊,是我嫁過來就有的心愿,你爹覺得你過的很好,你越了解你娘的好,就越會因?yàn)槭チ四锒纯啵€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霍雪蓮輕拂柳望舒的額發(fā),“可這不對,若是你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娘是個什么樣的人,該多遺憾,你娘,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其實(shí)我小時候也曾鬧著找娘,但是我一找娘,爹就哭,他比我更想娘,慢慢的我就不找了。”柳望舒苦笑說,“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想知道,還是不敢想知道。” “這都是你爹的錯。” “如今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都會跟你說。”霍雪蓮說,“思月的事也是如此。我嫁過來時真以為思月是jiejie所生,但是發(fā)現(xiàn)府上一個林家的舊仆都沒有,再看思月,不是我說,你一看就知道是jiejie的女兒,思月,卻不太像。” “于是我便起了懷疑,詐問老爺,老爺才和我說,當(dāng)時害怕姑娘你以后是獨(dú)一個會覺得委屈,便讓思月做了你的胞妹,好讓你有個伴。” “多么荒唐的理由,然后老爺還說他回京后也覺得后悔,只是為時已晚,世人都知柳二小姐是嫡女,如何好翻口說是庶女,況且譜上也改了,老夫人說柳家丟不起這個人。” 霍雪蓮說,“柳思月或許無辜,但是我實(shí)在對她好不起來,想到她假借的身份分薄了你許多好處,我就恨。” 柳望舒輕輕拍著她,“是我太愚鈍,沒有早些看出來,這種事,若是從你口中得知,你也難辦,這些年,憋的很辛苦吧。” 霍雪蓮沒忍住抱住了她,這是她們最親密的時候,“我只要你過的好就好。” 回到棲霞閣,柳望舒才換了衣服,玉鈿端著茶進(jìn)來說她最新打聽到的消息,“姑娘,聽說咱們不在府里這段時間,老爺和夫人置氣了,從我們出去那天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進(jìn)夫人的院子呢。” 柳望舒抬眉,“這事也是能拿來嚼舌的嗎?” 玉鈿吐吐舌頭,“夫人誰都沒商量就給姑娘安排了這個莊子,老爺知道肯定要生氣的呀。”再說,以前不也經(jīng)常拿存蓮堂的倒霉事當(dāng)樂子聽嗎? 柳望舒看她,“你說爹是為了我去娘的莊子和母親置氣?” 玉鈿點(diǎn)頭。 “那爹怎么知道我去了伴月莊?”柳望舒問。 玉鈿一頓,然后低頭道,“是奴婢讓車夫回來稟告的,這也不能怪奴婢,這府上為了不讓老爺和姑娘傷心,對先夫人都是避而不談的呀,姑娘本就心情不好,還去了先夫人的莊子,這,奴婢是怕夫人要加害姑娘。” “李mama出門前都特意叮囑奴婢們,要好生照顧姑娘,不要被人欺負(fù)了。” 又耳聽一個眼熟的名字,柳望舒恍然,李mama,她的奶娘,這會正是兒媳婦生子,她請假回去照顧,說是奶娘,也是六歲回京見京中閨秀身邊都有奶娘后才請的,一口奶都不曾喝她的。 奶娘在姑娘身邊是極有臉面,丫頭也都是她調(diào)教,柳望舒現(xiàn)在想,棲霞閣上下對霍雪蓮的戒備少不了這位奶娘的功勞。 “我的好丫頭,原來不聽我的。”柳望舒嘆氣說,她身邊自小跟著長大的丫頭有兩個,玉搖、玉鈿,很是親信,陪嫁跟進(jìn)晉王府,到東宮也是她的左膀右臂,是她的另外兩雙眼睛,那么柳思月和王婉在東宮見面,她們是沒看見,還是幫忙一起遮住了她的眼睛。 柳思月給她送毒藥的時候,怎么偏偏她們兩個就都不在?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一定會開出猜忌的花,柳望舒這次出門把兩人都帶上,就是想知道她們二人是不是真的忠心與她。 “姑娘要是不喜歡,奴婢以后都不這么做了。”玉鈿忙說,“以前姑娘有什么事都要跟老夫人說,奴婢以為還是這樣的。” “不是不能告訴祖母,但是祖母年歲已大,若是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與祖母說,太耗費(fèi)心神了。”柳望舒說,“你是我的丫頭,不是祖母的丫頭,你做什么,需得問我,不能為了其他人。” “奴婢記下了。”玉鈿說。 柳思月聽聞柳望舒回來,帶著丫頭去了棲霞閣,也不用通傳直接進(jìn)了內(nèi)室,“jiejie,你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幸好我去的及時,寶慶樓的掌柜說這次的新品量少,他本來不準(zhǔn)備宣揚(yáng)的,jiejie快過來看,戴著去蘭春宴好不好?”柳思月語帶輕快的說。 柳望舒看向柳思月,還是她記憶中那張臉,稚氣天然,滿心依賴著喊jiejie,是個時刻需要jiejie照拂的小姑娘。在她心里,柳思月就沒有長大過,所以后來柳思月頻繁出入東宮,和太子癡纏,她都只當(dāng)是小姑娘和姐夫玩鬧,沒想過男女私情。 可是,柳思月也只比她小一歲而已。 若不是對姐夫有企圖,柳思月怎么會想當(dāng)她的肚子? 柳望舒搖頭苦笑,她上輩子活著就是個笑話,有眼無珠,眼盲心瞎,活生生一個糊涂蟲。 “jiejie。”柳思月見柳望舒不應(yīng)她,就自己走了過來,拉長了音,“jiejie,你還不高興啊?” “我問你。”柳望舒仿佛靈魂出竅旁觀自己問柳思月,“如果我生不出孩子,你會愿意替我生一個孩子嗎?” “jiejie你問的什么問題啊?好羞人。”柳思月捂臉說,見柳望舒神情淡淡,就噘嘴說,“呸呸呸,童言無忌,你怎么會生不出孩子啊?” “那就是生不出呢?”柳望舒盯著她。 “生不出,自然有別的人可以生。”柳思月說,“如果jiejie要我生,那就得姐妹兩共事一夫,咦,爹爹不會肯的。” “那要是你喜歡上了你的姐夫呢,你自己愿意的。”柳望舒問。 “jiejie。”柳思月叉腰,“你再問這樣奇怪的問題,我要生氣了。難道jiejie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了,就開始擔(dān)心我喜歡姐夫了?” “話本上的都是編的,不是真的,我才不會喜歡自己的姐夫呢。” “只是玩笑一問。”柳望舒松了口氣說。罷了,現(xiàn)在一切都沒發(fā)生,她來預(yù)設(shè)這一切都顯得莫名奇妙。 柳思月上前挽著柳望舒胳膊也笑著開玩笑說,“若我真的喜歡,我就和jiejie說,jiejie這么疼愛我,一定會讓我對不對?” 柳望舒看著她,是啊,在那杯毒蜜之前,柳思月問她要什么東西,只要是她能給的,她都給了。 可總有些東西是不能給,有些事不能讓。 不過,如果你還是喜歡晉王,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