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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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十點半的時候,有人急促但輕微地敲了三下門,小薛忙去把門打開,一個瘦長的身影“倏”地閃了進來。陸翔伸著脖子四下打量一番,陰陽怪氣地說:“315,一聽就知道只是個‘標間’,人家roger住的是501,大套間,以前他在維西爾的時候來了也是住標間,當了老板就是不一樣啊。” 小薛臉上堆著笑問道:“您請坐,您要喝點什么?” 陸翔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蹬掉皮鞋,把雙腳支在對面的床沿上,舒服地半躺半坐,嘴上說:“你這里能有什么好喝的,不就是小冰箱里那點東西嘛,拿啤酒吧。” 小薛沒有從陸翔口中聞到一絲酒氣,看來他剛才在酒桌上還真做到守身如玉了,這么一想,小薛竟破天荒頭一遭對陸翔略微有了點好感,他從小冰箱里拿出兩聽喜力啤酒,又拿了兩個玻璃杯,走到茶幾旁坐下,打開一個易拉罐把一個杯子倒滿。陸翔徑自喝了一口,咂摸著嘴說“搞不懂,你們維西爾明明已經沒有希望了嘛,為什么還在這里泡著?趁早去找別的項目吧。” 小薛剛才對他那一絲好感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克制住滿心的厭惡,說:“不是還沒最后定呢嗎?” 陸翔連著喝了幾口悶酒,一陣沉默之后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到茶幾上,說:“如果我能幫你們維西爾拿到這個項目,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小薛心頭一震,他沒想到陸翔會如此直截了當地索要好處,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如果能有機會與澳格雅合作,我們維西爾一定會盡全力幫助澳格雅把項目做好,到時候,整個澳格雅公司都將受益,而您作為主要的決策者和直接的參與者,肯定也會受益,不僅對您的事業有幫助,也能給您帶來極大的成就感,這都是很大的好處啊。” 陸翔聽了,冷笑一聲,不屑地看了小薛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就這些?” 小薛的心一沉,覺得陸翔是來真格的了,面對他的獅子大開口,小薛感到了絕望,澳格雅惟一聲稱能幫助自己的人竟是這么一個貨色,小薛對這個項目已不再抱任何希望,想到以后不必再和面前這個家伙有任何瓜葛,他忽然覺得一陣輕松,對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又何談喜歡或厭惡呢? 小薛看了眼陸翔,似乎他已經不再是客戶,只是一位剛剛萍水相逢、又將形同陌路的聽眾而已,小薛已經沒有任何負擔,定了定神,沉穩地說:“您剛才問,我為什么還在這里泡著,因為我就是要爭口氣,寧肯被人打死,不能被人嚇死,輸也要輸個明白,死也要死出個樣來。我圖的就是別人對我的尊重,即使項目輸了,我也要讓客戶尊重我,說我這人地道;即使項目輸了,我也要讓競爭對手尊重我,說我這人不玩兒黑的;即使項目輸了,我也要讓公司同事尊重我,說我這人值得合作。” 陸翔木無表情地看著正前方的墻壁,小薛想到自己此前卑躬屈膝、好話說盡,又換來了什么?便一不做二不休,把憋悶已久的話一吐為快:“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從第一眼看見我就瞧不起我,當然,可能你這人就是誰都瞧不起。話說回來,我也覺得你這人不怎么樣,但我以前一直沒有瞧不起你,可是你剛才問我能得到什么好處,我就開始瞧不起你。