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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斷后遺癥 第38節

    眨眼人就跑了,比梅超風都厲害。

    陳西瑞跟在后面追,沒追上,氣喘吁吁返回病房,沒看到其他家屬在,就剩一個護工在那兒看護老太太。

    她嘆口氣,暫時揣著這個炸-彈回到辦公室,意料之中,被大家好一通調侃。

    “我一心救死扶傷,你居然想害我鋃鐺入獄。”

    “跑得真夠快的,不會是長跑運動員吧。”

    ……

    本來可以下班回家的陳西瑞,這會兒被扣在辦公室寫收到紅包的情況說明。

    不過,這點小插曲可以忽略不計,陳西瑞還是挺開心的,文思泉涌來了些靈感,把昨晚的搶救經歷編輯成一段故事發給了劉仕文。

    siri:【劉老師,我今天是不是給你長臉了?那主任問我導師是誰,我非常自豪地告訴他,本人導師乃是大名鼎鼎的劉仕文主任醫師!】

    劉仕文:【看來小陳醫生最近混得風生水起啊,下班來呼吸科,幫忙把病歷整理下。】

    siri:【[捂臉遁走]】

    將近十一點,陳西瑞從內科大樓出來。

    九月的尾巴,太陽還跟火球差不多,午時最明顯,空氣中浮塵也多,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悶燥。

    “瑞姐!”涂導跟只猴子似的,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躥了出來,“你不是下夜班嗎,這都快到中午了。”

    “嗐,別提了,我問你,我看上去像是那種管患者索要紅包的猥瑣醫生嗎?”

    涂導上下一打量:“有點像。”

    “滾。”

    涂導沒滾,一直盯著她眼睛看:“真是稀罕,你哭了?”

    “我瘋了?熬夜熬的。”陳西瑞從包里翻出個眼藥水,遞給他,“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發揮你作用的時候到了,來,幫瑞姐滴下眼藥水。”

    “我穿鞋一米七八呢!我這屬于壯碩的身體!”

    兩人湊得很近,涂導指揮她把頭往上仰一仰,陳西瑞始終不得要領,涂導急性子上來,干脆伸手按住她腦門,“就這樣,你別亂動,眼球也別瞎轉溜。”

    傅宴欽坐在車里,從半降的窗戶看向那對男女,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吩咐老張:“走吧。”

    老張猶豫著開口:“要不要叫上陳小姐?”

    “不用,她自己長腳了。”傅宴欽依然盯著那處,看了一會兒,從煙盒里抖出根煙點燃,“開車。”

    第36章 幫忙

    山豬吃不來細糠, 每次跟涂導約飯,陳西瑞都是領他去吃自助,量大管飽, 還能無限續飲料。

    聊著天, 陳西瑞不忘給烤架上的五花rou翻面,炭火旺,幾片rou滋滋冒油,“你前陣子不是說要換工作嘛,新工作找咋樣啊?”

    涂導一籌莫展:“難于上青天啊,我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我,人家看上我的, 我又嫌工資低。”

    涂導自從去年來北市闖紅塵, 接連換了三份工作,現如今“年輕人整頓職場”的口號喊得沸沸揚揚,估摸著他也多少受到些影響, 為人處世相當激進, 把自己當爹,拿領導當孫子, 一言不合就擺爛不干。

    當然了, 領導也不慣著他,這年頭誰愿意花錢供個爹啊,直接就讓他卷鋪蓋走人,氣得涂導從辦公室里順走了好幾盒燕尾夾。

    就沖著這份雄赳赳氣昂昂的職場作風, 涂導的每一份工作都沒撐過試用期。

    陳西瑞先是安慰, 看對方神色有所緩和,話鋒急轉直下:“哪有人上班像你這么橫的, 咱不說要變得多圓滑,你好歹稍微有點情商啊。錢夠花嗎?不夠我這兒有。”

    “夠花,我自己還有點存款。”涂導頓一頓,來了句,“今天誰請客啊?”

    “我請,放心吃吧。”

    涂導放下心來,嘿嘿笑了笑:“真闊氣,醫院給你們發工資嗎?”

    “發啊,每月國家還有補助呢。”

    “喲,富婆啊。”涂導好興一問,“一個月能拿多少?”

