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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聽…… 江柔眼眶通紅的看著父親轉身離去的背影,瘦弱的肩頭止不住的顫抖。 烈烈的寒風中,她似乎一棵孤獨的小樹苗,任由狂風百般搖拽,卻怎么都尋不到依靠。 墻角處,靜默站立的王香梅看著這一幕,艷紅的唇角冰冷的勾起,不屑的一笑,轉身離去。 這一晚,江柔在屋中默默流淚許久,天徹底黑了,小福兩手空空的進來,面露難色道:“姑娘,老爺說了,今晚不許你吃飯,叫你在屋中靜思己過……” “我沒錯……” 昏黃的瑩光下,江柔看著桌上搖曳的燭光,眼淚酸楚的落下,“錯的是他……” 那天的事情后來江德昌也并未再有任何言語,但見江柔不再去一同用晚飯,便對于這個生性如同她母親一樣倔強的女兒,越發的不喜歡。 隨后幾天,江柔也沒有再出屋子,除了偶爾劉微微過來坐一會兒,其余時間她都在屋里看醫書,連針線都不再碰了。 何晴見她不碰針線,也不再來。 一日日過去,日子平靜,偶爾看著窗外樹上的枯枝搖曳,江柔只是發愁,以后怎么辦? 難不成一直就這樣困守在這間屋子里,直至王香梅隨意給她安排一個婆家,嫁過去嗎? 不,不可以,她要學醫,她要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將近新年,各家各戶都忙著辦年貨,備年禮,因還要準備祭祀之事,故王香梅忙的厲害。 待到臘月二十二這日,去郊外祭祖,江德昌一早就帶著王香梅去了。 早年江德昌父母的墳頭也是在鄉下埋著,后來發家后他花錢尋了塊兒風水好地,將父母的墳都遷了過來。 兩塊兒青石碑前,江德昌同王香梅將香餅饅頭肥rou燒鴨等祭品擺好,最后放好香爐紙錢,兩人一同跪了下來。 山間靜,風呼呼吹著,燃香時頗費功夫,待青煙裊裊飄起,江德昌彎腰磕頭,待再直起身時,看著斷掉的香,一時愣住了。 王香梅卻一下抓住他手臂,湊近他緊張道:“相公,香斷了……” 香斷不好,恐有血光啊…… 江德昌想著,皺眉又往爐子里續了三支香,可這一回,卻是死活也點不著了。再去點紙錢,一樣的燒一點就滅了,十分詭異。 他心突突跳起來,抬眼看看四周,孤墳俱多,陰森泛寒,頓時想起了孤零零埋在鄉下,死的凄慘的前妻,只覺后背有點冷:“今日先回,改日再來。” 王香梅點頭,開始收拾東西。 一來一回,江德昌心情已經不好,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家門口,他雙手負在身后抬腳上臺階,腦中正想著要不要找個道士做做法事,猛地腳下一滑,整個人頓時重重的的磕在臺階上,一聲痛叫! “相公!”王香梅見他摔了,立即上前,扶起他身子才發現,他竟磕的滿口是血,還吐出了半顆牙! 江德昌看著手上的血和牙,想到今日香火不順的事情來,脖頸頓時一陣涼嗖嗖,好似有人在吹氣,他嚇得說話聲音都在顫:“快去,找個法師來……” 將近午時,江柔正在屋里練字,卻有些靜不下心。 放下筆,打算想想下午見了父親時,該怎么談話才能讓他松口學醫之事,正垂頭思索著,房門被人推開。 她看過去,竟然是王香梅,不禁微微蹙眉,她怎么來了? 王香梅踏進屋子里來,身后跟著一個婆子,進來目光幽涼的看了江柔一眼,便道:“小柔,收拾下你的東西吧,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江柔目光一怔,“什么?” 第18章 18 困禁 “今日家里出了事兒,你爹也受了傷,法師說了你與他相克,所以你得出去避讓一段日子。”王香梅淡聲解釋著,看著江柔不可置信的目光,心中冷笑著:一個娘死爹不愛的小丫頭,收拾你,實在是小菜一碟! 江柔似乎明白了大概,但還是無法相信:“法師說我爹受傷……是我克的?所以要我避讓?” “嗯,你與他相沖,若不避讓,你爹恐有大災。” 王香梅說著,狀似惋惜的嘆口氣:“雖然這是你回來的第一個新年,本該叫你在家里好好過年的,可如今……必須得委屈你了小柔。” “你也知道,你爹是如今家里的頂梁柱,他若是有個萬一咱們一家就沒法活了,所以為了你爹平安,你且先在靜心庵忍忍,待來年一切都過去了,你爹很快就會過去接你的!” 這一刻江柔徹底愣住了,整個人僵硬在那里。 法師的話,這種事情,爹就信了,還要送她去庵堂…… 在李家時那么多封信,她等了半年,他都不曾去,來年?他會來? 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借口,就是想要趕走她的借口! 一瞬間,江柔深深吸口氣,眉頭緊鎖,快步走了出去。 王香梅見此也不追,只冷冷一笑,囑咐身后的婆子:“你把大姑娘的衣裳鞋什么的收拾一下吧。” 溫暖的屋子里,江德昌給磕爛的牙嘴上了藥后,正靠在椅子里滿面愁容。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轉頭看過去,見是江柔,眉頭更是緊促起來,“一點規矩也沒有,怎么不知道敲門?” 江柔站在不遠處,精致的小臉上此刻凝冷如冰,往日清麗的眉眼上更染滿了失望委屈,她雙拳緊握,問:“爹,因為什么法師的胡言亂語,你真要把我送去庵堂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