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3)
也是,每次任務她都是茍在大佬身邊的。 有南舟和江舫輪番頂在前面,她基本沒動過什么腦子,也沒吃過什么苦頭,說是輕輕松松地躺贏也不為過。 她這么著急出任務,仔細想想,實在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 在李銀航發窘時,把玩著江舫頭發的南舟突然開口了:銀航。 李銀航:啊? 南舟說:你在上一個副本里,出了一個問題。 李銀航知道,南舟指的是自己分明頂著化名、卻在小夫妻倆面前自報家門、變身自爆小卡車的事情。 所幸,當時小夫妻并沒有察覺。 不過,這也沒有差別。 事后想想,曹樹光和馬小裴必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們身份的。 他們不過是互相欺騙罷了。 南舟問:知道我們為什么沒有立即告訴你嗎? 知道。李銀航坦然承認自己的平庸,我演技不行。要是你們告訴我說漏嘴了,我肯定得慌,也不能很自然地和他們相處了。 嗯。南舟平靜道,你能理解這點就好。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你也沒有那么不行。 李銀航被夸得不好意思起來,再想提議去刷副本,也沒什么立場了,索性閉嘴作罷。 他們回到安全點來的這些天,也并不是什么也沒做。 他們回來的當天,在銹都新建的信號塔附近徘徊時,就遇上了易水歌。 遙遙看到南舟一行人后,易水歌主動上前,壓下自己的茶色墨鏡,笑著指著身后的半成塔,跟江舫打了招呼:看看,我的成果,感覺如何? 他的二十個傀儡娃娃傾巢出動,在一個工程師的指揮下,正在塔身上靈活地爬上爬下。 江舫笑容如常,仿佛眼前這個巨大工程和他完全沒有關聯。 怎么想起做這個? 閑著沒事干,找點事情做啊。 易水歌完美配合上他的節奏后,又沖不遠處使了個眼色:也帶他出來放放風。 謝相玉也站在不遠處,正在用鉛筆摹畫圖樣,不知是在設計什么。 他并沒有被手銬束縛住。 在他不鋒芒畢露時,也是清清爽爽的一個英俊小帥哥,可惜面色失于蒼白,靠在墻上的樣子頗有些氣力不濟。 南舟還記得,他是擅長手作武器的。 江舫:你放心他? 易水歌笑瞇瞇地一語雙關:他啊,現在得找點事情做,不然會被活活氣死。 南舟和江舫同時了然地點了點頭。 看來,易水歌已經設法讓謝相玉知道,他們倆的好事情被同步轉播,被人全部看光了。 當然,在高維人視角看來,謝相玉自從淪為易水歌的掌中物后,總是這樣氣鼓鼓的,不足為奇。 另一邊,謝相玉再次想到了那件令他又悲又憤的事情。 咔的一聲,他把手里的2B鉛筆生生折斷了。 他的顏面,尊嚴,驕傲 全部毀于一旦! 早就猜測到有高維人存在的謝相玉,原本并不介意和高維人合作,讓這個有趣的死亡游戲長久持續下去。 他甚至愿意許下愿望,想要讓這個游戲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高維人根本沒有把他當成合作伙伴。 他們把他當做小丑。 一想到他們拿自己每一次的失控和哭泣取樂,謝相玉便五內俱焚,胸膛一起一伏,幾乎要被自己的想象氣到氣絕當場。 高維人,你們爹炸了。 他很想手刃一兩個高維人,以此泄憤,但苦于根本找不到發泄對象,只能咬牙切齒地發著狠。 易水歌見謝相玉臉色漲紅,知道這家伙氣性奇大,如果放任不管,甚至有可能像金絲雀一樣活活把自己氣背過氣去,便沖三人打了個抱歉的手勢,走回到謝相玉身邊。 謝相玉滿腔怨憤正無法化解,看見易水歌,可算是找到了出氣筒,含著七分嗔怒瞪了他一眼,張口就氣沖沖地罵了一聲滾。 易水歌不知道貼著耳朵跟謝相玉說了句什么,謝相玉身形往后一倒,像是氣急攻心了:你你 他抬手就要扇易水歌耳光,被奪過手腕后,整個人就勢被運上了易水歌的肩膀。 易水歌轉頭對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挺輕松地哼著小曲,把捶打叫罵不休的謝相玉扛離了現場,帶回了一旁的工程小屋。 