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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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嗯”了一聲,快步走到電梯口,聲音沉穩:“不用通知司機了,你開車。” 電梯門開,兩人走進去,宋秩下意識地提醒:“可是下午還有會,要不我一個人……” “不用。”沈恪吩咐道,“動作快點。” 一路疾馳來到學校,教務處的老師引他們來到接待室。 路上沈恪一言未發,等進了接待室的門,就看見學校領導正擦著額上的汗,急切地與另一方的家長解釋著什么,而林簡一個人坐在沙發另一端,左手上包著厚厚的一圈紗帶,看見他進來的那一刻,神經反射般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像是沒想到他會親自過來。 沈恪淡淡看他一眼,臉色看不出什么端倪。 對方家長的爸爸是個金發碧眼的白人,mama倒是華人,出面協調解決問題的是負責校園安全的副校長,此時正被中英雙語夾擊,顯然已無幾分招架之力,只把剛進門的沈恪當成救星:“您二位是林簡的家長吧,這是雅克布同學的父母,是這樣……” 不用等沈恪開口,宋秩率先打斷他這些無用功般地絮叨,只問重點:“兩個孩子傷得嚴重嗎?” “當然嚴重!”雅克布mama頃刻調轉火力,“右手背上那么長一道口子,都流血了,這是傷到了手,如果傷的是別的地方呢!你們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宋秩理智指出:“但實際上看,是我們的孩子傷得更嚴重。” 對方不依不饒:“這不是他自己找的嗎!誰讓他帶刀械進校園的,學校有明文規定,不允許帶危險物品,現在傷了自己不說,還傷害到了同學,怪誰!這件事,必須給我們無辜的同學和家長一個交代,不僅是你們,還有學校,我們都要追責!” 沈恪這時候才沉聲開口,卻是對著林簡,只問:“怎么弄的?” 他幾乎沒有見過沈恪這樣的神態,沒發火不發怒,口吻依舊清淡,但是眼神卻沉得壓人,林簡饒是再鎮定,此時也不免心慌,他將一直握緊的右手伸出來,打開,掌心里是那把已經被攥得溫熱的鉛筆刀。 沈恪眸色微怔,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么波瀾,只是問:“為什么會傷到同學?” 林簡小臉繃得緊緊的,過幾秒,說:“我削鉛筆,他搶小刀。”停頓片刻,補充:“不是我劃的,是搶的時候他自己碰到刀刃了。” “亂說!”雅克布mama氣憤道,“誰會自己去碰刀刃,我家孩子傻嗎?就是你故意的!” 這話說完,沈恪沒什么表示,只是淡淡瞥了林簡一眼。 爭執毫無意義,副校長試圖息事寧人:“那您雙方協商一下,看看這事我們怎么解決?您二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學校盡力配合。” 此時雅克布的爸爸插話道:“當初我們選擇貴校,除了是對學校的辦學理念認可,同時也是對校園安全這方面表示信任,但顯然,學校辜負了我們這份期待,所以我們認為,像這樣威脅校園安全的不安定份子,不應該再繼續出現在學校里。” 此話一出,副校長驚慌失措:“不至于不至于,只是同學間的矛盾沖突,怎么就上升到這個高度了!而且……”副校長看了看對方家長的臉色,猶豫道,“就算是受傷,也是林簡傷得重,如果真的要追責的話……” “你什么意思啊!”雅克布mama急了,“事出有因,總不能看誰傷得重就處罰另一方吧,要看矛盾的主要過錯方是誰!” 從進門到現在,沈恪始終都沒有明顯地表現出“維護”的意思來,甚至對于受傷的林簡也沒有多余的關懷和安撫,神情一直淡然鎮靜,這樣的行事做派,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給了對方家長某種“得理就可以不饒人”的錯覺。 沈恪眼神示意,宋秩俯身聽他輕聲耳語了幾句,而后快步走出了接待室,隨后他才沖林簡招了下手:“過來。” 林簡慢慢挪過去,垂著眼睛不抬頭。 沈恪用指骨碰了一下他纏著紗布的手背,問:“疼不疼?” 林簡停頓半秒,搖了下頭。 “打針了?” “……破傷風。” 沈恪點點頭,又問:“剛才那個阿姨說的,都聽清了么?” 林簡聲音很小地“嗯”了一聲。 “好。”沈恪眸光柔和了少許,連帶著嗓音也溫和了一些,又問:“那你以后還想在學校里再看見這個同學嗎?” 林簡反應了片刻,驟然抬頭。 第十六章 林簡一瞬不瞬地看著沈恪,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沈恪又喊了他一聲:“說話。” 林簡:“你……” “這位同學家長,你什么意思啊!” 很顯然,被沈恪剛才那句話驚著的不止林簡一個人,雅克布的mama幾乎氣急敗壞:“看你穿著打扮也是上流人士,怎么能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明明就是——” 去而復返的宋秩打斷了她后面的話,身后跟著的,是這所學校的一把校長,校長手里還拎著一個筆記本電腦。 沈恪原本古井無波的神色變得愈發松弛,他身體稍稍向后,散漫地靠上沙發背,嘴角勾起一點微乎其微的笑意,整個姿態和窩在家中的書房看書時并無差別,而后輕輕拉了一下林簡的手腕,淡聲說:“坐。” 林簡還有點懵,但卻很聽話地在他身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