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斷后遺癥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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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一聲關門的響動,周遭空氣逐漸收攏升溫,凝聚在二人之間。 陳西瑞挺有眼力見地幫傅宴欽斟茶倒水,倒完水,坐下來木了一會兒,幾秒過后,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語調明快地說:“這家店還是我男朋友之前帶我過來的,口味很不錯的,尤其是生蠔,他家的招牌,我男朋友一次能吃五只,待會兒你嘗嘗。” 傅宴欽抿了口茶水:“看來我是年紀大了,跟你們這些大學生有代溝。” “啊?” “分手了還能繼續當男女朋友,你們年輕人的觀念很開放。”男人眼神里的戲謔將她的小心思照得無處遁形。 陳西瑞也端起杯子喝水,瓷杯剛好擋住了她的窘態,“我嘴瓢了,是前男友。” 傅宴欽捏起白瓷杯,凝神想了想,低垂的眉眼冷冷清清,仿佛不摻雜任何情緒:“我長得很嚇人嗎?怎么陳小姐拿我當成洪水猛獸了。”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陳西瑞也不想再跟他打太極:“你長得一點都不嚇人,我…我就是有點看不透你。” 傅宴欽笑了笑,沒接話。 陳西瑞繼續道:“從小我媽就教育我,別欺負傻子,也別妄想跟聰明人攀關系,你就是我媽口中的‘聰明人’,跟你一比,我這智商就跟鬧著玩似的。” 傅宴欽擱下手里的杯子,沉吟了片刻,似乎對這個說法感到新奇:“我不算什么聰明人,你也不笨。” 不到半小時,走菜結束,那扇連接著包廂與走廊的門重又被關上,空氣似乎又收緊了,陳西瑞拎起茶壺給他添了半杯水,“剛才忘問你了,你喝酒嗎?” 傅宴欽淡聲:“不喝,一會兒開車送你。” “謝謝啊。”陳西瑞坐立不安,“那你喝飲料嗎?” 說著從書包里掏出一瓶可樂和一桶酸奶,下班前拿劉仕文的餐卡去食堂刷的,“要不你喝點酸奶吧,養胃,或者……你看看菜單上的飲料,有沒有中意的?” 傅宴欽的視線落在主位的背景墻上,那是一幅江崖海水圖,紋路繁復,色彩波瀾,寓意福山壽海,男人默了一默,才說:“跟我吃飯不用這么緊張,就把我當成你的普通同學。” “好吧,那我自己搞點可樂喝喝。” 忙了一天,正是惡虎吞食的時候,這年紀的女孩新陳代謝旺盛,高熱量的食物并不會即刻就轉變為脂肪。 當然,如果今天這頓飯約在一個月前,陳西瑞也許會戴一副矜持面具,邊享受美食邊抱怨胃口太小,吃幾口就飽了呢。 拖到現在,她已經沒什么少女心思了,胃口比男人還好,一口一只生蠔,七口滅了海鮮拼盤,“還好我點了兩盤,這盤留給你。” 傅宴欽嘗了一片三文魚,除非工作應酬,一般情況下,他很少在晚上吃碳水,更不會放縱自己吃這些高熱量、高嘌呤的海鮮,跟她在一起的兩次,卻是例外。 吃完飯,陳西瑞把剩下的飯菜打包,這頓飯一共花了兩千二,抵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她rou疼地掃碼付款,心里想著絕無下次。 傅宴欽如約送她回學校,拉開車門的一霎,陳西瑞被副駕上的包裝盒晃了下眼,沒摸過總見過,這是愛馬仕的經典橙色包裝,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是我坐副駕,還是這盒子坐副駕啊?” 夜色深沉,霓虹閃耀,城市美得如同一幅畫卷,傅宴欽抬起胳膊,把盒子遞給她,“送你的。” 