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夏雪拽著男生的胳膊把他拉到房間里的窗前，她掀開窗簾驚喜道，“快看，下雪了！”

    楚曦一愣，沒想到日子已經不知不覺地到了嚴冬，休息室里開著暖氣他一點都沒感覺出來。在這個時間段，月谷所在的西部地區確實是會頻繁下雪的，沒想到他們這就遇上了。

    看著窗戶外面飄飄揚揚自漆黑的夜空灑下的雪花，令他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他還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機會看到這么漫天的大雪了，正如他從未想過這輩子會遇見身邊這個叫“雪”的女子一般。這大概真的是上天給的恩賜，讓他這輩子并沒有被凌虐致死，還有了異能，一番雖然驚險但依舊平安地活到了現在。不僅如此，他此刻甚至還能和自己喜歡的女子在暖和和的房間里如此悠閑地賞雪。

    “下雪了！真好啊！”夏雪有些興奮，開始暢想之后的日子，“都十二月中旬了吧？那豈不是再過幾天就是圣誕節了？對了，你們這個世界也應該有圣誕節吧？也不知道大家打算怎么過？要不要搞個圣誕大餐什么的？搞一個吧，讓大家熱鬧熱鬧！”

    楚曦一愣，圣誕節什么的當然是有的。但被她這么一問，便又想起了上一次她坦白自己真實身份時的場景。

    她說她喜歡他。

    可她卻又說她沒有和他談戀愛的打算。

    楚曦明白。這是因為夏雪并沒有想和他開始情侶關系，她覺得自己年長而他卻年紀小……她大概并不相信他會成為一個好伴侶。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會僅僅滿足于這種沒有血緣的姐弟關系？要是她沒有告白，那他也許還會慢慢地試探彼此的感情，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可她都明明白白地主動說了“喜歡”，不是對弟弟的那種，也不是對同伴的那種，而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愛戀，他又怎么可能不動搖？又怎么可能再任由兩人依舊停步于原處？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身邊的女孩……不，應該說誘人到骨子里的女子擁入懷中，吻上她柔軟的唇瓣，汲取她的馨香和體溫，和她肌膚相觸、抵死纏綿，將她融入骨血。

    可……這家伙，還偏偏在這種時候止步退縮。她這么做無疑是在沙漠里即將渴死的旅人面前展現一汪清涼的泉水卻禁止飲用。

    這可太殘忍了！他要控訴，要反抗，要將近在咫尺夢寐以求的珍寶掠奪入手，再也不讓她溜走。

    “小雪。”他輕聲開口，鎖定了目標。

    看了看越發往鵝毛大雪方向發展的天空，夏雪一無所覺地糾正道：“我覺得這應該算大雪了。”

    “小雪。”他轉過頭來，注視著她。

    夏雪也抬頭看過去，當發現自己的倒映出現在對方的雙眸中時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小雪”是指的自己。

    咦，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都喊“小雪姐”的嗎？這還是頭一次他喊她不帶“姐”這個字。

    忽地，夏雪心中一跳。她也不是十多歲的懵懂少女，人家這樣忽然的改口讓她忍不住慌了下神。

    這是……不打算以弟弟的身份和她說話了？那是要以什么身份？

    不會是……

    “怎、怎么了？”夏雪忽然覺得眼前的人神情有些落寞，剛才喊她的聲音似乎都被外面的寒氣感染，有些冷澀和沉悶。

    楚曦靜靜看著她略顯慌亂的眸子，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可笑意卻只停留在那，并未抵達眼底。

    “你那個世界的人都是像你這樣嗎？”他直入主題，“在和別人告白之后，就這么晾著對方，讓對方一直處在無措、慌亂和不安中？”

    楚曦的聲音淡淡的，并不是責備的語氣，似乎只是在聊一件聽聞過的軼事，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咦？”夏雪睜大眼，被這一番帶著控訴的詢問問得愣住。

    楚曦沒有停下，他繼續道：“還是說，你在表達了喜愛之后，愛意就會消散？喜歡就會不再？所以你才不打算和我戀愛。”

    “我……”夏雪已經完全顧不上聽楚曦在說什么了，因為她居然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痛苦、哀傷和迷惘。那樣的眼神像帶著血的利劍，直直刺了過來，讓她的呼吸停滯、胸口悶痛。

    “是不是我太幼稚了，所以你才會完全不考慮和我會有將來？”楚曦的笑容再也堅持不住崩塌開來，他蹙著眉、眼眶泛紅，呼吸也哽咽了起來，“又或者，你連喜歡我這件事都只是為了安慰我而說的？”

    “不是！怎么可能？我不是！”夏雪感覺心中酸澀，羞愧的淚水就要不爭氣地奪眶而出。

    楚曦是多好的男孩子啊！她能待在他身邊被他溫柔以待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她又怎么敢妄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和他談戀愛？拒絕與對方成為戀愛的關系只是她心底里那不堪而懦弱的自卑感作祟，總覺得只是單方面的告白，并不會被對方拒絕。可要是提出想要成為對方女朋友的要求，則有極大可能被拒絕。不……甚至還會被對方當成汪若蘭那樣的人而被他蔑視、疏遠。

    她真希望自己能和那些女強文中的女主角們那樣，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領自豪而驕傲地命令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男人了”。可她做不到。光是把表白說出口，她就已經渾身發麻，心跳過速，大腦一片模糊了。

    她的勇氣只夠表白完自己的喜愛之情，實在是支撐不到被對方拒絕的程度。要是從楚曦的口中聽到一聲抱歉……或者僅僅是一個為難的眼神，她都會羞愧得無地自容。那樣的話，他們這僅存的毫無血緣支撐的姐弟關系怕是都要因此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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