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對頭飼養了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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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你這不是存心——”江貍想要起來追陸慎言,“砰”一下摔到了地上,感覺銀鏈纏得更難受了。 不行不行,不能在背地里罵這廝,不能罵不能罵。 江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果然銀鏈松開了點。 · 然而等到陸慎言拿著文件再回來的時候,江貍已經抱著銀鏈在地上翻滾撕咬了,銀鏈就和被咬開的毛線團一樣,纏遍了他全身,繞住他的脖子,而銀鏈的一端還在逗弄著江貍,江貍連耳朵和尾巴也跟著冒了出來,堅持不懈地做著抗爭。 陸慎言眉頭微揚,把文件丟在桌上。 “回來吧。” “嗖”一聲,銀鏈就回到了陸慎言的手腕上,緊接著一聲尖利的貓叫聲,江貍也整個撲了過來,抱著手腕上那圈銀鏈不死心地啃咬著,陸慎言抬手推開他腦袋,又被他抱著手舔咬得更加厲害。 手腕上癢癢麻麻,帶著濕漉漉的熱意,鼻尖一下頂開手掌親昵嗅聞著,陸慎言眼神一動,抬高了手掌,江貍踮腳咬得更歡了。 一直到玩盡興了他才抬起頭來,喉間咕嚕咕嚕著,碧藍色的瞳孔饒有興致地盯著陸慎言,陸慎言拍了拍他腦袋,示意他正常點。 “喵。” “知道了,下次還陪你玩。” 江貍這才甩了甩腦袋,滿意地收起耳朵來,又感覺事情好像不該是這個走向。 “這份檔案看一下,這是你要做的第二件事,”陸慎言將文件遞給他,照片放在桌上,“昨晚的動靜鬧得太大,恐怕他們已經猜到是我做的,你殺了他,回來見我。” “喔,行。”江貍接過文件打開,是一個鑒寶師的檔案,他粗略掃了幾眼桌上的照片,忽然一愣。 這個人還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那個把他關在籠子里,用電流強迫他化形的鑒寶師嗎? 江貍抬起頭看陸慎言,陸慎言的神情十分平靜,看不出什么異常,他又低下頭去,吹了聲口哨,把檔案收進口袋里。 嗯,應該只是巧合,陸慎言這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才不會浪費一件事的機會專程幫他報復,更何況這個鑒寶師的地位不低,他一個人去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好說。 “你也是,真不怕我第二件事都沒辦完就噶了。” “這人你殺不了嗎?” “能殺,當然能殺,”江貍拍拍屁股站起來,“不過陸慎言,我要是真的幫你辦完這一千零三十五件事情,你能再答應我一件事嗎?” “得寸進尺。”陸慎言拿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說的兩條路,本來我一條也不想答應你,誰讓我有求于你,”江貍順手搶過茶杯道,“但如果我真的能把你要求的事情都辦完,陸慎言,我想拿這個和你交換一個訊息。” 陸慎言瞥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這三年一直在你這找的是什么,我要知道我弟弟被賣去了哪里,到底是和哪個捉妖師簽訂了契約,”江貍道,“當初契約簿被燒毀,是,你說就算你是黑市主也找不回來那個捉妖師的檔案,但你如果真的用心查,總能查到一點線索吧?” “這么久了,你還要查你弟弟的事?” “我決不放棄,”江貍看向陸慎言,“姓陸的,哪怕你能查出只言片語來,也絕對比我大海撈針來得強。” “只言片語?”