你要的好處,我們給不了,我們給的再多也比不上那幾家公司。但是,他們雖然愿意給你好處,可心里肯定瞧不起你,他們給你的越多,就越瞧不起你。您要是愿意幫我,咱們就是朋友,我從心眼兒里尊重您,我們洪總也會尊重您,也會把您當成真正的朋友,在您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會盡全力來幫您。雖然我沒掙過多少錢,但我覺得掙錢并不太難,難的是贏得別人的尊重,這是用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忽然,陸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說:“你一會兒說‘您’一會兒說‘你’,累不累呀?你們北京人就是這個毛病,你就說‘你’,好不啦?” 小薛又一驚,他沒想到自己豁出去說了這么多重話,陸翔竟會是這種反應,他正覺得詫異,陸翔又說話了:“哎,你怎么不喝酒呀?” 小薛的膽子已經徹底放開了,他笑著說:“你是客人,酒是招待你的,我怕我一開喝就沒你的了。” 陸翔嗤之以鼻地說:“吹什么牛?!你是舍不得這點錢吧,小冰箱很貴的喲,一聽啤酒要35塊的。” 小薛被徹底激怒了,他拿起另一個易拉罐打開,對陸翔說了句:“你看著表。”然后仰起脖子,把易拉罐舉到嘴的正上方,直接把啤酒往嘴里倒,他的嘴像漏斗一樣始終張開,喉結有節奏地上下運動,手上穩穩地調節著易拉罐傾斜的角度,使傾瀉而下的啤酒始終保持均勻的流量,不一會兒,等最后幾滴啤酒落進嘴里,小薛便把易拉罐往茶幾上一放,擦了一下濺在面頰上的酒滴,自豪地看著陸翔。 陸翔的嘴也一直張著,到此時還沒合上,他猛醒過來忙看了眼手表,說:“12秒鐘!”然后又呆呆地看著小薛。 小薛又懊惱又惋惜地說:“水平太差!我以前的最好成績是9秒。” 陸翔原本慘白的臉紅了,他端起杯子抿了口啤酒,說:“你剛才說對了,老子就是誰也看不起,老子也不愛喝酒,一喝就醉,但老子一旦肯和誰喝酒,就說明看得起他。” 陸翔繼續憤憤地說:“老子為什么看不起人,就是因為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能讓我看得起,以前還有一個,就是陸明麟,我就是他請來的,要不然誰會從上海跑來這么個鳥不下蛋也不拉屎的鬼地方?!沈部長是個什么東西?他懂個屁企業管理,早先就是個給陸明麟寫馬屁文章的,結果陸明麟倒把這么重要的軟件項目交給企劃部管,我算什么?我就成了個顧問,有人顧沒人問。roger那個家伙,像變色龍說變就變,昨天還說維西爾好,今天就說ice好,當我是傻子呀?!其實他才是個傻子,連ice都不拿他當回事,ice讓我們選萊科,這么一幫人,你說,我能看得起他們嗎?” 小薛趁陸翔停下來喝酒的工夫趕緊插了一句:“roger和澳格雅關系那么深,ice為什么偏要支持萊科呢?” 陸翔鄙夷地啐了一口,說:“他關系深個屁!他只搞定了沈部長,萊科雖然來得晚,但好像已經搞定了賴總,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被ice推薦來的。” 小薛有些糊涂了,問道:“他們也給賴總好處了?你不是說賴總是陸總的親戚嗎?澳格雅就是他們家的公司,那些錢本來就是他兜里的錢,他怎么還能被別人搞定呢?” 陸翔又狠狠地啐了一口,說:“他有個屁!澳格雅只姓陸,不姓賴,他一點股份都沒有,和我一樣都是打工仔,整個公司都是陸明麟一個人的,他可能很快就要讓兒子接替賴總的位置,賴總的日子不多嘍,怎么會不拼命撈錢?” 小薛起身去把僅剩的第三聽啤酒拿來,給陸翔倒上,陸翔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緊接著打了個酒嗝,望著小薛說:“你看看,還有好人嗎?你能尊重誰呀,誰又會尊重你呀?