陳西瑞大腦短路:“我…我不能收,這太貴了,愛馬仕背我身上,別人肯定以為是山寨貨。” 傅宴欽側目看著她:“你要不收,我也沒處送。” “送給你mama背吧。” “她不講究這些。” 陳西瑞心想,我也不講究啊,不過她沒掃人家興,提起包裝盒坐上了副駕,系好安全帶后,就把盒子摟在了懷里。 “你多大啊?”半道上,她突然問。 “比你大八歲。” “那就是二十九了。” “嗯,還沒到三十。”傅宴欽話里有話,“你那微笑表情是幾個意思?諷刺我啊。” 陳西瑞大囧,臉色赧然:“我絕對沒有諷刺你的意思。” 傅宴欽音色沉三分:“我是二十九,不是九十二,偶爾也用老人機上網沖沖浪,誰陰陽怪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那是手誤!” “連發三個也是手誤?” “是的!就是手誤!” 華燈璀璨,一路疾馳而過的是這個城市瞬息萬變的夜景,陳西瑞細數來北市的這些年頭,長了些世面,也學了些本領,其實都是不值一提的。 她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比如身旁這位傅先生。 兩人全程沒怎么說話,陳西瑞將頭抵在車窗上,默不作聲地看夜景,好幾次都想開口問他:“是不是你家里人給你算過命,說你命中缺綠豆啊?可我們綠豆是生來配王八的啊。” 如果說陳西瑞幻想過未來丈夫,那一定是以吳濯塵為模板的,標簽很簡單,門當戶對,學歷相當,經濟適用,最好是能提供點情緒價值……現在跑了一個吳濯塵,以后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李濯塵、張濯塵。 眼下是個什么情況,她暫時沒想明白,但也沒自作多情到以為傅宴欽看上她了,頂多就是圖一時新鮮。 恰好電影院碰到了,又恰好他那天心情不好,自己趕巧當了回善解人意的田螺姑娘。 三個環節缺一不可,缺了哪個都促成不了今天這頓飯。 車子最后停在學校門口,傅宴欽低頭給她轉了兩千二,正正好兩千二。 陳西瑞直嚷嚷:“都說了今天是我請。” “下次吧。”他輕描淡寫道,“你對北市應該比我熟,幫我找找哪里有賣蘇式綠豆湯的,下次請我吃這個。” “冬天喝綠豆湯,會不會有點冷啊。”陳西瑞這會兒心里想的是,你怎么跟綠豆較上勁兒了。 傅宴欽挑眉:“你小時候難道沒在冬天偷吃過冷飲?” “還真吃過,好吧,那我給你找找。”陳西瑞摳了摳手指,幾度欲言又止,“有句話我憋很久了,我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是……” 對我有意思啊? 不談愛,也不談喜歡,就是有那么一點微不足道的意思。 想問的話在舌尖打轉,怎么也問不出口,臉紅得要滴血,幸好夜色為她做了掩護。 傅宴欽垂著眸,洞悉一切卻只字不提:“晚安。” 這晚,陳西瑞拎著愛馬仕回到了宿舍,拜錢曉雅的大嘴巴所賜,隔壁寢室的姑娘們都跑來圍觀。 錢曉雅充當起解說員,聲情并茂地為大家講解:“來自江州的陳小妞,目前正被一位富可敵國的本地男士熱烈追求,男士送了她一個愛馬仕的包包。姐妹們,愛馬仕哎,這什么概念啊,這說明我們陳小妞以后很有可能躋身成為上流社會的富太太。”合掌拍兩下,“來,下面有請未來的豪門貴婦給大家講兩句。” 果然是考試月到了,大家的精神狀態都不太正常。 陳西瑞摸了摸鼻子,起身發言:“其實八字還沒一撇呢,萬一黃了,大家不要笑話我。” “誒晦氣!”錢曉雅打斷她,“快別說了,讓我來說。陳小妞前段時間失戀了,心情一直都很down,但是,這不就峰回路轉了嗎,怪不得菩薩總說,人要保持一顆平常心。” 蘇瑜受不了她了:“錢曉雅同學,你要閑著沒事兒,把你的外科學好好翻一翻,還有,菩薩沒說過這話,不許造菩薩的謠。” 