接下來,立方舟又在紙金的建設現場找到了趙光祿。 趙光祿看到南舟、江舫和李銀航,頓時激動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在練習關卡里,南舟和江舫救了他的命。 李銀航又是曾和他住在一個小區的鄰居。 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環境中,這點平日看來微不足道的友鄰關系,也足夠讓人感懷了。 他請立方舟吃了一頓飯,材料用的是他在家園島上辛辛苦苦搞種植業時的收成。 趙光祿的臉上和眼里都煥發著光,熱絡地推銷著:吃,快吃。以前這些吃的想賣也賣不出去,哪里都不缺貨,想淘換一點積分難得要死,現在可好了,干活的人多了,人忙起來了,吃飯的嘴也多了,我現在兩頭都能賺一點,東西賣得出去,塔也建起來了,多好哇。 李銀航小心翼翼地問:吳玉凱呢?那個脾氣暴躁、和他們同乘一輛大巴、最后和趙光祿搭伙行動的大學生。 趙光祿不假思索:他在家園島那里養魚呢。 李銀航松了口氣,臉上也浮現出了真心的笑容。 被救下的大家都還活著,真好。 在接下來幾天的游蕩中,立方舟邂逅了行色匆匆的青銅,可惜沒能攀談兩句,他們便因為要和鎏金隕鐵開會,不得不告辭離去。 他們又碰上了再次出現在了斗獸場附近的南山。 數日不見,虞退思和陳夙峰的排名又前進了。 在悶不吭聲中,他們的位次提升到了團隊榜的第69名。 他們吃了一頓飯,期間,氣氛很是平和。 虞退思向來秉承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友原則,并不對立方舟提起陳夙峰在斗獸場時試圖和他們結盟的事情。 但他們在用實際行動,努力證明二人對立方舟的重要性。 李銀航暗暗計算了一番,只要他們加入,他們的總積分就很有超越亞當的希望了。 但既然南舟和江舫沒有表態,她也佯裝不知虞陳兩人的弦外之音。 就這樣,他們在安全點內無所事事的休閑日子,一天天過到了現在。 好像什么都沒有做,但又好像做了許多。 數據密織,織就了一條綿綿的銀河,形成了大片大片乳白色的混沌,如霧一樣遮蔽了視線。 就在這迷霧一樣厚重的高密度數據中,轉播間內沒有了往日的熱鬧,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肅穆。 一個沉靜而冷漠的數據音從數據深處傳來:到目前為止,不可控的因素增加太多了。 轉播間內的總導演汗顏,諾諾應道:是的。 他不敢多說分毫。 眼前這位,是《萬有引力》項目的總負責人。 如他所說,近來,《萬有引力》發生的狀況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的團隊要想好過,最好依照上面的指示,不要再有什么節外生枝的動作了。 總負責人的聲音,自帶一種冷靜至極后沉淀下來的無機質感:下一場,想好讓他們匹配到什么比賽了嗎? 導演忙不迭道:選好了。不管是PVP,還是PVE,都做了三樣計劃。 總負責人:篩選過了嗎?還會出現邪降這類副本升級的現象嗎? 導演捏了一把汗:如果他們選擇PVE,將會繼續出現類似邪降的低級副本,且不存在升級可能;如果他們選擇PVP,就讓他們第一時間,對上亞當。 總負責人氤氳在數據霧氣中的身影優雅地動了一動,似在頷首:做好萬全的準備吧。我們的投資人都認為,早該了結掉他們了。現在時間已經拖得太長。 導演連聲稱是。 總負責人又問:那個邵明哲呢,他的來路查到了嗎? 還在排查。這件事和他的職責無關,該是數據組對此負責,因此導演答得理直氣壯,據說是因為數據實在太多,難以追溯 那就繼續追溯。 總負責人繼續問:他們在玩的建塔家家酒,想到處理辦法了嗎? 導演一時迷惘:這需要我們解決嗎? 高維觀眾,都把這件事當做他們對外求助的手段。 雖然他們都知道這毫無意義,但卻能為那些迷茫的玩家們提供一定的情緒價值。 總負責人說:他們現在很快樂,導致了收視率出現了波動有很多觀眾是樂于看到玩家痛苦的。 