我是甲方,我就覺得你們賣東西的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是乙方,你肯定覺得我們買東西的也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咱們是幸會,兩個難得的好東西碰到一起,來,干一杯。” 陸翔把杯中的酒往那個一直沒用的杯子里倒了一半,遞給小薛,小薛接過來和他“當”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飲而盡,不甘心地問:“你剛才不是說能幫我們嗎?你想怎么幫?” 陸翔把酒喝了,才呲牙咧嘴地說:“嗨,你還當真啦?我只是隨口一說,看看你和他們是不是一丘之貉。我這個人呀,最多也就是敗事有余,但肯定成事不足啦。賴總、沈部長都讓他們搞定了,陸明麟現在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了,還能有什么希望?” 剛說到這兒,陸翔猛地捂住嘴,跳起來跑進洗手間,趴在洗手池邊上吐了起來,小薛跟過來,強忍著刺鼻的氣味,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注視著他。陸翔一邊吐,一邊打開水龍頭沖刷穢物,總算吐干凈也沖干凈了,才直起身子,轉過臉對小薛抱歉地說:“出盡洋相了,這下更讓你看不起了。我想洗個淋浴,你等我一下。” 小薛把洗手間的門關上,走回房間坐到床沿上,等洗手間里同時傳來蓮蓬頭噴水和排風扇轉動的聲音,他便拿起手機給洪鈞打電話。等電話撥出去了,小薛才注意到時間已將近零點,他下意識地剛要把電話掛斷,洪鈞已經接了起來,問道:“小薛,怎么了?” 小薛連連表示歉意,然后把剛才的情形簡單講了一遍,問道:“您說,在這種情況下,他對咱們還能有什么幫助嗎?” 洪鈞想了想,并沒有正面回答小薛的問題,而是說:“做sales的,不可能做一個項目贏一個項目,但如果每做一個項目都能交到一個朋友,也是很大的收獲了。” *** 直到坐在飛往新加坡的飛機上,洪鈞還在琢磨著三天前科克打來的電話,科克這么急著把自己叫到新加坡,會是什么事呢?洪鈞覺得這種出乎意料的事往往是壞事,而且即使他拼盡全力往最壞處打算,現實總會比最壞的打算還要壞。 洪鈞趕到新加坡的里茲?卡爾頓酒店已是晚上十點四十五分,他到房間扔下行李,顧不上梳洗更衣,就坐電梯來到那間格調清新高雅的酒廊,在一根圓柱后面的座位上找到了科克,科克看似吃力地站起來和他握手,他驚訝地發現科克顯得非常疲憊甚至有幾分蒼老。 科克勉強擠出笑容,像匯報工作似的說:“我上周在硅谷,然后去了悉尼,給你打電話時剛從悉尼回到新加坡。” 洪鈞玩笑般地嗔怪道:“你當初答應過我要經常去中國的,可是今年只去過一次,倒是常回悉尼,思鄉病犯了?” 科克聽了,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只去有麻煩的地方。” 洪鈞聽出科克話里有話,又不能問,只得笑笑。科克忽然說:“記得韋恩嗎?” 洪鈞回答:“當然。”韋恩是維西爾澳大利亞公司的總經理,身材非常高大,每次亞太區開會都見面,很健談,和他聊天總是很開心。洪鈞剛想跟一句“他是個不錯的家伙”又忍住了,當老板沒有明確表露對某人的好惡時,自己最好不要率先表露出來,否則往往追悔莫及。 果然,科克帶著滿腔憎惡地說:“他是個婊子養的混賬!” 洪鈞吃了一驚,輕聲說:“我沒和他打過多少交道。” 科克喝了口啤酒,說:“澳大利亞對我很重要,是我的基地,我從澳大利亞到新加坡接手亞太區的時候,提拔了韋恩作為我的繼任者,但沒想到,我是大錯特錯了,他把維西爾澳大利亞搞得一團糟,我以前定的規矩他全改掉了,我給他的指令他一概不聽。我決心讓韋恩離開,維西爾澳大利亞有一個很棒的年輕人,就像你一樣,懂市場,全力以赴,有出色的領導力,你在下次亞太區會議上就會見到他,你肯定會喜歡他。” 科克的語調變得沉痛起來:“不幸的是,解決了這個麻煩卻帶來了另一個麻煩。有人支持韋恩,而這個人是斯科特。