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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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沒有啊?”程佑鈞疑惑地看著林簡,又偏頭看了看沈恪,隨即指著后者教育小輩,“你可別跟你小叔叔學啊,年輕的時候眼高于頂,任誰他都看不上,結果拖到現在一把年紀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大過年的身邊連個人都沒有,多凄慘!” 林簡端著瓷盅喝湯,聞言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一下,輕聲問沈恪:“真的這么慘?” “還行,也不是很慘吧,而且——”沈恪將手上剝好的蝦放進林簡餐盤,笑著說,“也不算沒人陪。” 林簡聽懂其中之意,眼尾淡然一彎,沒應聲。 “你可拉倒吧。”程佑鈞就看不慣他這副云淡風輕地誤人子弟的模樣,繼而對林簡說,“大侄子啊,你得向你程叔我看齊啊,成家立業,佳人在側,人生贏家!” “嗯。”林簡忍著笑,夾了一塊魚rou放進沈恪手邊的碗中,配合道,“是,挺好。” “嘿你們一個兩個的……”程總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兩人,發現這個反應他有點看不懂了。 說終身大事呢,態度怎么能這么兒戲,這還了得! 好好的孩子不能耽誤了啊! 反倒是祁馨,視線在林簡和沈恪身上逡巡而過,若有所思地揚了下眉。 吃過午餐,祁馨在院子里逗皮蛋玩,程佑鈞繼續苦口婆心地跟在林簡身后,試圖將孩子勸回戀愛結婚生娃的正軌,而沈恪則到茶室煮水泡茶。 片刻后,林簡推門進來,沈恪偏了下頭,看見站在院中和祁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程總一眼,而后將視線收回來,落在林簡無奈的一張臉上,笑著問:“他挺煩人吧?” “沒有。”林簡站在他面前,垂眸看著執壺燙杯的沈恪,嘆了口氣,說,“為我好,我知道,就是——” 沈恪抬起頭,神態從容地問:“就是什么?” 林簡的眸光從沈恪的眼睛上滑落到他還拎著瓷壺的手指上,又從他修長的指骨上移到他的唇畔,片刻后,忽然問:“就是不瞞著了,行不行?” 沈恪怔了一下,隨即笑開:“我都可以,主要看你。” “嗯。” 余光穿過茶室的木門,遠遠看見程佑鈞牽著皮蛋朝這邊走過來,林簡沉下一口氣,忽然抬腳向前走了兩步,迫近到沈恪面前。 沈恪坐在沙發上,林簡筆直地面對面站在他前方,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在門口停下。 林簡忽然彎下腰,雙手撐在沈恪兩側的沙發扶手上,而后偏頭垂眸,徑直吻了下來。 “你們倆……” 茶室的門被不輕不重地推開,程佑鈞牽著狗呆立在門口,看見茶室中的兩個人時,霎時丟了舌頭。 狗子司空見慣,程總人卻沒了。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這一刻,程總的沉默震耳欲聾。 * 沈家往年總有過年全族聚在一起的慣例,但自從沈長謙夫婦開始國外旅居生活后,這個每年的既定節目,沈恪便不怎么參加了。 沈家人還是會聚,但也是聚在族中另外的宗親長輩宅里,大家都知道沈恪忙,前兩年聚會時還會殷切招呼他一起,但沈恪婉拒了兩次后,漸漸地,也不再有人冒然提起,只是在過年這天,打一通電話聊作問候。 沈恪反而樂得清閑。 但是今年就很不一樣。 他不再是一個人。 大年三十晚上,兩個人吃過林簡親手包的小餃子,洗漱完后窩在沙發里看春晚。 偌大的液晶屏中歌舞升平,海內外華人在這一刻共襄盛舉。而屏幕外,林簡后背抵著沈恪的膝蓋,找了一個自己最放松舒服的姿勢閑閑靠著,看著電視機中并不怎么好笑,但偶爾笑笑也無妨的小品相聲。 沈恪將別墅三層所有的燈都打開,整個室內燈影明亮,林簡問為什么,沈恪說這也是老例。 驅厄迎福,這滿屋的燈,要亮整整一晚。 林簡未置可否,只覺得都好。 似乎只要沈恪這個人在這里,那就怎么樣都可以。 臨近零點,《難忘今宵》的金曲旋律還沒響起,但林簡便有些熬不住了。 關鍵是昨晚睡得就不夠好,白天也沒休息,下午的時候還安撫了大半天程佑鈞被震驚到人世恍惚七零八落的破碎靈魂,所以現在確實是有些睡意漸濃。 “困了?”沈恪的指尖在林簡眉心點了點,溫聲說,“困了就上樓休息了。” 林簡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嘟囔一句:“不是要守歲?” “誰說守歲一定要醒著了。”沈恪從沙發上坐起來,順手將已經沒什么力氣的林簡拉了起來,扶著他的肩膀往樓上走,“形式而已,不必拘泥。” 林簡:“……” 那您還亮著這滿屋子的燈? 但鑒于林簡此刻確實難抵睡意,便沒怎么掙扎地被沈恪帶上了樓。 站在房間門口,林簡揣在睡袍口袋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手機,忽然想起來,說:“哦,我充電器還在你房間里。” 沈恪推開主臥的房門,林簡走進去,從小沙發旁邊的矮桌上找到自己的充電器,而后踩著長絨地毯慢慢向門口挪步。 經過沈恪那張訂制的visring大床時,眸光不經意從深灰色的天絲床單上一掠而過,腳步也隨即頓了一下。 沈恪站在門口,敏銳而精準的察覺到林簡那一瞬間的卡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先是一怔,而后就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