導演這下有些為難了:可我們要干預的話,也沒有理由啊。他們合理購買并使用了土地,并沒有違反游戲規則。 總負責人也只是隨口提上一句:放心,目前收視率還沒有出現明顯下跌,只是波動。還是有觀眾喜歡這樣的合作橋段的,還有觀眾很期待他們發現自己無法與外界聯系時的絕望表情。現階段就讓他們建塔玩吧,如果出現異常,再進行調整。 他強調道:我關心的只有收視率。你務必要cao作得當。 導演滿口稱是,并以為這就是總負責人的結束陳詞了。 誰想到,總負責人再次開口:還有 導演馬上提起了精神:您說? 總負責人輕描淡寫道:把南山想辦法給我做掉。 要避免南山加入立方舟,影響亞當的排名。 說到這里,總負責人的聲音更加冷淡:距離亞當超越。登頂,只有2萬積分了。給我確保好,在他們合理地成為中國區服的第一名前,不會出現任何差池。 第187章 末日癥候群(一) 導演見總負責人有這樣的心思,便忍不住多揣摩了一層:那另外幾個和他們交往過密的人呢? 總負責人咧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導演細細尋思,才發現自己這馬屁并不高明。 青銅目前是一心忙于基建,根本連副本也不下。 既然他們不下副本,當然也沒辦法埋設陷阱。 至于在安全點內制造意外,更是想也不要想了。 安全點內,用圍剿南舟作為借口、上演過一次千人追擊戰,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 如果安全點不再安全,這將破壞他們自身構建的游戲世界的規則,是自打巴掌。 曾在千人追擊戰中現身、幫助了立方舟從玩家的重重包夾下突圍的易水歌,也曾是他們的重點關照對象。 但經過觀察后,導演得出了結論: 此人是個劍走偏鋒的神經病。 他是中早期進入游戲的一批玩家,曾經也下過不少副本。 以他的聰敏、機變和體術,綜合各項數據,原本該是亞當的第一順位競爭者。 結果,易水歌似乎并無心去爭排名,而是將自己的排名穩定在了300名左右后,就熱心且自覺地充當起了秩序官的角色。 關鍵是,根本沒人要求他來當這個維持游戲內秩序的義警。 可他當得樂此不疲。 一個精神崩潰后、以強jian女玩家為樂的男玩家,直接被他割了三件套后,剝了個精光,掛死在了紙金街頭的一處燈箱上。 在他的胸口到腰腹,橫平豎直地刻了公豬兩字。 他一戰成名。 即使沒人知道這是他干的,但這有效降低了玩家在游戲中的性犯罪率。 易水歌心態極佳,根本不會考量自己有沒有資格審判別人、手段是否殘毒這些問題。 他毫無愧疚地危害著那些危害他人安全的人的安全。 他身邊的謝相玉就是一個活例。 謝相玉有自己的謀劃,因而前期相當勤奮地下著副本,單人排名相對靠前,有不少積分傍身。 當他獻媚使計不成反被草,被迫和易水歌綁定后,易水歌更是完全放飛,花著他的積分,睡著他的人,坦蕩蕩地不要臉著。 他們兩人的情況和青銅一樣,就算導演有心要動手腳,也找不到空間。 至于曾經和立方舟合作過的沈潔三人組和孫國境三人組 這種混日子的雞肋隊伍,節目組多給他們一個眼神都算掉價。 再說,這兩支小破隊就算湊到立方舟面前去,巴巴地請求入隊,他們那些可憐巴巴的積分也不夠瞧的,只能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樣盤算下來,他們其實完全不必節外生枝,萬一事情辦得不漂亮,弄出些風波來,頭疼的反而是他們。 因此,針對南山,是性價比最高的策略了。 南山的積分排名,而且人數剛剛可以填補立方舟的人員空缺,且他們之前還表達了加入立方舟的意向。 凡此種種,已經在無形中威脅到了他們預計好的游戲勝負。 在陳夙峰向南舟他們提出請求時,他恐怕根本想不到,游戲方根本沒打算和他們玩公平。 雖然很對不起他們總負責人優雅地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請他們做出必要的犧牲了。總不能讓觀眾們投入的賭金白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