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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照例又用扇子遮住了嘴,低聲緩速重申重點:“小仇大人即將大難臨頭,千萬不要加入他的陣營。” 小仇大人今兒剛把楚家人送入大牢,儼然是大權穩(wěn)穩(wěn)在握的模樣,更何況他的背景極硬,哪能說垮臺就垮臺,景栗放低聲音問道—— “小仇大人不是仇士良大人的侄子嗎,有如此厲害的叔叔做靠山,什么大禍躲不過?” 獨教授科普過大宦官仇士良,此人先后殺過兩任皇帝和四位宰相,堪稱千古宦官界的最強王者,這么一位狠角色怎么可能保不住侄子呢。 米子游對當朝權貴的脾氣與秉性皆有所了解,又透露了更多的秘密:“小仇大人近兩年春風得意,行事張揚跋扈,甚至常常忤逆仇大人的命令,仇大人的眼中一向不揉沙子,早已對這位侄子心存忌憚。 據(jù)可靠消息,仇大人有意借最近的宮闈風波做文章,盡快鏟除小仇大人在宮里和宮外的勢力。” 游公子所提供的種種秘聞信息量太大,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真假難辨的情報,屠豪越琢磨越糊涂,腦殼里似有一團漿糊。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他不是事務所的智慧擔當,也從不為難勉強自己,注意力不一會兒就轉移到了其他有趣的地方,拍拍獨教授的肩膀,說道—— “游公子每次出場拿的扇子都不同,看來他和所長一樣,是折扇十級收藏家,如果你們生在同一個時代,完全可以組成一對扇子CP。” “的確是跨越時空的有緣人,他今天的扇面是顧愷之的《洛神賦圖》精華節(jié)選,我也有同款,這就把扇子取來,讓你好好感受一下國畫的魅力。” 獨教授說著就踏上平衡車,哼著小曲兒離開工作室。 景栗的心態(tài)在風中凌亂,比任務更讓她鬧心的,是兩位間歇性不靠譜的隊友。 第191章 神秘貴婦 定宴席的最后一位客人姍姍來遲,為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盡管衣衫都是上好的料子,也佩戴了釵環(huán)收拾,可是并無先前兩桌貴婦那般錦緞華服、珠光寶氣的排場,怎么看都不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太太。 最為奇怪的是,貴婦未請其他賓客,一人獨享整桌宴席。 難道眼前這位是貴婦圈中掃地僧一般低調(diào)的神級人物嗎? 她如果出生在現(xiàn)代,會不會是挎著菜籃子搶購黃金的非典型性土豪大媽? 土豪鮮rou都驚呆了:“唐朝有錢人這么豪橫嗎?老阿姨的敗家段位更勝我一籌!” 城中災民吃不飽穿不暖,而神秘貴婦卻大肆鋪張獨享美食,真真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奈何入門即為客,景栗總得周到招呼,盡管心里有一百個不情愿,可是為了鳳臨閣的長遠發(fā)展著想,這桌宴席依舊得免費招待。 再次確認無其他賓客之后,伙計開始上菜,景栗擔任美食詩詞解說。 神秘貴婦從頭到腳、從里到外處處透著詭異,她對飯菜的興趣并不大,只是挑了幾樣略略嘗幾口,心思根本不在吃上,一雙眼睛牢牢盯著女老板。 景栗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幸虧詩詞之前已經(jīng)讀過兩遍,不然非得因為別扭而卡殼不可。 神秘貴婦打斷了她的話語,說道:“我對詩詞沒什么興趣,不如聊聊天。” 景栗只得暫停數(shù)詞秀,硬著頭皮和貴婦展開尬聊。 嚴格來講,她們之間的交流壓根兒不能算是聊。 聊是雙方平等的溝通,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往。 可是此時的場面卻并非如此,景栗的提問都石沉大海,神秘貴婦連姓氏都不愿透露,只是一個勁兒地強勢發(fā)問,唇齒利如刀刃,炮火比之前兩桌富太太加起來都更猛烈。 問題毫無新意,除了八卦還是八卦,不厭其煩地變換各種角度,沒完沒了地探問和李正德有關的種種流言蜚語。 眼前人仿佛是八卦幻化的妖怪,景栗相當極其特別不愿伺候,如果是真實的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連句再見都懶得多說,反正她也不想和這樣的人再見面。 可是,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鳳臨閣老板,肩負著沉甸甸的重擔,不管是多么難纏煩人的顧客,她都得笑臉相待,唯有默默心中含淚嘆一句—— 客人虐我千萬遍,我待客人如初戀。 這就是專業(yè)的服務精神。 經(jīng)此一遭,她深刻地意識到,在現(xiàn)實生活中,即便成為總裁,也很難霸道,頂多能在屬下面前耍耍威風,面對金主爸爸的時候照樣還得裝孫子,電視劇里的假大空高大上百分之九十都是純扯淡。 忽而,她聽到身后傳來輕輕的拍掌聲,回頭一看,竟是渣男本渣德郡王。 景栗怔了幾秒后才行禮,腦中接連飄過多個疑問,如彈幕一般—— 李正德怎么會來? 難不成他和這位神秘貴婦相識嗎? 他什么時候來的,怎么王敬和其他伙計都一言不發(fā)… 也不能怪他們不吭聲,景栗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郡王所帶的侍衛(wèi)都高抬拿劍的手,擋在鳳臨閣伙計們的胸前,雖然兵刃未出鞘,可是頗有震懾力。 這陣仗到底是幾個意思,難不成要干架嗎? 李正德的眼中并無殺氣,背著手走上前,吩咐道:“周奶娘,如實向我母親回稟此事即可。” 神秘貴婦已然起身,行禮領命而去。 景栗這才明白,原來那位客人不是什么貴婦,而是德郡王府的奶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