    他這話問得充滿期待,陳西瑞沒好意思透底,國家補助六百,醫院補助八百,加上夜班費雜七雜八的,一個月大概到手兩千來塊錢,說出去恐怕沒人信,好在還有獎學金拿,勉勉強強夠維持生計。

    “反正工資夠花,再說了,我媽每月還給我打生活費呢。”

    提到生活費,涂導話趕話:“你那海龜男朋友在你身上花過錢嗎?”

    “花啊,他在學校附近給我……”本想說買,怕嚇著他,她臨時改了口,“租了套房子,大平層。”

    “我們爺們表達愛意的第一步就是給自己的女人花錢,看來他對你真挺好的。”

    “他對我可好了。”

    “跟那陸龜比怎么樣?”

    陳西瑞怔了怔,前男友的形象在她腦海中日漸模糊,只剩下個大致輪廓,唯一記得的是,那個小伙兒曾經跟她好過,想來有了新歡就容易忘了舊愛,這話其實對女人也適用。

    “這沒法比較,陸龜當年只是個學生,沒什么錢,他對我也不差的。”

    “算了,以后不提陸龜了,提了也沒意義,你就著手當下吧,好好抓牢這只鑲了金的海龜,我雖然沒見過海先生,但人好歹是個開公司的,衣品應該不錯吧,你這……”涂導看著她,用手一比劃,“是不是穿得有點太樸素了?”

    陳西瑞低頭細瞅自己的著裝,白色體恤配牛仔褲,“是有點樸素了,但我上班呢,沒法打扮得隆重啊。”

    “跟你的打扮沒關系,你最主要的問題是缺少女人味兒,你懂什么叫女人味兒嗎?就是那種婀娜多姿,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香氣的feel。”涂導催促她,“快點吃,吃完帶你去買身新衣服。”

    兩人去商場逛了一圈,陳西瑞挑挑揀揀試了不少風格的衣服,吊帶熱褲,涂導嫌不夠端莊,蕾絲邊連衣裙,他又嫌過于艷俗,最后拎起一套黑色緞面吊帶裙在她身上比了比,“試試這套吧。”

    修身款,領口低,陳西瑞沒嘗試過這種性感風格,忸忸怩怩道:“會不會太成熟了?”

    “瑞姐啊,這就是你缺的那種女人味兒。”

    導購員趁機賣力推銷:“這款是我們店的爆款,光昨天就賣了四條,試試吧,美女你皮膚白,穿上肯定好看。”

    被人夸贊膚白貌美,陳西瑞自然心神蕩漾,心說那我就去試試吧,走去更衣室,換上了吊帶裙。

    走出來那剎,涂導眼前一亮,打了個響指:“就是這種feel!”

    導購員極有眼力見兒地拿出一雙尖頭高跟鞋,得到默許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幫陳西瑞換上。

    再看鏡子中的女人,長發垂肩,鎖骨分明,領口壓得低,雪白的事業線若隱若現,就是臉蛋稍圓,不符合大眾流行審美,她自己也察覺到這一點,有意吸氣收攏兩邊的腮幫子。

    導購員把她夸成了天仙,陳西瑞如踩云端,內心飄飄然,已然打定主意拿下這一套,就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兩聲:“嘿嘿。”

    涂導一記眼風掃過去,語氣很是嚴肅:“笑不露齒。”

    她忙合上嘴巴,朝他展示了一個不露齒的微笑。

    就在今年年初,陳西瑞搬到了傅宴欽為她置辦的那套大平層里,適當地接受好意,也是維持親密關系的方式之一,用那人的話來說,過分客氣反而是疏遠,所以她高高興興地住了下來。

    這房子離醫院近,配套設施先進,270°的弧形陽臺,能直觀感受到每一個陽光充沛的清晨。

    周姨也搬來了這邊,主要是為照顧傅宴欽的飲食起居。

    回到觀瀾公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陳西瑞提前跟周姨說過不回來吃,進屋后看見桌上的四菜一湯,直覺是傅宴欽出差歸來,她驚訝地望向周姨,對方心領神會地朝她點了點頭。

    陳西瑞眉眼間透著喜悅,“他沒跟我說今天回來,那他還沒吃飯啊?”

    “傅先生一回來就鉆進了書房,飯做好我去叫過兩次,他手上正好都有事兒,在忙。”周姨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打扮,夸道,“今天這一身很漂亮,下班去逛街了?”

