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渣攻化作綠茶受(穿越)、帶著系統(tǒng)在年代文里吃瓜、太子妃人間絕色、覬覦、簡單一卦,認(rèn)罪又伏法[香江九零]、我開仙山發(fā)家致富養(yǎng)貓貓、我的男友小心眼、[綜漫同人]橫濱歌姬今天也在努力除咒、我見卿卿多嫵媚、非傾即念瑾(1v1h)
明明是防備心很重的人,卻對他沒有絲毫的戒備。 長發(fā)垂在肩側(cè),與他的交疊在一處,沈林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發(fā)色比他的要淺一些。 她的眼睛也是,瞳色淺淡,經(jīng)陽光一照,便能將天地間的景色都裝進(jìn)去。 沈林小心動了動手臂,伸出卻又猶豫,懸停在半空中。 待人分寸,禮教自持,他自幼聽著禮教規(guī)矩至今,可卻在遇見洛久瑤這幾月里,將他十七年間所有的逾矩之事做盡了。 洛久瑤卻無知無覺似的,牽了他的衣袖,腦袋朝他肩側(cè)歪去,輕輕蹭了蹭。 沈林呼吸微顫,終于珍而重之地將人環(huán)在臂彎中。 與二人在靜法寺負(fù)傷后的那個雨夜不同,風(fēng)雨晦暝,天地混沌,驟雨將心緒都攪亂。那時他一心只想洛久瑤活下去,禮教陳規(guī)便都棄如敝屐,成了這世上最微不足道的東西。 而如今青天于頂,白日高懸,陽光太盛,他太過清醒,那份藏匿了許久的心思便昭然若揭,再無處遁形。 洛久瑤的心思卻沒這樣復(fù)雜,只覺得待在他身側(cè)安心,腦袋有處可倚靠的地方睡起來會很舒服,于是又伸出手,攥住他的衣襟。 沈林看著她,看著她微顫的睫羽,小巧的鼻梁,目光流淌下去,又落在她頸側(cè)的小痣與那兩道痕跡未消傷疤上。 他心若擂鼓,手臂卻收緊,呼吸也跟著落到了實處。 -- 洛久瑤睡的時間不算久,醒來時,馬車還行在郊野的小路上。 一連三日未得消停,她實在倦乏極了,只覺飄飄乎乎浸在一片溫暖中,環(huán)在周身的氣息安心又熟悉,竟一時不愿醒來。 視線從模糊恢復(fù)清晰,她才不情不愿地眨了眨眼。 眼前是繡著暗色花紋的衣襟,揉亂在衣襟上的長發(fā)繞在一處,幾縷搭在袖上。 身上多了件外袍,沈林的手臂正環(huán)在她身側(cè)。 他手中拿著一本書,攤開的書頁正巧擋住車簾晃動時投來的光影。 洛久瑤耽溺在近乎若泡影般的真切中,索性再次閉上眼。 是真的,不是夢。 她對自己說。 她也從未做過這樣好的夢。 洛久瑤合著眼賴在他身上一會兒,卻久久沒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于是耐不住好奇,再次睜開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玉扣,用紅線串起墜在袖口處,一只修長的手正懸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 洛久瑤捉住那只手,又仰起頭,對上少年染著笑意的目光。 她開口,佯裝嚴(yán)肅,嗓音卻帶著初醒的軟:“好啊沈林,你就是這樣看書的?什么書這么久都不用翻一頁,分明是假裝。” 沈林輕笑,放下手中的書:“假裝?殿下是在說臣還是在說自己?” 裝睡被道破,洛久瑤扶著沈林伸來的手臂,直起身體。 她按了按胸腔里亂撞不休的心臟,邊去推車窗,邊問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走出多遠(yuǎn)了?” “就快到了。” 沈林順手替她攏了攏身上的外袍,應(yīng):“沒有很久,是路程太短。” 再走一會兒便到京郊了,窗外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只是不同于一月前的此地,外面的樹已生了新葉,入目一派盎然翠色。 沈林倒了杯水遞來。 “臣還有一事想問殿下。” 大概是快入燕京城,他提及宮內(nèi)之事,“殿下昨日到堰湖的時候,帶了宮侍?” 洛久瑤回首,接過杯盞:“你看見了誰?” 沈林道:“是來行宮時在馬車外扶了殿下的那個。” 洛久瑤頓然明了。 是青棠。 她心下思量:“跟隨我到行宮的唯有她們二人,你看清楚了是她?” 沈林點頭:“是,那時臣遠(yuǎn)遠(yuǎn)望見殿下,昨日便恰巧認(rèn)出了她。” 洛久瑤垂眼。 她昨日只告知桃夭去尋沈林,并未讓青棠跟隨。 若青棠真的是太后的人……她回宮去見容妃的計劃恐怕不會順利。 “殿下若想見容妃娘娘,不如先去一趟尚食局。” 