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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珠月毫不客氣:“真的嗎,我也這么覺的。” 藺伯蘇看人挺準,過了一晚唐南江就把知道的全招了。 官府確實撥了五十萬兩官銀,他們龍山鏢局也確實收到了五十萬兩,然后只將三十萬兩送去軍營。 唐南江雖然是龍山鏢局的二當家,但他覺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覺得他除了一身二流子武功什么都沒有,所以當有人拿了一張蓋了玉璽和戶部公章的假公文找上他時,他沒做多想就答應了。 既然這人連皇帝的玉璽印都能拿到,那定然是個身份高貴的人。 那人說,只要完成交代的事,后面都由他們處理。 運送官銀是大事,本該由蔣岳貴親自接收,為了實施自己的計劃,唐南江在蔣岳貴的吃食里下了瀉藥,交接的事也就自然而然地交給了他。 他借著職務之便扣下了二十萬兩白銀,將余下的三十萬兩白銀和假公文交給了蔣岳貴,最后只要將龍山鏢局的人全殺了,就算朝廷發現查起來那也是死無對證。 展弈聽后看了眼藺伯蘇,得到對方示意后向唐南江問道:“你說公文是別人給你的,給你的人是誰?還有,你將扣下的官銀給了誰,是同一個人嗎?” 唐南江低著頭搖了搖:“我不知道,那人找我時蒙著臉,還有官銀,他就讓我放在渭河河岸,我根據他要求的放在那兒,然后就直接走了。” 藺伯蘇觀察著他的神色質問:“一個蒙面人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二當家就不怕被騙?而且那人就許你區區五千兩白銀,你連朝夕相處的弟兄都殺,我倒是好奇按你這心性為什么不把那二十萬兩都獨吞了,是因為知道對方是何人你惹不起嗎?還有,殺了龍山鏢局六十五口人的不只你一人,那些幫兇你認得對不對?” 唐南江僵硬地說道:“我都不認識,我沒想那么多,他們都看不起我,有這好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雖然他才給我五千兩,但龍山鏢局的人死光后,龍山鏢局的錢就都是我一個人了。還有,還有,那個既然能有皇上的玉璽印章,那肯定不是普通人,我也就不敢獨吞那些銀兩了。” 裴珠月就坐在一旁看藺伯蘇沈譽,唐南江回答聽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直覺告訴裴珠月這人在撒謊。 藺伯蘇示意展弈將人關回去,隨后出了刑訊的房間。 裴珠月跟了出去,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說的是假話,他一定還知道些什么但不肯說。” 藺伯蘇頷首:“他在顧忌什么人,得逼他說出來。” “怎么逼?” 藺伯蘇眸光微沉:“散播出去,就說巡查使抓到滅門龍山鏢局的兇手了。” 第33章 過河拆橋 寂靜的夜晚,風聲止歇。 一個黑影在夜幕中一閃而過,他弓著身子往臨時沖做牢房的房間跑去。 在開門的一瞬間,整個院子亮了起來,官兵拿著刀槍將黑衣人團團圍住。 黑衣人見狀知自己入了圈套,運起輕功想要逃跑,被展弈一腳踢回了地面,抬劍一揮,黑衣人遮臉的黑布落下,是縣令卓堂奉的親信陳斟。 陳斟見暴露,欲自刎,展弈眼疾手快地挑落了他的劍,道:“別慌,等斷了案再死也不遲。” 是夜,衙門內,藺伯蘇登堂審訊案件。 隨意套著一件外衫的卓堂奉扭送上了公堂,見藺伯蘇坐在他的位置上,掙扎著大怒:“大膽!你們究竟是何人,竟敢深更半夜挾持朝廷命官,本官定要摘下你們的人頭!” “朝廷命官,你也配?”展弈押著唐南江入了公堂。 卓堂奉見著唐南江時臉色微變,又質問展弈:“巡查使這是何意?” 展弈沒有回答,而是上前恭敬地同藺伯蘇復命:“王爺,人帶到了。” 整個高陽被稱為王爺的就那么一位,卓堂奉緩緩地扭過了頭,看到上座如閻羅般的藺伯蘇,腿腳癱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但他怕歸怕,嘴卻嚴實的很,堅持說不知道這事,陳斟也將所有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說和唐南江有私仇,預謀殺人是他一人所為。 唐南江因為差點被陳斟拿走性命,心生怨恨一下子把自己知道的全抖落出來了,說偷盜官銀一事是卓堂奉指使的,還有龍門鏢局滅門陳斟也有參與,他下藥,陳斟放火。 “一派胡言亂語!”卓堂奉指著唐南江的鼻尖罵道,又對藺伯蘇叩了三叩,高呼:“下官冤枉吶,下官打從為官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復禮,還請王爺明查!” 裴珠月在一旁看著,不禁暗嘆卓堂奉臉皮之厚可當城墻,若不是手中有水蓮心臨時查出來的賬本,瞧著卓堂奉這一副蒙受大冤的模樣,還真會讓人懷疑是旁人冤枉了他。 “愛妃。”藺伯蘇驀地喚道。 裴珠月怔了一下,撇開心中的不自在上前將證據展在了卓堂奉面前,質問:“你若真如自己所說那般清白,那我倒要問問你,你一介小小的從七品縣令半月前是哪來的銀錢在徐州城買宅子。而且聽說你很快就要升遷去那邊,你在任縣令方才一年,毫無建樹,我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升的官。” 陳述完畢,裴珠月對藺伯蘇拱手道:“望王爺明查。” 看著鑿鑿鐵定,卓堂奉面如菜色,但仍舊不忘辯駁:“這錢,這錢,這錢是我攢的,還,還變賣了賤內的嫁妝,才湊夠了宅子的銀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