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漬青梅 第41節(jié)
說完哭得更傷心了,“好貴啊,這個表怎么這么貴!” 靳睿被她哭得一點脾氣沒有,想哄人又無從下手,蹲在她面前手足無措地懵了一會兒,忽然問:“你是心疼我呢?還是心疼錢?” “我心疼你干什么,我心疼錢!” 第28章 冰雪 可能得出點什么反應(yīng) 晚上和楚一涵通語音電話時, 黎簌把在小廣場和方鹿鳴見面的事情說了。 “什么?!他有病嗎!” 楚一涵在電話里氣個半死,平時都不罵人的女生,也忍不住罵了幾句臟話, 最后說, 幸好靳睿去得及時...... 聊到這里,楚一涵頓了頓,忽然問:“方鹿鳴一看就是故意把你往野鴛鴦廣場約的, 可是靳睿去那里干什么?” “不知道, 可能恰巧路過吧。” 黎簌沒多想,她和楚一涵是在他們?nèi)齻€人的小群里發(fā)起的語音通話, 余光瞄見趙興旺的頭像也加入進(jìn)來, 貧嘴:“你們倆聊啥呢,我一把游戲都玩完了, 你倆這兒還嘮呢?” 黎簌馬上想到他和靳睿說她理想型是方鹿鳴的事兒。 逮著趙興旺質(zhì)問:“趙興旺!你為什么到處造謠我的理想型是方鹿鳴?!” 語音那邊的趙興旺不知道在吃什么,吧唧著嘴,完全不著急解釋,語氣還挺肯定:“不是你自己說的么?” “我說個鬼, 我什么時候說過!” “我忘了,反正你說過。” 幸虧語音里還有楚一涵替黎簌正名,她想了想:“趙墩兒, 黎簌什么時候指名道姓提那個姓方的了,她說的是喜歡痞的、野的, 你下次別嚇傳。” 趙興旺說:“那不就是方鹿鳴么,痞子一個。” “我說的痞和野,絕對不是方鹿鳴那樣的!” 黎簌現(xiàn)在,一想到方鹿鳴就惡心。 回家之后她又發(fā)了一遍威脅短信,讓他不許把靳睿揍他的事兒告訴老師, 然后聯(lián)系方式刪除拉黑一條龍。 趙興旺不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隨口說:“不是就不是唄,不是更好,我就瞅著方鹿鳴不像個好玩意兒,嘚嘚瑟瑟的,不知道你們女生咋想的,喜歡那樣的......” 話沒說完,兩個姑娘異口同聲:“鬼才喜歡那樣的!!!” “哎呦姑奶奶們,我戴著耳機呢,耳朵讓你們震聾了。” 三個人聊著聊著,總算說起正事兒。 沖刺帝都的夢想,不能才邁一小步就夭折,畢竟客廳還掛著帝都市的照片呢。 總結(jié)起來,楚一涵覺得還是時間太短,決定好好學(xué)習(xí)時已經(jīng)離月考只剩下一個星期了,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所有欠缺都補回來。 商量半天,覺得期末考試再看看成績,一定能有進(jìn)步。 楚一涵那邊有紙張翻動的“唰啦”聲,她說:“簌啊,先掛了吧,我的錯題本用完了,得出去買個本子。” “你們女生一天天買本子,上星期你不剛買了好幾個筆記本么?” “那不一樣,那種可愛的本子是用來寫別的用的!” 掛斷語音通話,黎簌翻開書,又看見方鹿鳴的紙條。 她十分嫌惡,團了團丟進(jìn)垃圾桶。 可轉(zhuǎn)念一想,這是證據(jù)。 萬一方鹿鳴把靳睿揍他的事兒和老師說了,她得有證據(jù)幫靳睿證明,最先惹事兒的一方不是他。 黎簌又把紙團從垃圾桶拿出來,展開,疊起來放進(jìn)學(xué)習(xí)桌抽屜里。 當(dāng)初為什么會說自己喜歡野一點、痞一點的男生呢? 可能是因為爸爸? 黎簌的爸爸張斌,是個沒什么文化的老實人。 泠城這個地方,父母輩讀到高中學(xué)歷的人已經(jīng)是少之又少,別說大學(xué)了。 張斌是小學(xué)畢業(yè),早早就進(jìn)了機械廠上班,因為工齡長,工資也比同齡人稍微多一點點。 聽姥爺說,爸爸遇見mama之后,幾乎天天往mama單位跑,給她送吃的送喝的,接她下班送她上班,無微不至。 在黎簌兒時的記憶里,爸爸對確實mama很好。 他還會在睡給mama燒水,幫mama洗腳。 可是mama常和她說: 你爸爸是個沒出息的人,別人家的爸爸還有汽車,你爸爸只有一輛破自行車,還整天寶貝似的。 