沈林看出她心事,道,“容妃娘娘有罪在身,卻終究是七殿下的生母,縱然為陛下所不喜,膳食還是照例要送去的,殿下去找尚食局的劉姑姑想想法子,或許能少驚動些人。” 言下之意,那位劉姑姑是他安插在宮內(nèi)的人了。 洛久瑤記下,又道:“你說得是,我雖與洛久珹話不投機,卻還記得回宮的目的……或許你說得對,那些錯本不在我身,但若此番能讓他們再見一面,我心中卻會寬慰些。” 沈林點頭:“若有難處,殿下可隨時傳信與我,或許我能相助一二。” 洛久瑤應(yīng)下:“我會記得的,沈林。” 馬車穿行在小路,橫生的枝條偶有剮蹭,探入車窗,又很快遠(yuǎn)去。 洛久瑤伸手,任微涼的風(fēng)自指縫穿過,有落葉墜入她的指縫間。 沈林看著她手中翠色,玩笑道:“殿下莫不是,還想折枝贈與臣?” “不送了。” 洛久瑤攤開手,任那片葉子被風(fēng)吹遠(yuǎn),蹤影不見。 她道:“不送的話,說不定下次見面會快些。” 有風(fēng)盈入,拂過她的衣袖,吹動她頰側(cè)的碎發(fā)也飄飄蕩蕩,臨著日光,好似春日里招展的枝條。 沈林看著她,好似也被春風(fēng)染了面頰,耳側(cè)微微發(fā)燙。 他說:“會的,殿下。” 第45章 皇城之內(nèi)宮外的車馬禁行, 馬車駛?cè)胱詈笠坏缹m門,停了下來。 洛久瑤才探出身子,便一眼瞧見洛久珹的身影。 他立在車下, 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他側(cè)著身,并不向前走,姿態(tài)很像是在等她, 卻也不轉(zhuǎn)過來看她。 “殿下。” 近在咫尺的地方,沈林朝她伸出手。 他扶著她下了馬車,從馬車到宮門的距離不長,他又送她走了一段。 “臣送殿下到這里。” 一道宮門相隔,沈林停下腳步。 洛久瑤朝他點頭,轉(zhuǎn)入宮門中。 目送人走遠(yuǎn),沈無虞走來,附耳與他說了些什么。 沈林只是點點頭,目光仍望著轉(zhuǎn)入紅墻中的身影,久久沒能收回。 -- 傍晚時候, 行宮傳回了消息。 沈少將軍在行宮后山的樹叢中找到那個奔逃不及,毒發(fā)而死的刺客, 已稟報給了圣上。 刺客面生, 又因毒發(fā)面色青紫,行宮中沒人能認(rèn)得出他, 更無人知道他的來處,調(diào)查只能暫時擱置下來。 尚食局的劉姑姑來送藥膳時, 洛久瑤正在書房抄經(jīng)。 風(fēng)寒都喜在夜里發(fā)熱, 她的額頭又有些燙。燈影晃動,宣紙上的字跡也若游魚, 飄飄乎乎,晃蕩在紙上。 “如魚游網(wǎng),將是長流,脫或暫出,又復(fù)遭網(wǎng)。” 她抄在紙上,小聲重復(fù)著,直到一滴墨洇了字跡,她才擱筆,喚了聲桃夭。 桃夭不在,青棠引了劉姑姑走進(jìn)來,瞥了一眼她手中端著的食盒,又知趣退出去。 “殿下。” 劉姑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禮,奉上裝了藥膳的食盒:“殿下吩咐的藥膳做好了,藥膳不宜放涼,還請殿下不要放太久。” 洛久瑤抬眼,柔聲道:“多謝姑姑,只是我還有一事想要勞煩姑姑,姑姑請。” 洛久瑤伸出手來作請,劉姑姑走上前,見她正卷著宣紙。 宣紙放在一旁,而那原本放著宣紙的地方,赫然是一枚蓮紋玉佩。 劉姑姑定睛瞧了瞧,收回目光,看向洛久瑤的眼神微變,很快掩住了。 她波瀾不驚道:“請殿下吩咐。” 洛久瑤捉住她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拾起玉佩,放回袖中:“姑姑辛勞,此次我與七皇兄在行宮落水都染了風(fēng)寒。我雖常日里與他有過節(jié),但畢竟是自家兄妹,我想請姑姑再做一碗藥膳送去,以表求和之意。” 劉姑姑沒有猶豫:“殿下仁善寬宥,顧念手足之情,奴婢定當(dāng)盡力。” “我還有一事想問姑姑。” 洛久瑤又道:“姑姑知道棠西宮的那位遭父皇唾棄多年,不久前我聽傳言說她已病入膏肓,不知如今的膳食可還如過去那般供著?那位的境況,可還經(jīng)得起人瞧么?” 劉姑姑思忖著道:“自太后娘娘回宮,那位娘娘的膳食便從一日三餐縮減至兩餐,今日恰還未去送膳,殿下可是有意關(guān)照?” 洛久瑤道:“她在我幼時曾照拂過我一些時日,大限將至,無論是為人子還是……有什么仇怨未了,總會想去送一送的。” -- 劉姑姑是尚食局的老人,做事利落妥當(dāng),很快將藥膳做好,遣人送去了宣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