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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于古典樂并不了解,不過這樂曲聽著有些熟悉,感覺像是教堂里的肅穆圣歌,好奇問道:“誰這么晚還在警局聽音樂,是什么曲子?” “莫扎特《安魂曲》的中的《求主垂憐》,MiserereMei,Deus!”肖然順道還秀了一把拉丁文。 景栗沒聽懂這段外文,不過看小表弟的架勢頗有藝術家的風范:“想不到你的藝術造詣很高嘛!” 肖然嘚瑟地做出彈琴的姿勢:“那是當然,我讀大學時主修鋼琴,輔修小提琴。” 景栗首次見到轉行跨度如此之大的人:“做音樂家多好,為什么要當警探呢?” 肖然在各種情緒之間無縫切換,像學生yun動領袖般揮拳表明心志:“亂世之中容不下一架有自由靈魂的鋼琴,我輩熱血青年,不應沉溺于安逸享受,而應高舉正義的旗幟,在這混沌濁世,當警探比做音樂家更有意義!” 小表弟的言辭也許有幾分夸大的成分,但眼眸之中閃耀著真誠動人的光,寫滿了少年的朝氣與狂氣,景栗不禁想起一句歌詞—— “身似山河挺脊梁,心似驕陽萬丈光,了不起!” 古往今來,無數年輕鮮活的生命,犧牲在追尋正義和真理的漫漫長路上,百年之后,也許沒有人會再記得他們的姓名。 不過,景栗會永遠記住肖然,記住他此刻的笑容,但可惜,她所能做到的僅僅是記住而已。 肖然對死神即將到來一事全然不知,向表哥詢問:“華大哥一生風流不羈愛自由,按理說不會喜歡《安魂曲》這類宗教圣歌,他為什么常常聽這一首呢,難道曲子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嗎?” “嫌疑人背后的故事怎么不見你這么關注?”林摩斯懟表弟無止境—— “你把喊口號的精神用在正經事上行不行?” 有冷面探長的地方都是低氣壓,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景栗覺得整個世界都像黑白照片一樣沉悶無趣。 下一秒她走入了法醫辦公室,忽的眼前一亮—— 華生身著時髦的白西裝三件套,內搭淺粉色襯衫,這樣的裝扮很容易穿出村口Tony老師的土嗨感,可是他的雅痞氣質卻實現了完美駕馭,再加上長著一雙笑起來能勾魂的眼睛,活脫脫是風流版白馬王子。 之前初次見面,景栗僅與華生匆匆說過幾句話,并沒有特別注意到他的長相和氣質,只覺當時的自己可能是瞎了眼。 肖然無比羨慕:“華大哥,今晚又去哪里逍遙了?” “人生苦短,本該及時行樂,可是…唉…”華生喝完杯中的咖啡,感慨道—— “我還沒來得及出家門,就被冷面工作狂一個電話召回了巡捕房,也不知上輩子到底欠了你表哥多少人情,這輩子得狂斬桃花來還。” 林摩斯工作時六親不認,催促好友:“一共三具尸體,快點驗,別廢話!”, “三具?…”華生嘴角的笑容驀地僵住:“怎么可能?” 第62章 壁咚套餐 “怎么不可能?”林摩斯沒有把好友的提問放在心上,又轉頭對另外兩人說—— “不如你們也參與這次解剖,好好學習一下驗尸相關知識。” 景栗和肖然再度開啟默契模式,肩并肩篤定搖頭,動作整齊劃一。 林摩斯擺出教導主任臉開始說教:“合格的警探,必須要學會從容面對各種狀態的尸體。” 景栗的臉上寫滿了抗拒:“那個…我一定會努力成為合格的警探…但是…一下子上升到解剖…這…這力度實在太猛了…我脆弱的心靈恐怕hold不住…” “hold不住?…”對于未婚妻的離奇用詞,林摩斯完全摸不著頭腦,也不想浪費時間多問,直接安排差事—— “那你們兩人就去和孟探員一起整理現場物證,務必要仔細檢查錢墨的隨身物品,或許能夠找到重要線索。” “保證完成任務!”肖然敬禮表決心,而后一秒都不耽擱,拽著景栗離開,嘴里還悄聲碎碎念—— “趕緊逃趕緊逃,萬一他改主意就麻煩了!” 華生穿白大褂和戴手套的時間比平時久一些,好多事他不敢去面對,可又不得不面對。 林摩斯沒有注意到好友被口罩遮擋的反常表情,先指了指錢墨的尸體,說道:“從這具中年男尸開始驗起!” 錢墨的衣物和隨身物品被眾位探員查驗了三遍,發現他從里到外的衣褲都很舊,開線和磨損的地方幾乎沒有縫補,這很符合單身獨居男人的特征。 他口袋里的東西很少,一個棕色的老舊皮夾子,里面裝著五塊零錢,半盒老刀牌香煙,一盒火柴。 最為特別的是,皮夾子里有一張合照,是他和女兒錢穎之,繁花盛開的背景下,父女倆笑得分外燦爛,和殘酷的生離死別現實構成明顯的反差。 此刻的他們,已經在陰間團聚,令此段親情故事悲上加悲。 經驗豐富的孟津最先發現了疑點:“錢墨的隨身物品里,缺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這件東西的缺失,和我們目前的推測是矛盾的。” 在這個探案團隊里,景栗和肖然同為菜鳥級別,他倆在探討案情的過程之中,都是跟著其他探員的思路在走,不約而同地問道:“什么東西?” 孟津故意賣關子:“我把這個發現問題的機會留給二位新人。” 肖然對自己的推理能力并不自信:“機會應該留給有準備的人…給我…太浪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