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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劇組摔成重傷,得到三百萬的賠償,乍一聽挺多的,但在這些古畫面前簡直不值一提,恐怕連個邊角都買不起。 李福爾的怨靈就附著在那三幅古畫上,景栗還從事務所的資料里了解到一件事,怨靈附著的古物,有一個特有的稱呼,叫“解怨標的物”。 解怨任務完成,相應的標的物就可以進入陽間流通環節進行買賣。 前一項任務中的古董金瓶,此項任務中的珍奇古畫,全都是解怨標的物。 一心二用,難免腳下不穩,景栗下最后一級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踩了空,差點摔倒,幸虧冰山臉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怎么連路都走不穩,呆呆地在想什么?”林摩斯表達關心的方式與眾不同,無論誰聽都像是嫌棄。 “你才呆,你全家都呆!”景栗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嘴上沒好氣道:“我家被偷了,連傷感一下都不可以嗎?” 小表弟肖然總算是識眼色了一回,主動說:“表哥,把車鑰匙給我吧,我來開。” “李福爾”和林摩斯,婚約期長達七年的未婚夫妻,在夜色冷風之中相隔一米沉默而立,莫名像是一對愛情葬在婚姻墳墓里的七年之癢老夫妻。 坐上車后,肖然詢問路線,景栗轉述GPS獨教授的遠程導航內容:“右拐,第二個路口再左拐。” 相當巧的是,林摩斯居然和她罕見地默契了一次,在同一時間說出了相同的話語。 “表哥,你常去福爾jiejie家嗎?”肖然多嘴多舌的老毛病又犯了。 肖然作為下屬,堪稱職場反面教材典型,作為表弟,實乃討打的熊孩子。 林摩斯面無表情地回應道:“拜年的時候去過兩次而已。” 景栗不清楚他所說的“兩次”是實詞還是虛詞,反正回數肯定不多。 訂婚七年,連去對方家里拜年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他們這紙婚約真真是笑話。 突然,獨教授發出一聲土撥鼠式的刺耳尖叫,景栗的耳鼓膜差點被震裂,她恨不能用毛正式的中西合璧語風吼一句—— whatareyou弄啥嘞! “原來的故事里根本沒有這場盜竊案,難道是毛正為了報復你而做的嗎?”獨教授心慌意亂,連連拍桌—— “完了完了完了,如果解怨標的物不幸被毀,咱們事務所全員都會被扣減三十年的壽命!” 景栗身在汽車后座,心卻懸在峭壁邊緣,離崩潰僅有半步之遙。 部門KPI評比墊底,她倒欠了解怨事務所三年的命,現在可倒好,一番cao作猛如虎,欠壽增成三十三。 正在此時,林摩斯說道:“分局送來的地址僅有一個,也就是說整條弄堂只有你家遭了賊,而且他們給出的定性是惡性盜竊案,說明折騰出的動靜不小,匪徒聲勢浩大地偷搶一戶普通人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除了毛正那個徇私枉法的混蛋,景栗版李福爾還能得罪誰,百分之兩百就是那個人渣! 獨教授的姿勢比葛優癱更頹廢,他的預感相當不妙:“總部早上9點開始辦公,如果明天他們發現李福爾家的古畫憑空消失,就說明這一突發事件毀掉了解怨標的物,到時候咱倆也不用再執行什么任務了,直接手拉手上黃泉路,排隊等喝孟婆湯吧。 眼下我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盜賊的身上,希望他們是目不識丁的粗人,不懂得古畫的價值,沒有偷走名畫,再或者,希望他們是慧眼識寶物的神偷,不會毀掉古畫,而是把它們賣給真正的收藏家,只要在解怨標的物在任務期限內完好無損,就算是落到了盜賊的手里,咱們事務所也不用承擔責任。” 盜賊靠得住,公豬母豬全都能上樹,明天9點很有可能就是景栗的死期。 她的憤怒情緒如火山般大爆發,攥拳怒吼一聲:“毛正,老娘要和你拼了!” 開車的肖然被嚇了一大跳,方向盤突然一轉,差點撞在路旁的樹上。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林摩斯扭身努力安撫她的情緒:“冷靜,務必冷靜,你是一個專業的警探…” “我不專業,我也不想做警探!”景栗把火氣一股腦地撒在冰山臉的身上—— “就是因為查案,我把家查沒了,更畫查沒了,還把命查沒了!” 林摩斯眼中的未婚妻,永遠都是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樣子,而今這河東獅吼的一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無所不能的冰山神探生平頭一次手足無措。 終于來到李福爾的家,剛走下車,四周的街坊就嘩的一下涌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講述各自的見聞,說的全都是上海話,語速奇快,聒噪至極,聽得景栗腦漿都快沸騰了。 大家都是好心,話里話外基本是一個意思——那伙惡人是幫會打扮,比起小偷更像是強盜,明目張膽地一通亂砸狠摔,聲音大到隔壁巷子都能聽得到,幸虧“李福爾”不在家,要不然就有可能被活活打殘打死。 景栗徘徊在生死邊緣,實在沒有心情和根本不認識的鄰居交流,此時的她如同被私生飯圍堵的當紅明星,在人群之中艱難穿行,林摩斯和肖然變身保鏢,費力地為她開道。 李福爾的家是石庫門小二層,低調的大門并不寬,走入才會發現面積一點都不小,院里既有花花草草,也有石桌石凳,還有一個精致的木質搖椅秋千,向屋里望去,分局的探員正在忙碌地搜查取證,所有燈都大亮著,遠遠便可看到屋內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