    陳西瑞難為情地“嗯”了聲。

    周姨在富人家當幫傭十來年,一眼就能辨出衣服品質,就拿這裙子來說,版型不夠垂墜,面料也不是真絲,想來不會超過一千塊,打扮來打扮去,就是不舍得花男人的錢。

    真是一個傻姑娘。她心道。

    “小姑娘就該穿得漂漂亮亮的,等你到了我這歲數,好多衣服都穿不出去的,你這年紀最好,穿什么都合適。”周姨走到廚房拿了兩個橘子出來,“老家親戚種的橘子,比外頭賣的綠色環保,嘗嘗。”

    陳西瑞一手一個,笑嘻嘻道:“我去書房看看。”

    房門關著,陳西瑞走到門口敲門,聽到一聲“進”,她才擰了擰門把手。

    輕輕推開門,書房全貌在她視野里一點一點展露出來,男人懶散地躺在搖椅上看書,翻了兩頁后,可有可無地往門口瞧了一眼。

    陳西瑞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她是第一次穿這種妖嬈長裙,也是第一次向他展示女性特有的玲瓏曲線。

    “逛街去了?”傅宴欽道。

    “嗯。”下一秒,陳西瑞問,“你肚子餓不餓?”

    傅宴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尋常語氣里衍生出一絲微妙的曖昧:“脫了衣服沒覺得大,這么一看,感覺有四兩。”

    陳西瑞臉頰發熱:“擠一擠總會有的。”

    傅宴欽勾了下唇角,沒言語,視線投回到手里的書上。

    兩人已有六天未見,陳西瑞特別想他,習慣了被人摟著睡,獨守空房的日子真心不好受,她也逐漸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和心理越來越依賴這個男人。

    “我今天跟我朋友出去吃飯的,他剛辭職,打算重新找份工作。”她朝男人走近些,“他是學法律的,來北市一年了,工作換了好幾份,也沒掙到什么錢,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人脈廣,能不能幫他介紹份工作啊?”

    傅宴欽合上書扔到一旁的邊幾上,把人拉到腿上坐著,手按在她腰側揉了揉,“什么學歷?”

    陳西瑞怕癢,條件反射地往外躲,被他強勢扯進懷里,兩具身體隔著薄薄衣料緊密相貼,她臉頰又是一陣發燙,呢喃著回他的話:“本科。”

    “長得漂亮嗎,漂亮就去試試前臺。”

    “他……跟漂亮不沾邊,他是男的。”

    傅宴欽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聽得陳西瑞嚶嚀了聲才松開,“幫不了。”

    “為什么?”

    “你只提他是本科,沒具體到哪個學校,我估摸也不是什么好學校,高不成低不就,說白了就是好高騖遠,又缺耐心,你這個朋友可以說沒有一點可取之處。”他吐詞清晰冷靜,“我賣掉自己的人情幫他介紹工作,基本等同于rou包子打狗,有付出沒回報,這買賣怎么算都是我吃虧。”

    “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呢,與人交往又不是做買賣。”陳西瑞從他身上坐起來,放軟語氣,“那你就看在我的面子幫幫他吧,他現在都快吃不上飯了,再這么下去,就得以淚洗面了。”

    “心疼了?”傅宴欽看著她,眼眸里帶著深沉的探究,“這樣,我給你支個招,等他眼睛哭腫了,多送他幾瓶眼藥水。”

    陳西瑞倏地愣住,好半天才回過味來:“你今天去醫院了?那你都來了,怎么不把我倆接上車啊。”

    這話過于理直氣壯,回想當時那場景,涂導畢竟是個男人,落在別人眼里,那可真是王八和綠豆的經典組合,般配極了。

    傅宴欽一副懶得理她的模樣,拿起書又看起來。

    陳西瑞小聲解釋:“他是我發小,認識十多年了,我沒想那么多,不過我下次肯定注意,有對象的女人確實應該跟別的男人保持安全距離。”俯身貼上去,在男人頰邊親了一口,“對不起,別生我氣啦,吃個橘子吧,我都剝好了。”

    女人瞳孔清澈,嗓音綿柔,討好意圖明顯,見識過的嬌氣包不在少數,他那前大嫂就算一個,鬧起脾氣來,十個傅廷州都降不住,兩廂對比起來,傅宴欽忽而心里一軟,她怎么就這么乖。

    近兩年的相處里,他很少見這姑娘發脾氣,除了去年因為那則子虛烏有的八卦跟他鬧過一次,再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地方,給她點甜頭,她能品嘗好久,久到他都快記不住了,她還能牢牢掛在嘴邊。

    傅宴欽抱著她從躺椅上坐起來,嘗了一瓣,表情沒什么變化,陳西瑞問:“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