韋恩去向斯科特告我的狀,斯科特居然要求我重新考慮我的決定。” 斯科特是維西爾公司的總裁,是僅次于公司董事長兼ceo弗里曼的第二號人物,洪鈞和斯科特平日里雖常有些電子郵件往來,但只在2月份總部的kieeting上見過一面。 科克接著說:“你知道那些美國人,狂妄自大,其實他們非常愚蠢和無知。你知道嗎?美國有一些國會議員居然沒有護照,他們從來沒到過美國以外的地方。斯科特和我爭吵得很激烈,jim,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們每個人都受到很多約束,都不得不在某些時候做出妥協。韋恩必須離開現在的職位,但他不愿意離開維西爾,斯科特建議讓韋恩在亞太區另外選擇一個職位,我做了讓步,韋恩可以做出他的選擇。” 洪鈞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皺著眉頭問道:“他選的是哪里?” “大中國。”科克飛快地說,仿佛說得越快,這個壞消息給洪鈞的打擊就越小。 洪鈞的身體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沮喪甚至憤怒,科克為了把韋恩趕出澳大利亞,竟憑空造出來一個大中國區的職位,這不是徹頭徹尾的因人設事嗎?這將給洪鈞、給維西爾中國帶來多大麻煩啊? 榫猛地直起身子,湊近科克,氣憤地說:“荒唐R不需要他,他對中國一無所知,對我能有什么幫助?我是直接向你匯眜模為什么要把他插在中間?這是把維西爾中國降了一級0拇罄亞對你重要,中國對你就不重要嗎?韋恩給維西爾澳大利亞帶來麻煩,就不會給維西爾中國帶來麻煩嗎?這么做,你的麻煩19揮屑跎伲我卻新添了很多麻煩,我無穘郵堋!? 雖然兩人之間一直非常親密隨意,但洪鈞還從未對科克如此放肆過,不過洪鈞不在乎,他知道科克把他叫來就是要給他一個當面盡情發泄的機會,以免他心懷誤解甚至怨恨而與科克產生罅隙。洪鈞說得越兇,科克越會覺得洪鈞與他一條心,科克內心的負罪感也能得到解脫。 科克邊聽邊點頭,無奈地說:“jim,你應該知道,有很多時候我們都不得不面對這種令人沮喪的局面,我們只能一步步來,這個麻煩是一定要解決的,但不是現在。jim,你要記住,我在支持你,我們是一個團隊。” 洪鈞沒有任何反應,他知道事情遠沒這么簡單。斯科特不可能只是出于公正或同情而站在韋恩一方,他與科克之間的不和與角力想必由來已久,他需要在亞太區安插韋恩這根釘子,絕不會輕易讓科克如愿以償。 科克像是猜到了洪鈞的憂慮,誠懇地說:“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我們會做到的。” 洪鈞一臉頹唐:“我真不知道我還能呆多久。” 科克異乎尋常地把手搭在洪鈞的膝蓋上說:“jim,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容許韋恩把你趕出公司。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和韋恩斗,不要讓他找到任何借口,你更不可以主動離開。” 洪鈞猶豫了一陣,勉強點了頭,他心里一陣酸楚和凄涼,覺得雙方的承諾其實都是同樣的脆弱和無奈。 夜深了,洪鈞輾轉反側,根本無法入睡,他肯定不會想到,遠在三千五百公里之遙的浙江腹地的一個小鎮上,有一個年輕人也是徹夜未眠。 *** 陸翔的失眠癥越來越嚴重,這些天所發生的事也已經讓他出離憤怒了,周圍的人和周圍的事都讓他越來越看不起,而他卻無能為力,這讓他也越來越看不起自己。軟件項目的選型已經接近尾聲,賴總和沈部長的分歧卻愈發難以彌合,陸翔本以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都會努力爭取自己的支持,不料,賴總和沈部長在對待他的態度上倒是取得了難得的一致,就是都想讓他閉嘴。 陸翔已經徹底看透了,他想回上海了。但是,就這么走了?