陸慎言緩緩重復道,從江貍手中拿回茶杯。 一個普通的低等妖怪,黑市的契約簿里也不過是一筆帶過,根本留不下太多痕跡,當初如果不是他剛好看見鬧事被抓的江貍,也不會給江貍一個翻閱契約簿的機會,更何況那時候契約簿已經掉在火堆中,燒了一角。 每天從黑市簽出去的低等妖怪有幾千只之多,現在過了三年,還想要找到只言片語就更難了。 丟了的如果是江貍,他或許還會把整個黑市掀過來查個仔細,但只是一只尋常的低等妖怪——陸慎言摩挲著茶杯沿口,目光淡淡。 “陸慎言,你不是好奇我要空間法器干什么用嗎?”江貍看著陸慎言,看出他的拒絕意,最終選擇開口道,“這幾年,我建立了一個公會。” 陸慎言淡漠地抬起眼來。 “它叫反流浪妖怪聯盟公會,是一個專為低等妖怪建立的組織,收攏那些被人類捉妖師簽訂主仆契約之后卻又被虐待、遺棄的流浪妖怪。” “反流浪妖怪聯盟公會。” “是。” “聽起來像雜牌公會。”陸慎言手指輕敲著桌面,他記得,歷年名單上從來沒有這個名字的出現。任何組織,只要沒有得到聯合會的認證都是不被認可的,申報正規公會的條件也極為嚴苛,尋常勢力很難達到。 “你不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嗎?”陸慎言哂笑一聲。 “但我只差一件強大的空間法器開辟領土,就符合了申報建立一個正式公會的全部條件,”江貍堅定道,“陸慎言,我要建立這個公會,不單是為了我自己,你知道嗎?” “你想通過一群低等妖怪,找到你的弟弟?” “不,我建立這個公會,是想讓所有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捉妖師們,都能看到我們低等妖怪的存在,"江貍仰起頭,盯著陸慎言,“你是堂堂的黑市之主,可在你覺得燒毀的只是契約簿的一角的時候,我丟失的卻是我的弟弟。” 這是因為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強大的捉妖師,都不可能會對一只低等的妖怪上心,這個世界的觀念就是弱小的妖怪可以被隨意契約與對待。 陸慎言也是這樣的,盡管他對江貍還算不錯,但骨子里的觀念仍舊存在,堂堂黑市主怎么會不清楚契約出去的妖怪下場。 只是不在乎罷了。 陸慎言靠在桌邊,漫不經心地用指節敲著桌面,像是在想些什么。 “你真想找到你弟弟?” “想。” “那么和我簽訂契約,”陸慎言敲擊的動作一停,看向他,“我就答應你。” “砰”一聲,江貍忍住揍陸慎言一頓的沖動,一把抓起桌上的照片,轉頭大步朝門口走去。 餐桌邊,陸慎言目光幾分幽深。 原本只是試探一下,這只野貓,像是生氣了。 第7章 靈活的銀鏈 幾個小時后的山路上,一只垂頭喪氣的三花貓腦袋上正停著只鸚鵡,那鸚鵡還在嘎嘎亂叫。 “老大老大,所以你當真要為了阿貓給那黑心商人做一千零三十五件事嗎?這和賣身有什么區別啊,”鸚鵡啄了啄他耳朵,“你別是被那個黑心的給算計了,被賣了還替他數錢呢。” “去,一邊玩去。” 江貍甩了甩腦袋,鸚鵡就撲棱著翅膀飛起來了。 他原來只是想試探一下陸慎言的口風,沒想到到后頭差點吵起來,果然不能指望一個黑心商人露出仁慈的一面。 公會里的妖怪吵吵嚷嚷,一定要見他平安才肯放心,江貍本來準備晚上就把鑒寶閣的事給干了,但他們吵得實在厲害,他只好先回公會一趟。 遠山山勢連綿,山腰處還有片湖,這里原本有個廢棄多年的園子,占了幾百畝的面積,是前些年表世界的人類用來開動物園的,動物園沒開成,倒是便宜了江貍他們,占了地界設置了結界,就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地盤。 江貍過來的時候,那一排開農家樂的房子里沒什么動靜,湖邊幾只滿身是刺的豪豬還仰躺在水里曬太陽,氣氛異常和諧靜謐,江貍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看向頭頂的鸚鵡。 “今天還挺安——”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只鴨子頂了腦袋。 “嘎嘎嘎,湖邊那死畫眉又和老龜吵起來了,”鴨子著急忙慌地跑來跑去,正在到處喊妖怪看熱鬧,“結果老龜說話太慢吵不過人家,被氣昏過去啦!” “嘎嘎嘎嘎快去看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鴨子拍了拍腳蹼,頂開江貍四處亂跑,“唰啦”一聲湖中就起來幾只鱷魚和鶴來,緊接著那邊灌木叢又躥出只叼著兔子的狐貍。 “熱鬧在哪熱鬧在哪?” “在湖東邊!老龜氣得翻白肚皮啦嘎嘎嘎!” 一下林中飛出三五只孔雀,猴子蕩著枝子過來,“砰”一聲,那一排開農家樂的房子里,從冰柜中沖出幾只企鵝,蹣跚著腳就過來了。 “嘎嘎嘎嘎。”江貍頭頂的鸚鵡也跟著叫起來,“這傻老龜還會翻肚皮呢,讓我也看看!” “嗷汪汪——”幾只樹邊撒尿的哈士奇爭相叫起來,被趕過來的袋鼠猛地一拳揍到豪豬身上,坐了一屁股刺,叫出了嗷嗚嗷嗚的狼嚎聲。 先前還十分靜謐的園子,一下就沸騰起來。大門口,江貍看著沖出來的幾十只妖怪和滿園子的嘎嘎聲,太陽xue開始突突地跳著。 虧他還以為今天會難得安靜一天。 “老大回來了?” “老大在哪呢?你聽錯了吧。” “那邊樹下站著的不就是嘛。”幾只大鵝撲棱著翅膀飛過來,拿翅膀指了指,“你們不是出來看老大的?” 妖怪們齊齊一愣,撓了撓頭。 “還真是耶。” “老大老大,聽說你中了迷魂藤沒事吧——新來的魅妖我們都安頓好了,就等你回來呢!”一眾妖怪扯過袍子,匆匆圍了過來,“你這次沒直接回來,是想辦法去搞空間法器了嗎?” 離公會申報就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強大的空間法器千金難求,妖怪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江貍留在陸慎言那邊是為了拿到那座別墅。 有了別墅之后,他們就不用再待在這個廢棄的園子里,可以化成人形做自己想做的事,妖怪們陸陸續續地圍了過來,期盼地看向被圍在最中間的江貍。 江貍披上黑袍站起來,忽然間有些說不出口。 “我還要,再想想辦法。” “昂,老大出馬,一個頂十!”妖怪們歡呼起來,“就知道有老大在,那個黑心商人使不出什么壞的,今年申報說不定真能有結果呢。” “老大這次還回去嗎?”麻雀嘰嘰喳喳地問道。 “我就回來看看你們,另外還有事情要做,”江貍想起陸慎言叫他解決的鑒寶師,他早點把事情做了,也省得夜長夢多,“你們幫我去查查一個鑒寶師的下落,日落之前把消息給我就可以。” “好嘞,那老大您歇著,我們這就去。” 妖怪們都一臉振奮地散開了,幾只雀兒爭相往山下飛去。 這幾年他們說是公會,其實每日忙不停的都只有江貍一個,巴不得江貍有什么忙他們能夠幫上,也好分擔一二,他們只當是鑒寶師那有空間法器的消息,一個個鼓足了勁頭。 許久后江貍站在原地,看向慢悠悠爬來的老龜,嘆了口氣。 “壓力別太大啊,別總自己把事情都攬下來。”老龜拍拍他腳背,在旁邊趴了下來。“我們都是低等妖怪,有的連化形都困難,但我們也不是全無用處,總是能幫到你的。” 江貍神情微微一動。 · 天黑下來的時候,江貍就下山去了,他大半年才回來一次公會,回來了兩個小時又要走,實在是留給他的時間并不多,等解決了陸慎言交待的事,他還要尋找新的空間法器。 雀兒帶來的消息說鑒寶師晚上要去一家酒吧,月黑風高,燈光迷離,正是殺人的好時候。 “新來的幾個魅妖也想幫你,”雀兒圍著他飛,嘰嘰喳喳,“老大,不管你去做什么,都記得平平安安回來昂。” “我會的。”江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