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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自己都長了張堪稱完美無瑕的大俊臉,怎么還夸起別人天下第一來。果然美而不自知才是最可怕的。 二樓的這間小小餐廳里,兩人在不甚明亮的手電筒燈光下的這一番笑鬧,讓重生以來積壓在他胸中的陰郁之氣散得無影無蹤。上一世那些可怕的、無助的、悲慘的短暫人生都像是假的一般如夢似幻,被這歡樂的氣氛襯托后更顯得不真實。 楚曦抬眸凝視著一桌之隔的女子。她的笑由心而生,眼睛瞇成彎彎月牙的形狀,眼中盛著細碎的星光。白皙的額間雙眉舒展著,挺巧的鼻尖凝著薄薄的汗珠,像是櫻桃果凍做的雙唇泛著水澤,嬌嫩得令人想要探身將那唇瓣含入口中細細品嘗。 哪怕是他也得承認——夏雪是美的。 和自己的這種精致到跨越性別程度的美不同,亦不像楚雯姐的那種端莊大氣。她的美是張揚的、熾熱的、魅惑的、充滿著性吸引力的。若將楚雯姐比作牡丹,那夏雪就是含著毒的罌粟。一旦被她吸引,就會不自覺地沉迷其中,宛如著了魔般再也無法自拔。 可她的性子卻耿直得幾乎可以說是傻里傻氣的,她的眸子也干凈得澄澈,不夾雜一絲妖媚。就像一只披著九尾妖狐殼子的純真少女,身體和靈魂相互排斥,充滿著割裂感。但又正是這種完全不和諧的反差,反而又讓她更加充滿魅力,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只想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楚曦偷偷深吸一口氣,穩住逐漸失控的心跳。他甚至覺得這樣的美麗是不存于世的,就像一些電影中建立的虛幻角色一般,既清純又妖艷,即優雅又放蕩。世界上真的會有屬性這么自相矛盾的人嗎? 答案呼之欲出,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敢設想到那一步,更不敢開啟話題詢問她的來歷。 上一世自始至終,他都不曾聽聞楚家有夏雪這個人的存在。他在遷戶口的時候也看過楚家的戶口簿,里面的頁面他記得很清楚,除了楚家已經去世的楚爺爺、楚奶奶,剩下的就是楚父和楚雯的身份頁面,而楚父的原配妻子那頁,狀態是已故銷戶,后面也并沒有兩人育有第二個女兒的任何記錄。 換句話說,在上一輩子里,楚父和原配妻子只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楚雯。 楚曦重生后也自我懷疑過,以為自己對重生的判斷有誤,也許自己只是精神或靈魂被吸入蟲洞進入了一個和原本世界相似但不一樣的平行世界。但一切卻又和原本的世界高度重合,所有的人、物、事都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樣,只除了夏雪。 她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成了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也讓他解開了心中的桎梏,勇敢地面對即將到來的不幸,且奮起反抗,直接將那不幸扼殺在還未萌芽的狀態。 他感激她的出現。相對的,楚曦也唯恐一切都只是幻境,生怕繼續的追問后浮現的真相會捅破這向著美好而去的夢幻泡泡。 那處宛如一個禁區,讓他自欺欺人地視而不見,只要不去找尋她的來處,她就會一直停留在這個世界……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令他遠離上一世悲慘的結局。 對面的夏雪還在暗自唾棄自己老牛吃嫩草的齷齪思想,自然沒有留意到少年葡萄般烏溜溜的眸子中暗藏的隱秘。在努力豎起好jiejie人設flag后,她決定趕快換個話題,讓自己不要再沉迷于少年的美色中。 “對、對了!”她舉起手腕看了看從金庫順出來的鑲鉆的大牌名表,說起正事,“還有兩個小時就天亮了,我們休息一會等天亮了就走。從銀行大樓這邊往北走去北大橋的話還是挺遠的,所以我覺得可以去江心島那邊。我就是從那邊來的,我還在島邊留了船,屆時我們可以乘船過江到達對岸的救援點。” 楚曦沒什么不同意的理由。他從東升大學一路過來,路況確實很差。末世來臨后全城沒有被病毒感染的人都紛紛開車往城外逃,但公路早就超了負荷,無數汽車被困在路上。原本四通八達的現代化柏油公路、高架橋、繞城公路、隧道紛紛成了大型的停車場,通途上遍布著被拋棄的車輛,這些車輛又盡數成了困死人們的障礙物,他也是一路躲躲藏藏地才堅持到銀行大樓這邊的。 原本夏雪打算帶著楚曦走地鐵通道,但之前火車站廣場那邊的一大-波喪尸已經掉了下去,吳杰也因此被感染成了喪尸。就算炸彈轟炸過,那邊的喪尸深入地下通道,也不一定能被消滅干凈,所以還不如反過來從地面上走。 經歷了官方連續五天的轟炸后,周圍已經不見喪尸的蹤影,想來地面上的大小馬路會好走一些。 二人討論好路線后各自找了把沙發椅躺下休息。但出于對環境安全的不信任,誰都沒有睡熟,充其量都只算是合眼休憩。一旦有異響發生,他們就能立刻睜眼起身。 時間過得很快,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太陽開始慢慢從地平線處向上升起,新的一天已然到來。 楚曦直起身子,四肢還有些酸軟。特別是收納物資時用到的雙手,手腕和小臂都酸脹得厲害。不過一想到自己空間里那些珍貴的物資,這些身體上的小小不適也算不得什么了。 抬起眼簾,對面沙發上的女孩子似乎還在沉睡中。她側身半蜷著腿,頭枕在背包上,在微亮的晨光里安靜睡著。她就那么隨意躺著,卻像是一幅古典的油畫,光影對比優美,人物靜寂而細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