悄悄地走了正如悄悄地來?他不甘心,何況他不是悄悄地來的,他是被陸明麟作為跨世紀人才從上海請來的,即使不能走得轟轟烈烈,起碼也要鬧出些動靜才行,陸翔拿定了主意。 他干脆不睡了,把自己擬就的東西又仔細潤色了幾遍,直到滿意為止,他又測試了一下網絡情況,一切正常。陸翔看著電腦上的時間顯示,心臟隨著秒針的跳動而跳動,臨到最后關頭,他反而平靜下來,他要充分享受這一刻為他帶來的快樂。 七點整,陸翔開始行動,七點半,他檢查了一下效果,大功告成。他把網絡斷開,把電腦關閉,拿出手機發出一條短信:“沈部長:家中有急事要我回上海一趟,特請假一天。陸翔。”然后把手機關上,把宿舍里的電話線拔掉,心滿意足地爬上床,很快就在夢中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黃浦江畔。 *** 澳格雅總部每天八點鐘上班,這天凡是來得早的人都驚訝地發現,沈部長似乎比他們來得更早,而且一大早就在電子郵件里和賴總干了起來,居然還同時抄送給了所有人。 沈部長的郵件是早上七點發出的,收信人是賴總“抄送”一欄選的是“集團內部通訊錄——全體”標題是“恕我直言,對軟件選型的若干意見”內容如下: “賴總, 我集團軟件項目現已到關鍵階段,我感覺近期工作在方向上出現了較大的偏差,若繼續下去,恐怕難以實現陸總對項目的要求和期望,因此,我愿意深入與您溝通一下,以求達成一致,盡快推動項目進展。 首先,我想再次強調,我對選擇ice公司的軟件產品并沒有意見,但我不同意與ice公司的代理商之一北京萊科公司合作。經詳細了解,北京萊科公司成立時間很短,至今尚未完整地幫助任何客戶成功實施過ice產品,萊科公司之所以獲得ice公司的推薦,是因為ice公司主要負責人在萊科公司中有股份。試想,如果把我們的項目交到如此資質的公司手里,后果將會如何? 其次,我想提醒您,萊科公司的人于公于私都不可信,他們既在欺騙我們澳格雅集團,也在欺騙您本人。所以,您千萬不要被他們所蒙蔽,他們向您個人做出的各種極富吸引力的承諾,都只是為了獲取您的支持,在日后都不會兌現,即使兌現,也將大打折扣。請您一定要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要做有損您聲譽的事,更不要給陸總和澳格雅集團抹黑。 另外,萊科公司出于打擊其競爭對手的目的,對我進行造謠中傷,說我收受其他公司賄賂,并在所謂杭州西湖高爾夫俱樂部會員卡的事情上大做文章,我已經向您做過解釋說明,請您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上述意見,請您三思。我鄭重地向您提出請求,取消將于明天進行的與萊科公司的商務談判,鑒于項目中出現的復雜局面,建議盡快向陸總做出全面匯報后由陸總拍板。 致禮! 企劃部 沈” 賴總被陸明麟叫來時,時間已近中午,陸明麟正襟危坐,賴總笑著點頭致意,叫了聲“陸總”剛要坐到側面的沙發上,陸明麟冷冷地說:“你搞的什么名堂?” 賴總已經半蹲下的身體又馬上挺直了,發覺室內的氣氛不允許自己坐下,就走過來站在陸明麟的大班臺前,明知故問:“你是指?” 陸明麟瞥了眼攤在桌面上的一張紙,說:“軟件項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賴總坦然地回答:“哦,那封郵件啊,那是有人故意搗亂,小沈說不是他寫的。” “我沒問你郵件是真是假,我在問你郵件里說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 “哦,完全是捕風捉影,造謠生事。” “誰敢造你賴總的謠啊?”陸明麟嘲諷過后又接著問“知道是什么人搞的了嗎?” “還在查,估計是咱們公司出了內鬼。” 陸明麟緩緩站起來,走到賴總面前,兩眼直直地盯著他,賴總原比陸明麟高一頭,卻仿佛被這目光斬斷了半截,陸明麟說:“最大的內鬼就是你吧。” 賴總紅著臉,依舊心平氣和地說:“你還不了解我嗎?