老實、聽話、脾氣好這些性格特點,就會變成mama口中沒出息的人。 所以黎簌下意識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喜歡一個性子野一些的,有主見的男生。 可又不是方鹿鳴那樣滿脖子金屬鏈子的野。 那是什么樣的呢? 黎簌忽然想起靳睿。 這個時候想他干什么? 小群里蹦出一條信息,趙興旺居然稀罕地沒有分享搞笑視頻,而是發(fā)了一道題,說自己剛做完,對了答案一點沒錯,十分得意。 楚一涵沒回他,估計懶得理,黎簌決定給他點鼓勵,發(fā)了個大拇指的表情。 時間不是很晚,黎簌也攤開卷子,磕磕絆絆做了兩道英語閱讀題才睡。 可能是白天接連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晚上黎簌做了很可怕的夢。 夢里是小廣場那片樹林,葉片落光,只剩下蕭瑟枝條。 雪地上凌亂著腳印,她看見靳睿的手表斷在地上,不知道被誰踩過,表盤都碎了。 這可是幾萬塊的手表,她在夢里想。 走過去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樹林里聚集了不少人。 靳睿一定在里面,黎簌費力地?fù)荛_人群,擠到最中心去,看見靳睿和人扭打在一起。 他眼底全是戾氣,沒有感情地把拳頭一下一下落在地上的人頭上,鮮血迸濺。 躺在地上的人是誰,黎簌不知道,她只覺得,那個人流了好多血,頭骨已經(jīng)變形,好像快死了...... 在夢里,她沒能趕得及把靳睿拉開。 他落下最后一拳,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碎酒瓶,狠狠扎在躺著的人腹部。 血液像河流一樣,融化著冰雪,又和冰雪粘連在一起。 黎簌看見人群里站著靳華旎,靳華旎大笑著說:“你現(xiàn)在是兇手了,你死定了。” “靳睿!” 驚醒時,黎簌滿身冷汗,眼淚糊了一臉。 窗外隱約有警車聲,甚至有警燈的紅藍(lán)色對面樓體上一閃而過。 這些都令她心慌,好像一不留神,夢境就要變成現(xiàn)實。 黎簌顧不得開燈,也顧不得看手機上的時間,她慌亂地爬到學(xué)習(xí)桌上去推開窗子,從窗口跳出去,跌跌撞撞地沿著過廊往靳睿家跑。 夜深人靜,過廊的燈早已經(jīng)熄滅。 她用力拍打著靳睿的門。 門從里面被拉開,黎簌幾乎是撲著撞進(jìn)靳睿懷里,像是抱住夢里拿著碎酒瓶準(zhǔn)備扎人的他,哽咽著叫了一聲:“靳睿。” 聽見敲門聲時,靳睿以為是幻聽。 但敲門的人太過急切,他又淺眠,走過來開門,沒想到是黎簌哭著跑過來,帶著一身夜里的寒涼,撲進(jìn)他懷里。 時間太晚,他起來時只穿了一條運動褲。 那些眼淚砸在他胸口肌膚上,令他不知所措。 靳睿從來沒用這么溫柔的聲音說過話。 他問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 黎簌搖了搖頭,半天才抬頭,帶著滿眼的淚水:“我夢見你殺人了!” “瞎想什么呢。” 靳睿抬手把她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睛捂住,打開玄關(guān)的燈,才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跑過來連拖鞋都沒穿,腳趾凍得通紅。 他把自己的拖鞋脫下來,“把鞋穿上。” 手沒從黎簌眼瞼上挪走,感覺到不對勁,又往上移了些,覆著她的額頭問:“黎簌,你發(fā)燒了?” “不知道,有么?” 黎簌抹了抹眼淚,看上去比他還茫然。 “去沙發(fā)上坐著吧。” 他好像不習(xí)慣在夜里開很多燈,只開了一盞地?zé)簦昧艘患芎竦挠鸾q服外套給她,讓她蓋在身上,自己套了件短袖。 他翻出藥箱,找了退燒藥,問:“有什么過敏的藥物么?” “有。” “什么?” “一切苦的藥。” “......知道了。” 靳睿拿著退燒藥過來,給她倒水,看著她把藥吃了,才開口:“是不是白天嚇著你了?” 黎簌有點不想承認(rèn)自己膽小,但外面不知道為什么又是一陣警笛聲。 她嚇得一激靈,猛地看向靳睿。