大家都哈哈笑起來,氣氛嗨到天花板,也算是期末考試月的一點樂趣吧。 陳西瑞想不通,躺在床上摟著被子翻來覆去,錢曉雅笑話她:“想到自己要當貴婦了,激動得扭麻花呢!” 她安靜下來,傾訴欲瞬間上涌:“你們說他到底圖我什么啊?” “圖你年輕貌美。” “別鬧,曉雅。” 蘇瑜笑說:“非要圖什么嗎,不要這么膚淺,我們西瑞本來就很討人喜歡。” 陳西瑞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兩只黑眼睛亮得像盛著銀河,她翻了個身開始數羊,一只羊,兩只羊……數到第九十九只時,拿起手機,把那兩千二的轉賬給點了。 第23章 御瀾會 (一) 時值隆冬, 即便陳西瑞做足功課,也很難找到一家賣蘇氏綠豆湯的店。 這種清涼甜品盛行于夏,在蘇城當地比較常見, 她問過自己在蘇城念書的同學, 詢問具體是什么味道。 那同學的口味是有目共睹的包羅萬象,除了屎不吃,吃什么都是津津有味,就這么一號對食物的鑒賞力尚停留在溫飽水平的人物,在提到蘇氏綠豆湯時,用了“就一般吧”來表達。 與傅宴欽的關系沒有更進一步,兩人偶爾會在微信上聊幾句,如若不是連著白念瑤這層關系, 她對這個男人其實一無所知, 包括家庭、學歷和背景。 他也從來不提,不像她,什么都一股腦抖落出來。 【問你個事兒啊,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呀?[好奇寶寶]】 她試探性邁出第一步。 傅宴欽沒有即刻回復, 這在她的意料之中,沒人會全天二十四小時守著手機, 更別說他們這種日進斗金的大忙人。 陳西瑞收起手機塞進口袋, 看見了手捧一沓病歷的張超,眼看快到月底了,應該是病案室那邊催收病歷。 張超上下審視她,話里帶笑:“一股戀愛的酸臭味兒, 處對象了吧?” “哎呦可不敢胡說。” “吳學長已經走了好些日子了, 是時候尋覓一位知心男士了。”他捋了下頭發,毛遂自薦, “你覺得我怎么樣?” “拒絕。” “why?” “我不想再找同行了,我現在喜歡金融從業人員。” 張超瞇眼:“你指的是賣保險的嗎?” “想套我話啊,偏不告訴你。” 兩人嬉嬉鬧鬧在電梯口分別,一個往行政樓去,一個往頂樓教室走,這學期學校還安排了幾門課,講授者都是本院醫生。 理論結合臨床,專業性與趣味性兼備,所謂“寓教于樂”,學生們相當捧場。 午休間隙,陳西瑞吃著豬排飯,聽錢曉雅火冒三丈地吐槽她們科的某位男醫生,積攢多日的怒氣一下子飚到閾值,再憋下去恐怕就得缺氧了。 用一句話來總結,大概就是一個臨床資本家壓榨牛馬實習生的故事。 “消消氣,再熬幾天就出科了。” “他大爺的!”錢曉雅磨了磨后槽牙,“真想懟那孫子!” 這姑娘的脾氣是真實在,喜歡誰就夸誰,看誰不順眼了那也是直截了當地甩臉子,從來不搞含沙射纏纏綿綿那一套,可醫院也算半拉職場,在職場里當性情中人,還不如做個啞巴來得劃算。 陳西瑞壓著她火氣:“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蘇瑜不以為然:“等你混到他那年紀,你也可以使喚別人給你干活,病歷讓下級醫生寫,跑腿打雜讓實習生干。我覺得吧,什么階段就該干什么階段的事兒,總不能讓主任去敲病歷,讓住院醫去管理整個科室吧。” “其實實習生還算好的了,那些專碩規培生更慘,五天一個夜班,不停地收病人,寫病歷,連個自己的辦公桌都沒有,說好聽點是在醫院上班,挺高大上吧,一看銀–行卡,工資到賬一千元,嘿,勞動法還管不管了。”陳西瑞挺能自我安慰,“想想他們,我這心里就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