小沈說了,那封郵件本身是假的,郵件里的內容也都是假的。” 陸明麟坐下說:“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你說說,究竟是怎么回事?” 賴總有條不紊地建議:“軟件項目你交待給企劃部牽頭,主要是小沈在張羅,我只是偶爾過問一下,還是把小沈叫來聽他講吧。” 陸明麟點頭同意,等賴總給沈部長打完電話,就讓賴總也坐下來。賴總心里一陣溫暖,覺得陸明麟還是很照顧他在下屬面前的形象的,剛有些想入非非,陸明麟說了句:“護著你的臉面,就是護著我的臉面。”賴總立刻就xiele氣。 沈部長來了,也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叫了“陸總”、“賴總”便謙卑地站在大班臺前。陸明麟問:“軟件項目是怎么回事呀?” 沈部長回答:“那封郵件肯定是個陰謀,根本不是我發的,是陸翔干的。” 賴總狠狠地瞪了沈部長一眼,插話說:“小沈剛才也把他的猜測和我說了,但這只是說法之一,還要調查以后才能確定。” 陸明麟不耐煩地說:“我問的是軟件項目,沒問你郵件的事。”他站起來走到窗前停住腳步又說:“二十年前我最怕沒錢,十年前我最怕沒人才,如今我最怕什么?我最怕沒臉面!而你們這兩位難得的人才,大把大把地花著我的錢,專門毀我的臉面,我是不是還要好好謝謝你們呀?!” 賴總忙訕笑說:“陸總,看你說的,那封郵件是誰寫的還要調查,但里面講的那些都不是事實。”說完,沖沈部長使了個眼色。 沈部長說:“陸總,其實這個軟件項目一直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我們項目小組一直對維西爾公司的產品很感興趣,考察得也最周密,我們把維西爾作為首選推薦給賴總后,賴總也同意。為了給維西爾公司施加壓力,我們就放出風聲說他們的價格太高,我們只好傾向于ice公司的產品,沒想到,維西爾對這個消息無動于衷。為了把戲演好,讓維西爾公司把他們的架子放下來,我們公開說準備馬上和ice的一家代理開始商務談判,結果ice的另一家代理商竟狗急跳墻,他們可能在我們公司里有了內線,也可能利用黑客進入我們的公司網絡里,發了那么一封郵件,污蔑賴總和整個項目小組,就是想把競爭對手搞臭,把項目搞亂。其實,對那兩家公司的情況賴總和我都很清楚,他們的所作所為不會對項目產生消極影響,我們仍然會按計劃和維西爾開始正式談判。” 陸明麟的目光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沈部長,賴總適時地補充說:“小沈他們做事還是很敬業的,和那兩家代理接觸,既是要貨比三家,也是做給維西爾公司看的,放一些煙霧彈。郵件里寫的那些都是胡說八道,惟恐天下不亂。這次的事情說明我們的網絡安全還有漏洞,應該及時加以彌補,但是也不用興師動眾地查來查去,還是要集中精力把項目做好。” 陸明麟的目光移向賴總,慢悠悠地說:“你們的戲演得不錯嘛。” 賴總和沈部長都愣了,他們搞不清陸明麟指的是哪出戲,若是指他們所說的演給維西爾看的戲,那就該謙虛一下;可若是指他倆現在正在演的戲,那就該忙不迭地辯解了,兩人既不知陸明麟的用意,又怕情急之中彼此不默契而穿幫,只好都無所適從地呆著。 “護著你們的臉面,就是護著澳格雅的臉面,也就是護著我的臉面。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瓜,尤其不要以為你們的老板是傻瓜,傻瓜能坐到這個位子上來嗎?我希望你們以后做事也能顧到我的臉面。”陸明麟話題一轉,問道“你們現在決定選哪家的?” 賴總說:“維西爾公司,不是現在才決定的,是一直傾向于選他們。” “通知他們了嗎?”陸明麟又問 賴總轉臉看著沈部長,沈部長回答:“嗯——,還沒通知他們,,不過,我們正要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