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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不是,這里不是…… 藺伯蘇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試圖將自己從黑暗深淵拉回。 他頂著微弱的意識,抬起手喘著粗氣跟裴珠月說道:“玉扳指,玉扳指,藥……” “玉扳指……”裴珠月重復著低喃,立刻點亮火折子,從藺伯蘇手上摘下玉扳指。 她的手劇烈顫抖著,尋找打開玉扳指的機關,一邊慌張地問道:“藺伯蘇,這個該怎么開?” 這玉扳指裴珠月認得,從她嫁入王府的時候就看到藺伯蘇帶著了,藺伯蘇從未離手,她不曾想到里面竟然藏著藥。 然而這時候的藺伯蘇已經再次失去了意識。 裴珠月只能自己找方法打開,大概是老天爺在幫他們,胡亂擺弄之中玉扳指打開了,五六個小藥丸從里面滾落了出來。 裴珠月不知道該用多少的量,將里面的藥丸全塞進了藺伯蘇的嘴里。 第55章 真相 藺伯蘇的呼吸漸漸平穩,又昏睡了過去。 裴珠月不敢掉以輕心,她將火折子立在地上,將藺伯蘇翻了個身。 藺伯蘇的后背暴露在了裴珠月的視野中,鮮血已經浸潤了整個后背。 裴珠月直接將他的衣服撕開,觸目驚心的傷口引入眼簾,紅紫的腫脹遍布后背,最瘆人的是被尖銳石頭砸出的血坑,都能看到白骨。 裴珠月不敢亂碰,只是撕下自己衣服簡單地幫藺伯蘇包扎。 處理好傷口,裴珠月拿著火折子照了照四周,看有沒有出去的路。 微弱的火光下,狹小的空間一覽無遺,裴珠月用力推了下四面的石塊都一動不動,他們完全被困住了,只能依靠外面的人。 裴珠月扯著嗓子喊了幾聲救命,但沒有回聲,一連幾次都是如此,她干脆停了下來等外面的救援。 展弈在礦洞坍塌之前就出去了,他一定會來救他們的,當下最重要的事還是藺伯蘇的傷口。 裴珠月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在藺伯蘇鼻子下探了探,她怕藺伯蘇會撐不下去死掉,幸運的是呼吸還在,人還活著。 火折子的火光安靜沒有跳動,不知道這個小空間空氣是否流通,安全起見,裴珠月把火折子熄了,如果這是個密閉空間,這樣能活久一點。 黑暗之中,眼睛失去了作用,其他感官就格外的靈敏,比如聽覺,裴珠月能清晰地聽到藺伯蘇的每一聲呼聲,以及那一聲沉吟。 “你醒了!?”裴珠月驚喜道。 藺伯蘇輕咳了兩聲,氣息因為受傷薄弱了許多。 “嗯。”藺伯蘇輕聲應道,說完又劇烈地咳嗽了兩聲。 裴珠月立刻輕拍著他的胸口,急切道:“你受了重傷,展弈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我們,還是不要說話浪費體力了。” 藺伯蘇動了動想要坐起來,裴珠月以為他犯了愛干凈的毛病嫌地上臟,只得將他扶起來用肩膀撐著,嗔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嫌這嫌那。” 藺伯蘇搖了下頭,說道:“我有話同你說,現在不說以后恐怕沒機會了。” 裴珠月的呼吸突然停滯了一下,聲音暗啞:“別胡說八道,展弈會來救我們的。” 藺伯蘇輕笑了一聲,經不住又咳嗽了幾下,扯著傷口生疼,痛得眉頭都擰做了一團,慶幸是在黑暗之中,裴珠月看不到。 他道:“就算展弈有心救,挪開這一路上的落石也不是易事,我身受重傷,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全都看命。我現在把該說的說了,以免沒挺過去,那些重要的事全都隨我進棺材了。” 裴珠月皺著眉沒再說話,藺伯蘇的話很悲觀,但這是事實。 藺伯蘇有條不紊地將后事都交代了。 “第一件事,我書房的暗格里有個夾層,里面有一封信你幫我交給長樂,一定要一個人時交給他,不要讓任何人看到。那暗格,你還記得在哪嗎?” “記得。”裴珠月應道。 自從有一次她給藺伯蘇送消夜,意外撞見藺伯蘇打開那暗格,藺伯蘇后來也沒避著她從里面拿進拿出東西,當然,她也不會有心思從里面竊取什么東西。 只是沒想到,和離之后,藺伯蘇竟沒有換了那暗格。 “第二件事。”藺伯蘇頓了一下,“是關于我們的。” “給你下避子藥的兇手是司馬玉茹,我知道你肯定報仇心切,但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等到陛下十二歲的時候再去報仇。” 唯恐裴珠月誤會,他立刻解釋:“我與司馬玉茹之間絕對清清白白,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未來,我都不會跟她有男女之情,她是殺害我皇兄的兇手。” 裴珠月在聽到害她是司馬玉茹的時候,心里是憤怒的,當藺伯蘇讓她現在不要報仇,憤怒更是到了頂點,而之后的話則將她的憤怒全都轉為了震驚。 “司馬玉茹殺了先帝!?” 藺伯蘇頷首:“她不僅殺了先帝,還殺了她的親jiejie司馬玉宣。我年幼時寡言,無論是學習還是玩鬧,是皇兄一直帶著我。皇兄與司馬家的嫡長女司馬玉宣情投意合,我們三人經常在一起談詩論賦,后來司馬玉茹跟著司馬玉宣來了好幾次,幾天后就傳出我與司馬玉茹心心相印的謠言,高祖不問原由就趁著給皇兄賜婚的際遇給我和司馬玉茹賜了婚。” “然而沒過多久,司馬玉宣就暴斃了,皇兄傷心欲絕,終日酗酒,被司馬玉茹算計,翌日二人在同一張榻上醒來,皇兄無奈娶了司馬玉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