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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珠月:“讓他有話跟你說,要不就打道回府。” 丫鬟為難道:“他說要是不見到小姐就不走。” 裴珠月哼笑了一聲:“不走要留著將軍府守門?罷了,帶他去前廳,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聽聽他要說什么。” “是。” 前廳站了個形似年過古稀的老者,勾著背,住著拐杖,一半身子傾斜著,大半的身子都壓在拐杖上。 他的頭發花白,老態盡顯。 裴珠月看到他時有些許錯愕,這是鐘成慎?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 裴珠月縱然心里震撼,臉上卻是沒有什么表情的,但可能是落在他腿上的目光過于直白,鐘成慎讀懂了裴珠月心中的疑惑。 “奴做了錯事,這些都是應受的。” 裴珠月收回視線,在一旁的椅子上懶懶坐下,抬眸問:“鐘管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不曾想,鐘成慎竟直接跪在了地上,直直對裴珠月叩了個頭:“奴有罪,枉自揣測王妃,請王妃責罰。” 裴珠月虛扶在扶手上的手緊了緊,冷聲道:“我早就不是什么王妃了,鐘管家行這大禮我可承受不起。” 鐘成慎低著頭沒動,又道了一聲:“請王妃責罰。” 裴珠月聲音愈加冷硬:“如果鐘管家要說的就是這些,還請您立刻離開,我沒打算責罰你,也沒打算原諒里,如果你長跪不起,我只能叫人將你拖出去了。” 鐘成慎聞言抬起了頭,但依舊跪在地上,他道:“奴現在已經不是攝政王府的人,出了將軍府就回鄉下,此次前來只是希望您能給自己還有王爺一個機會。” “你可以走了。”裴珠月壓著怒意說道。 鐘成慎繼續在那說:“我這輩子沒什么本事,唯獨看人準,你和王爺都心系著對方。” “閉嘴。” 裴珠月咬牙。 “王爺其實早就喜歡上您了。” 裴珠月:“來人,將……” 鐘成慎驀地揚聲道:“今日我就算死在這也要把話說完!王爺真的早就喜歡上您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份喜歡,除了先帝,王爺從小沒受過什么人關懷,這使得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更甚是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您可知,奴在王爺很小的時候就伺候在王爺身邊,在您嫁入王府之前奴才被允許進書房,而您嫁入王府一年時間不到他就允許你進去了,甚至在你第一次擅闖的時候,王爺都沒說一句重話。” 裴珠月忍不住笑了,她譏諷道:“進個書房還是我莫大的榮幸呢,怎么樣,我還要感恩戴德嗎?” 鐘成慎面露心痛,對于是否說接下來的話有些躊躇,最后他還是決定說出來:“王爺和先帝雖是雙生子,但因為羋皇后難產王爺是第二天才生出來的,因此高/祖一直將皇后的死怪罪在王爺身上,在王爺五歲的時候,他甚至聽信國師荒謬的話說殺死王爺能夠復活皇后而將王爺活活釘進了棺材里,當時若不是先帝及時趕到,王爺就……” 鐘成慎說得有些哽咽:“那可是他的父皇啊,連父皇都要親手殺自己,他在這世界上還能相信誰,以前有先皇在,但先皇駕崩后,王爺便將自己的心永久封存了起來,而您是唯一能讓他笑的人。” “王爺他從未想過傷害您,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你,許多事情他不告訴您不是不信任您,而是因為不想讓您煩擾。您有所不知,他每每深夜歸來,都會問奴一句,王妃今日可吃好喝好,每每出門,都會叮囑奴一句,沒事不要去打擾王妃。” 鐘成慎一瘸一拐地走了,裴珠月在院子坐了很久,從白天坐到黃昏,腦子里一遍又一遍重復著鐘成神說過的話,夾雜著幾幅她和藺伯蘇過往。 最后,畫面定格在了元宵燈會,藺伯蘇跟她說:“我在蓬萊居雅間等你。” 丫鬟來院子里叫吃飯,裴珠月轉身往府外走去,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 她只想快點找到藺伯蘇,完全忘了還有馬車這一回事。 正月里蓬萊居酒樓打烊的早,卯時就關門了。 裴珠月撒開腳丫子跑,跑得肺都要喘出來了,然而趕到酒樓時酒樓已經鎖門了,天也黑了下來,周圍的店鋪也關門的早,四下黑乎乎的,只有酒樓門口一盞羊角燈散著微弱的光。 她沒能趕上…… 這一瞬間裴珠月有點想哭,看來,他們的緣分真的盡了。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珠月,你終于來了。” 裴珠月的眼淚如滾珠般一顆顆滴落了下來,她用袖子狠狠地擦干才轉過身,惡狠狠地說道:“我再給你一個機會,要是你再負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藺伯蘇嘴角揚起,眼角也抑制不住的滑出淚水,他上前將裴珠月摟進懷里,緊緊鎖死,卻又小心翼翼,他在裴珠月耳邊發誓:“不會,永遠永遠都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