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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栗適時咳嗽了起來,還偽裝出肺弱咳喘的嬌弱模樣,實際是在趁此時機思索應對之法。 近些年宅斗題材正熱,她參加了無數次甄選角色的面試,永遠都盡最大努力準備,如果有原著小說,她還會精讀原作,以求更貼近人物,潛移默化之中,她把內宅斗爭的三十六計揣摩了個通通透透,已達王者段位,連古風文言詞兒對白都能張嘴就來。 她辛辛苦苦近五年,都沒能得到一個像樣的角色,怎料東方不亮西方亮,宅斗知識儲備倒在穿越之中派上了用場。 這位刁mama一張口,景栗便知其為老jian巨猾的角色,若在影視劇之中,一般是最后一批領盒飯的反派配角。 宅斗小天才景栗慧眼明心,一眼便看透了套路式反派刁mama的險惡用心。 這位惡婆子妥妥是高手,兩段話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暗藏了“無風起浪”與“以退為進”兩大計謀—— 刁婆婆先是仗著老夫人的勢對她這位大娘子頤指氣使,目的不是狐假虎威抖威風,而是為了無風起浪、挑撥事端。 鴻雁牙尖嘴利,罵的句句在理,奈何這丫頭的技能偏科過于嚴重,雖然忠心與勇氣值爆棚,但是情商值與智慧值雙雙不及格,頭腦一熱就跳入了對手所挖的深坑。 宅斗重要原則之一為——真理掌握在得勢者的手中,誰有勢誰有理。 像刁mama那般有強大靠山的老奴仆,在府宅之中的地位可不低,年輕的主子們都給她留三分薄面,仆從大多唯她馬首是瞻,妥妥是侯府中的“得勢者”。 與之相比,怨靈苦主大娘子金蓮則是不折不扣的“失勢者”,遭到府宅上下的一致輕視,連奴仆都敢肆無忌憚地折辱她,頂著最閃亮的光環,卻淪落至侯府食物鏈的最底層,真真是人間慘劇。 一出這院子,刁mama勢必會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揚遭鴻雁羞辱一事,侯府中人當然會一邊倒地譴責小丫鬟欺老犯上,進而非議大娘子軟弱無能、馭下無方,到時候一盆又一盆臟水潑來,她們主仆二人縱然渾身張滿了嘴,也解釋不清真相,因為根本沒有人在乎真相。 要想破這“無風起浪”的局,須得用裝聾作啞的法子,任對手上躥下跳、瘋狂作妖、掀風起浪,我自巋然不動,沒有人配合,單憑刁mama那惡婆子一人表演,即便將一把老骨頭折騰斷了,也撲騰不出半分浪花。 但是,不冷靜的鴻雁卻著了對手的道,景栗為了補救,只得命其道歉賠禮,竭力避免不必要的風波。 刁婆婆用的第二招,是以退為進,她假裝敵不過鴻雁的毒舌攻勢,表面退讓,實則心里憋著大壞招。 到時候事情鬧大,兩方對峙起來,理虧的一定是鴻雁,刁婆婆搞不好還得當眾表演一出哭天搶地的委屈戲碼,顯得她比竇娥還冤,以此把鴻雁這個忠心的小丫頭逐出侯府,到時候景栗可就成了孤家寡人,根本無法完成幫怨靈苦主報仇雪恨的任務。 刁mama一把年紀的人了,頗有“浪后”屬性,孜孜不倦挑唆風浪:“大夫說大娘子的身體大好了,可您卻仍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樣,真不知道該相信誰呢~” 鴻雁險些又落入了陷阱,景栗重重捏住她的手,蹙著眉頭以犀利眼神示意其安靜。 景栗敏銳意識到,自己眼下正處于完全被動的局面,要想破局,必須劍走偏鋒,在這關鍵時刻,愛看鬼片的她靈感迸發,即興表演,現編了一段靈異故事—— “即便我只剩下一口氣,也得去向母親大人請安吶~” 她捂著胸口,刻意用氣若游絲的喘音講話,這樣的調調和鬼故事很相配,可平添三分恐怖感,聽者大多會恍惚心驚,她所說的“請安吶~”三字,莫名像是女鬼的經典顫音出場語——“拿命來~”。 景栗繼續道:“昨夜我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在睡夢之中,朦朦朧朧聽到閻王爺講了不少事,說什么侯府之中虎狼蛇蝎齊聚,不少人把我這位大娘子視為眼中釘rou中刺,暗暗在我的飲食之中下毒,至于下毒的人究竟是誰…” 說到這里,她刻意頓了頓賣關子,一邊揉著太陽xue裝頭痛,另一邊悄悄觀察著刁mama,那惡婆子果然老臉煞白。 高門大戶內眷之間你死我活的爭斗,主子無須親自動手,臟事都是交由心腹下人去辦,景栗猜測刁mama就是替侯府老夫人下毒謀害金蓮的工具人,所以在言詞之中暗暗試探,算是賭了一把。 景栗開局的運氣還算不錯,她從那惡婆子的面色便可看出,這一次賭贏了。 刁婆婆無疑是老手,下毒暗害的事她從前想必做過不少次,總體狀態相當鎮定,只是臉色有變,她追問道—— “閻王爺講出的下毒之人究竟是誰?” “我現在腦子一片混沌,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一時想不起來,反正心里不安得很,須得向母親大人好好說道說道,最好再把侯府上上下下都徹查一遍,務必得把藏毒下毒的歹人抓出來嚴懲!” 刁mama當然不希望此事鬧大,道:“鬼神之說,不可盡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景栗用綿里藏針的方式回懟,并以自言自語之態感嘆道—— “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這輩子只行善不行惡,即便被歹人害入陰曹地府,也照樣能還陽康復,而那些惡行累累的歹人,即使日日燒高香拜菩薩真人,也逃不過因果報應,必入十八層地獄,入刀山、下火海、受油煎,永世不得超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